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二十七)
惟覺法師開示
龍樹菩薩所作的《中論》提到:「大聖說空法,為離諸見故;若復見有空,諸佛所不化。」「大聖」,就是指釋迦牟尼佛。佛是聖中之聖,所以稱之為「大聖」。「大聖說空法,為離諸見故」,佛所說的八萬四千法門,都是用來破執著的。「諸見」,指一切與佛智不相應的知見,如不正見、邪知邪見,乃至於外道見、空見、有見、七十二見……為了破種種諸見,所以說空以破執。執著破了,若還執著一個空,就成了法執,為什麼呢?空上加空,重床疊架,不見本空。
「若復見有空,諸佛所不化」,假使執著空理,入到空中,十方諸佛都沒有辦法度化,因為這一念心已經入到空空洞洞這一念空性裡面去了,沒有契悟到能入這個心是真空、是覺性、是佛性。所以,古德云:「寧可執有如須彌,不可執空如芥子。」這是什麼原因呢?假使著有,還可以在「有」中精進修行,最後「有」亦不執著,這樣還是能夠契悟菩提心,成就無上正等正覺。假使著了空,入到空裡面,認為這個空就是涅槃、就是菩提、就是佛性。一切無所見,只見到一個「空」,見不到「覺」,就算是佛也沒有辦法度化你。
由於眾生執著的見解很多,所以把它空掉,破掉對見解的執著;但空掉了種種見之後,空也不能執著,如《金剛經》所云:「法尚應捨,何況非法?」無論是誦經、持咒等善法,乃至於能觀之智、所觀之理,最後都要放下,因為過河就不需要船了。既然這些善法都要放下,何況世間上與佛法不相應的種種名利、財色、情愛,貪、瞋、癡、慢、疑、邪見等非法、惡法,更要放下。
《金剛經》云:「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為什麼呢?如來所說的法,都是為了破除我們的執著,八萬四千法門都是方便,假使執著了,就成了法執。佛所說的法是用來破執顯真──破除執著,顯出我們的真性;去除了無明,顯出我們的清淨心。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是求來的,而是求無所求。有求,只是一個目標;無所求,是修了善法之後,無能、無所,時時刻刻安住正念、安住正定,這樣就是真正的般若。所以,「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從凡位到聖位最高的一個心境。《金剛經》又云:「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所有一切法都不要執著。
現在有些人誦了《金剛經》,就把這些道理拿來當成口頭禪,所謂「說到做不到,是名不到道」,這就又偏到一邊了,反而成了知解宗徒。所以我們不但要知道,還要做到,解行並重,言行一如,知行合一,這才是真正的般若。
所以,要從文字般若起觀照般若,假使沒有真正去回光返照,沒有照見五蘊皆空、沒有修這一個法門、沒有作這一個功夫,始終佛是佛、眾生還是眾生,涅槃還是涅槃、生死還是生死,菩提還是菩提、煩惱還是煩惱,淨土還是淨土、天堂還是天堂……實在是如此的,自己始終得不到真實的受用。
所謂「知」,就是一定要知道這條路,不能不知道。要想知道這條路,就要研究經教,否則就是南轅北轍。有些人把這些道理弄錯了,認為研究經教如「入海算沙」,就因噎廢食,不去研究經教了。假使只說不做、只研讀而不落實,就是「入海算沙」;假使研究了以後,再依教觀心,那就是真正的菩薩行。現在很多人修行不到幾天,就想去住茅棚了,你問他為什麼要住茅棚,他又答不出個所以然,這就是對教理不了解。
教理,是一條路、是一個指路碑。就如同把地圖找到了,才能按圖索驥,找到這一座寶山。找到寶山以後,怎麼樣開採寶山……經教就是告訴我們這些道理。假使你專門講這些道理,自己卻不去開採,就不可能得到寶。所以,我們按圖索驥,又去實踐,解行並重,就是真正的菩薩行。
了解了觀照般若,就要在日常生活中去安住這一念心,起了煩惱,要趕快對治。時時刻刻檢討自己有沒有進步?看看自己有沒有欲愛、色愛?心清淨到一個程度了,產生了一點感應,知道自己所走的這條路不會錯了,但也不執著這種感應;假使執著感應,就是在半路上錯認了消息。
古德云:「依文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即同魔說。」假使始終是在外面的文字相去鑽牛角尖,而沒有在心地功夫上來落實,依文也不對、離經也不對。如果我們知道佛法的道理,又在日常生活中行住坐臥、動靜閒忙落實,始終不離當念,就是真正的修行。當念,也有深淺,隨著觀照般若的功夫由淺至深,這念心站得住、站得長,這就是實相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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