昨天原本要簽約了，忙了一個月的書信準備，以及近一個星期的面對面討論，談判，中國廠商稍稍鬆了一口氣。 爲了準備合同，老大老二連續兩天到他們下榻的五星級酒店，和三位工程師把整套企划書，圖紙，機台規格全做出來，翻譯，雙方再討論，談判，晚上兩點到家好像是常規了。

業主本人很忙，説好晚上八點討論合同，到了九點他才姍姍來遲。今天他要出差，他的老板也要出差，他要求我們允許他將合同拿到他老闆家過目，今天早上十點之前，他告訴我們什麽地方需要修改，明天，才簽約。
聼他的口氣，這合同是定下來了，早一天晚一天沒有差別。於是，大夥兒一起到頂樓的旋轉餐廳吃飯。

我和孩子們坐，外子和業主面對面的坐在另外一頭。不知他們談到什麽，外子笑得滿臉通紅，還笑岔了氣。他對面的業主也一樣。好不容易停了，他們看到對方，又不約而同的開始如此這般很詭異的笑。兩個人拿出手帕擦眼淚，又矇起臉，笑得兩肩上下抽搐，遠遠看，好像是哭得很傷心的樣子。

我不理他，將注意力移囘到身邊和對面的工程師，陪他們聊天。突然，有人跑到我身邊，告訴我：“對不起，打斷你們的談話。”
我回頭，是外子。他雖然已經走到我身邊，臉色還是剛才他和業主説話時那種笑。嘿嘿嘿那種的。
“如果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會昏倒。回去我再告訴你。”
我心裏想，真是神經病，那就回去講唄，幹嗎還要跑來跟我說這些。
“真的，你聼了會昏倒。”
我說，那你就講嘛。
外在說，旁邊有人，不方便。
我說，好吧，那我們到遠一點，沒有人的地方講。

兩個人走到幾張桌子外一個空桌，坐下來，聼他講。
他說，業主要廠商在送貨的貨櫃裏放一些中藥，治療他母親的心藏病，外子問他，就只有這個葯嗎？言下之意，外子暗示，他知道還要放什麽葯。業主假裝聼不懂，外子將我們過去的經驗告訴他，業主也順這個臺階下來，說了一個真人真事：
業主帶他的老闆等一些大佬到土耳其洽商，租一條船在美麗的地中海遨遊。土耳其供應商的兒子也在，對業主說他有五顆威爾康，問業主要不要試試效力。業主說，試是當然要試，不過呢，要讓別人試 -- 他們兩個人，將威爾康溶到水裏，端給五個大佬喝。十五分鐘之後，身著泳褲的他們一個個坐立難安，臉上越來越尷尬，提一個藉口，跳到地中海去游泳。
下葯的兩個人，故意將烤肉烤好，很好意的請水裏的人上來吃，水裏的五個人，也很堅持的禮讓其它人上船吃，如此這般折騰了近四十五分鐘，水裏的人，陸陸續續上船。已經笑得快要死掉的兩個搗蛋鬼，煞有其事的說：經人體實驗證明，XX 品牌的威爾康，效力可達45分鐘。

這五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佬，一想到他們服用威爾康的生理反應，還有他們穿泳褲的尷尬，以及必需躲到水裏的糗樣，外子笑得不可收拾。

問題是，我不覺得好笑。好笑的是，在業主面前，外子拖我到一邊，講這個笑話給我聼，人家業主會怎麽想？

好好笑的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