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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12/16 12:31:00瀏覽307｜回應4｜推薦2 | |
| 回台灣時曾經和朋友一起去聽過慈濟的證嚴法師演講, 會場裡擠滿人群,證嚴法師尊嚴的面容只能看到個輪廓。我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奮力向前擠, 因為覺得她是聖人, 聖人本來就應該坐得遠遠的高高在上的, 如此眾人才能敬重的仰望她。 達賴喇嘛上個月來美東巡迴演講, 不想擠破頭到那些大學的禮堂去遠觀他, 也無法負擔上千美元的門票坐在前座去瞻仰他。幸好網路發達, 達賴喇嘛的所有演講都有現場網路轉播, 坐在家中電腦前可以仔細的端詳他而且不必繳門票, 何樂而不為﹖ 興奮的早起沐浴, 開場前十五分鐘就坐在電腦前連上線, 等著他出席。達賴喇嘛風趣的言談和親切的笑容如以往般征服所有觀眾。對我來說, 如此近距離的聽他演講還是生平第一次。興奮之餘, 心裡不免有些遺憾, 達賴喇嘛年紀那麼大了, 演講所用的英語又非他本國語, 停頓忘詞, 字句發音含糊不清是經常的事, 讓我坐在電腦前替他發急, 深恐沒有耐性的年輕大學生們半途離席。事後證明我是多慮了, 觀眾們給他的掌聲持續好幾分鐘而不歇。反而是我的多慮與過高的期望, 讓我錯過許多精彩的片段。 達賴喇嘛和證嚴法師, 對我來說都是聖人而不是凡人。對聖人的定義是不會犯錯, 永遠原諒, 沒有私心貪欲, 只有全心奉獻的大智大睿者。 最近開始學打坐。千挑萬選兩年多來找不到一個適當的老師, 卻在偶然的情況下撞到一個睿智的長者, 氣定神閒的坐在靈修書店裡教打坐。他的“神” 氣與祥和智慧的面容, 讓我結束了幾年來的搜尋, 心裡很清楚的知道, 他是我心靈的導師。 才開始學習沒兩個星期, 老師就到邁阿密去主持靈修, 一個星期後才回來。很擔心學習中斷, 但老師留了功課, 要我們天天在家練習打坐。 一個星期後按著上課時間到老師家按門鈴, 但卻沒人應門。我們有些擔心, 等了半個鐘頭仍然不見老師人影。在門縫下塞了紙條, 就打道回府。 第二次上課時間, 老師仍不見蹤影。我開始非常擔心了。找到老師的網站, 打電話到他在邁阿密的靈修中心探問, 沒想到老師的學生接起電話, 告訴我老師剛從醫院回到他家, 短時間大概回不了紐約了。問他怎麼回事, 學生支支吾吾, 只透露老師動了意外的大手術, 輸了很多血, 命都差點丟了, 住了六天醫院, 剛剛才出院。 訝異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只能告訴他明天會再打電話來探問。沒想到學生急著要把電話交給老師, 他堅持我必須和老師說幾句話, 這樣會讓老師心情好很多。我連聲阻止, 因為我是新學生, 老師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怎麼和他講話﹖ 話筒裡傳來微弱的聲音, 和老師平常中氣十足的聲調完全不同, 我心裡猛得往下沉, 嘴裡不由自主的問他情況如何, 有什麼是我可以在紐約幫上忙的, 例如通知其他學生, 幫他回電話和郵件…等等。老師嘆口氣說, 那麼多學生中, 我是唯一打電話找他的, 他卻連我是誰都不清楚… 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語無倫次的安慰他, 告訴他找到這個電話號碼著實不易, 其他同學可能沒我那麼精通Google搜尋吧﹗告訴他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 請馬上打電話, 我會盡力而為。 掛下電話, 我心裡非常納悶。老師在紐約的學生很多, 失蹤了幾天, 怎麼可能沒人聞問﹖但是, 睿智豁達已經得道的老師, 怎麼會因為沒人問候而心情低落﹖要是我生病了, 手機一定關機,絕對不希望別人來打擾。老師不是教導我們“不要有任何期望, 就不會有任何失望” 嗎﹖ 放不下心, 第二天早上再打電話過去, 老師的精神好多了, 正決定何時回紐約。我自告奮勇說可以開車去機場接他。老師答應訂好機票後會通知我。 十天後在紐華可機場接到老師, 也接到從奧瑞崗州靈修中心的主持人克莉絲, 她曾經是老師的學生, 出師後在家鄉奧瑞崗州開了分支機構。她請了十天的假專程來照顧老師的起居。七十三歲的她, 看起來只有五十出頭, 和藹可親笑口常開而且身體健壯高大。有她在,我就不必擔心了。 六到八個禮拜的修養, 是醫生的囑咐。奧瑞崗州的學生分批來紐約照顧老師。修養期間不能教打坐。我只能在家中自己練習。 三個星期後, 克莉絲打電話來, 說蘿拉因為家中臨時有事, 無法來紐約照顧老師, 希望我們這幾個紐約學生輪班去照顧老師。不等她說完, 我就自告奮勇接下這個週末的責任。反正女兒要到同學家過夜, 姪女也沒事, 可以看家。 忐忑不安的收拾一個隨身包包, 就搭火車到曼哈頓老師的公寓。此時心裡有些懊惱, 憑著血氣之勇要去照顧老師, 但我對他的生活習性完全不了解, 是素食主義還是蛋奶素還是只吃魚雞類的葷食主義﹖有無食物過敏? 平常吃什麼藥﹖越想越不安, 馬上撥手機給克莉絲。她聽完我緊張的詢問, 爽朗的笑開來,「這幾個星期下來, 我們把老師的飲食習慣和醫療藥品都寫下來貼在冰箱上, 不會有問題的, 妳大可放心。他吃東西很簡單, 一些蔬菜豆類一碗糙米飯加一碗味噌湯就是一餐。偶兒吃水煮鮭魚和一個雞蛋。有機食品的超市就在隔壁, 買東西很方便的。」 克莉絲說得輕鬆, 我仍然有些不安。不管他了, 如果三餐煮不來, 就到附近素食餐廳叫外賣。老師家位於最熱鬧的上西城, 多的是餐廳。 按了門鈴等了好一會兒,老師替我開了門。沒等我放下包包就連忙再三道謝。對他的謙虛感激, 我受寵若驚。學生替老師服務, 這是理所當然的, 何況他又是我的心靈導師﹗ 復原中的老師氣色不錯, 最近忙著出版新書的瑣碎事宜, 校對修正再校對, 他耐性的面對出版商印刷廠層出不窮的錯誤。在廚房裡準備中餐,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他講電話。 味噌湯和糙米飯很快就弄好, 等會兒再炒個菜就行了。洗著青菜,忽然聽到老師提高聲調,「我已經和你說了十多次了, 電子郵件也溝通了五六次, 你仍然放上錯誤的照片。不知道你手上的照片哪裡來的, 我確定絕對不是我給你的照片。」老師開始不耐煩了。 從來沒聽過老師那麼大聲的講話, 我警覺的豎起耳朵。無聲無息了一分鐘, 他忽然又大聲說: 「我做到我該做的事, 你卻一直在延宕卸責, 現在不是找藉口的時候。照片錯了改過來就成了。為什麼還在爭辯呢﹖」 「…。」聽不到對方的回答, 但我可以感受到老師的火氣越來越大。緊張的放下手中還沒切好的蔬菜, 躡手躡腳的走進客廳, 不知道能做什麼, 似乎站在那裡就能阻止一場即將爆發的戰爭。 老師背對著我, 但可以看到他用深呼吸來平息自己的怒氣。 「事情很簡單, 放上正確的照片就行了。如果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等照片修正以後再打電話來說。」說完老師就掛下電話。 我愣在客廳裡不知所措。睿智潛沉的老師會發脾氣, 這是前所未見的。老師的打坐方式, 教導我們以調節呼吸來平衡心情掌控情緒。難道老師忘了運用所學來對付印刷廠嗎﹖ 看到我站在那裡發呆, 老師微微笑著說﹕「我是正常人, 遇到這些不負責胡搞瞎搞的人, 耐性有限也會生氣呀﹗」 從來不認為老師是一般正常人, 聽到他承認會生氣, 反而讓我更手足無措,「那, 那, 那你聖人的修養和一般吃喝拉撒睡平凡人的行徑不會衝突很大嗎﹖」我鼓起勇氣問。 老師哈哈大笑, 「我怎麼會是聖人呢﹖即使聖人也有煩惱和憂慮呀﹗我只不過比妳早個四十年學打坐, 領悟的境界不一樣,控制能力好一些而已。」 緩緩地,心裡有些釋然了。想起台灣許多做善事行公益的佛教法師們, 雖然各各信眾頗多, 但他們爆出金錢利害的爭議行徑往往讓人迷惑, 搞不清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現在看來只要最終目的是行善佈施就是好的。其他的,何必計較太多呢﹖因為聖人也是人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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