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這個時候，父親走了。國曆８月１２日，農曆６月２１日。

這一年很想念父親，但大多數時候都不敢想，一想就難過，一想眼淚就要掉。

當初父親咳得嚴重時，心裏早已預想過多次可能的結局。但真正臨了時，悲偒卻是止不住的。

常夢見父親，夢中的自己大多不知父親已離去，就像過去平常的日子一般。唯獨兩三次，清楚知道父親已不在了，在夢中見到父親時，那種失而復得，難以言喻的狂喜，讓我在醒來時，淚難自已。

前陣子看大陸劇—「歸去來」，其中舒澈的父親為自己辯護的一段話，聽到以「一廂情願」總結為人父母的心情時，心就像被戳中一般，整個心都糾起來，傷痛的不知如何是好。（註一）

父親就是典型劇中台詞所說得那樣：「有一種冷，叫爹媽覺得你冷；有一種需要，叫父母認為你要。」就是那種不管不顧，一廂情願，只想兒女過得好的父親。

上個月與妻子一家人聚餐，飯桌上我幾次問女兒們，要吃什麼，想幫她們挾菜，卻瞥見她們不耐煩無奈的表情，才恍然女兒們已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其實女兒們自小就嫌我囉嗦嘮叨，但比起父親，自己其實已收斂許多，不及十一。那時我忽然想起，前兩年有次與家人一起在餐廳吃飯時，父親跟我講某盤菜好吃，想幫我挾菜時，似乎突然發覺自己的兒子已是五十多歲的人，臉上露出訕訕的表情，悄悄將筷子收回。

年輕的時候，總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麼，決定什麼，不論大小，也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對父親的想法，總不以為然，更談不上尊重與商量。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大部份的堅持，不值一哂。重來一遍，寧願放棄，以換得父親一絲笑容。

你不覺得冷，有人覺得你冷，這種冷也許很無奈。然而，不論你覺得冷不冷，都不會有人覺得你冷，這種冷，很難言。

今天，這輩子第一次沒有父親的父親節。想跟父親說：爸，我很想你，祝你父親節快樂。

註一：「歸去來」男主角羅晉微博貼文:「慈父之愛子，非為報也」，父愛深沈宏大，畢生不能回報。引此段視頻：http://tw.weibo.com/ljljlj/4243685212278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