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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02 12:43:00瀏覽386|回應11|推薦1 | |
很早以前就想學打坐﹐但總搞不清楚美國人的meditation為什麼被翻譯成中文就變成沉思冥想﹖打坐時腦袋裡要放空﹐但“沉思冥想”從字面看來明明是腦子裡要想什麼東西才對呀﹗菩薩在菩提樹下打坐時﹐祂腦子裡想什麼﹖中文系畢業的﹐對很多字面上的意義必需搞通才能下手做事﹐為了meditation的意義何在﹐三年來經過許多瑜珈中心卻過門不入﹐只怕誤入邪門歪道走火入魔。 小時候和爸爸一起讀武俠小說﹐書裡總說學打坐時必需有師父在旁看著﹐免得岔了氣毀了功夫。爸爸精於太極拳﹐每每在我和弟弟鬧翻天時就說他要打坐。怕爸爸運氣時走錯了經脈變成半身不遂﹐我和弟弟馬上安靜下來﹐乖乖的坐在旁邊看爸爸打坐﹐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往往就這樣躺在地板上睡著了。現在雖然知道打坐是爸爸要我們安靜下來的手法﹐但對他說過的運錯了氣會傷筋害骨的告誡﹐我總是無法一笑置之。 幾年前看著罹癌的朋友藉著meditation止痛﹐我開始真心想學打坐。買了幾本書大致翻過﹐也照著書上指示依樣畫葫蘆﹐但卻沒啥作用﹐有時甚至打坐到一半時就睡著了。看來我必須有老師在旁耳提面命才不會睡過頭。 家附近的社區學院有打坐冥想的課程。把課程簡介翻閱再三﹐總算決定報名繳費。第一堂課老師走進來﹐是一個年輕嘻皮型的女孩﹐手中拿著鈴鼓﹐腳上踩著人字拖﹐在教室中央踢掉鞋子後盤腿坐下﹐就把鈴鼓敲得震天嘎響﹐要我們和她一起吟誦念禪。瞪著她像吉普賽女人般的打扮﹐滿頭串珠和臂膀的刺青﹐這與我想像中的打坐冥想完全不同。武當山上的老道士再怎麼投胎也不會投成這副德性吧﹖班上中年發福的學生們﹐突兀的迎合著她的吟誦﹐搖頭晃腦滑稽好笑得讓我忍俊不住﹐只得奪門而出免得遭人側目。 兩個月前在曼哈頓逛街﹐經過一個怪異的書店﹐裡面販賣印度香﹐水晶石﹐塔羅牌﹐西藏佛像… 好奇的走進書店﹐頓時被裡面薰香的味道吸引﹐馬上買了一包印度香想回家點來聞聞﹐卻看到書店深處有個講座在進行。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無視於來往人潮的喧譁﹐低聲講解打坐的要素。找到一個空位坐下﹐想聽聽他怎麼說。五分鐘後﹐老者要大家閉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眉心前兩英寸之處﹐這就是meditation。我照著做﹐並把書上看來的呼吸法運用上。為了讓腦子裡什麼都不想﹐就慢慢的數著呼吸﹐一進﹐一出﹐一進﹐一出… 耳朵裡不時傳入書店裡人群的談笑聲﹐但我仍然耐心的數著呼吸﹐一進﹐一出﹐一進﹐一出… 忽然聽到坐在旁邊的胖男人鼾聲大起﹐我詫異的睜開眼睛﹐在他身體向我的方向傾倒下來前﹐即時用力把他推醒。胖男人迷朦的睜開眼睛﹐老師已不知去向。轉頭看其他打坐的人﹐皺著眉的﹐喃喃自語的﹐搖頭晃腦的﹐睡著的﹐比比皆是。我又忍俊不住了。如果此時踏進書店﹐看到一群人閉著眼睛做出如此怪模樣﹐我一定會被嚇倒﹐以為他們吃迷幻藥或中了邪。還是咱們中國武俠小說裡的氣功打坐才有大將之風。 氣餒自己沒有打坐的慧根﹐就和書店老闆聊天﹐問他有沒有更正宗的打坐書籍。留著一大把白鬍鬚的老闆盯著我好一會兒﹐緩緩的說meditation最好跟老師學。每個老師有他的方式﹐找到適合的老師就跟著他學下去﹐沒有三五年是學不成的。 如大夢初醒般﹐原來不是我沒慧根﹐是沒碰到適合的老師。急忙問老闆有沒有可以推薦的老師。他拿出一張時間表﹐上面列出這個月份的專題演講﹐其中有四個專門教導meditation的老師﹐他們都是印度心靈導師的嫡傳子弟﹐傳承不同﹐打坐的方式也不一樣。相同的是所有講座和打坐都是免費的。 記下時間﹐告訴老闆我一定會參加每個講座來尋找我的老師。老闆笑著說﹐看我的個性﹐可能比較適合其中兩位老師的打坐方式。如果我無法參加四個講座﹐至少參加其中兩個﹐他有信心我可以找到適合的老師。 道謝再三﹐我拿著一包印度香離開書店。 一個星期後再踏進那家書店﹐時間還早﹐教打坐的老師已經到達﹐正和其他學生聊天。看到老師的模樣﹐我心裡忽然一震。全白的頭髮﹐只有眉毛仍然是黑的;瘦骨嶙峋的身形﹐兩眼卻炯炯有神﹐好像能看透所有世人的內心。這才是我想像中心靈導師的模樣呀﹗四週學生接二連三問著相同的問題﹐他卻耐心的用不同方式一一解答﹐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毫無不耐煩的態度。 講座開始﹐老師先解釋他所教授的門派-Kundalini Yoga。他的嫡傳宗師叫做Swami Rudrananda (Rudi)。他有幸跟隨老師六年﹐在和老師共乘小飛機到艾爾巴尼演講時﹐飛機失事。老師不幸身亡﹐他卻僥倖存活。如今他把宣導老師的打坐方式與理念當成終身職志。這一派打坐的方式與中國道教的氣功很類似﹐以蘊育丹田的氣為主。打坐時眼睛睜開專注的看著老師﹐以兩段運氣方式打開丹田的第三脈輪(chakras)﹐以達內心的極樂世界。 老師的理論很玄﹐但執行起來卻不難﹐很快的﹐我就抓住丹田運氣的方式。老師用眼睛輪流盯著學生﹐以把自己的氣傳給學生。當天室內冷氣強烈乾燥﹐我臨時把隱形眼鏡摘下﹐看不清老師的眼睛是否盯著我。但在打坐時﹐不時覺得一股股熱氣讓我汗流浹背。後來才知道熱得流汗時也正是老師灌氣在我身上時。心裡對那股熱氣的感覺很奇異﹐而且睜著眼睛打坐比閉著眼睛能專心得多。眼睛盯著老師﹐似乎能清楚的接收到他傳來的訊息。就像學生專心聽講一樣﹐只是沒有言語往來而已。一個半鐘頭的講座﹐心裡確切的知道我已經找到我的老師了。 講座結束時﹐老師似乎知道哪個學生會繼續跟著他學打坐﹐哪個學生只是好奇來聽聽而已。不問我要不要學﹐就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有他的地址和網址﹐「打坐上課時間公佈在網站上﹐一個星期四天﹐地點是我家客廳﹐費用隨便貢獻。沒錢就免費﹐有錢一次收十元清潔費。」 仍然是微笑和藹的眼神﹐好像看穿我這個不信邪的無神論者﹐已經在他的注視下逐漸片片瓦解。如果打坐能讓我身體健康精神愉快﹐信不信邪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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