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對立走向扶持

辦公室裡的氣氛一夕改觀，以往同伴對大嬸雖然並不滿意，但她工作利索，又不計報酬的義務性教導他們ＥＸＣＥＬ的各種應用，再加上三步五十丟給她額外工作，她也從沒抱怨過一句，因此同事間的情誼縱使淡到幾乎快看不出來的地步也還是有的。不像如今，相顧兩無言，即便是正面交會眼神也完全沒有交集，倒像二人分別處在不同時空裡似的。

這對童明欽而言倒是沒甚麼，他一向不介意別人如何看他，單純的做著自己。偶而他對同事提出某些問題時，該有的答覆也沒少過，只是互動不如以往熱絡而已。不過大嬸受到的待遇就全然不同了，每當她想遞交報告或索取資訊，任何時候有接近意圖時，群眾立刻自動做鳥獸散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對她採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標準態勢，明明白白在辦公室裡做著排擠的勾當，卻沒有一個主管願意出面周旋。

同事間的態度轉變讓童明欽為大嬸的處境十分擔心，又莫可奈何。連碰五、六個釘子已經不算甚麼，有幾次還故意遲交檔案，害得她延誤工作而遭受高文博一陣訓斥，那是除了公務交辦外與高文博的唯一接觸。一般人根本無法忍受的不公待遇，她卻默默的承受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完全沒有改變，情緒似乎絲毫不受影響。這麼說來．．．．她到底有沒有情緒這種東西啊？看起來是越來越感受不到，是心死了嗎？童明欽不得而知，但對她的關心與擔憂卻一點都沒少過，仍然深深濃濃的。

不能生氣，更加不能動怒，否則她之前的心性修養就盡付東流水了。每天出門前她總在鏡子前對自己一再催眠，到了公司也刻意不去在意旁人看她的眼光，努力維持心情的平靜祥和，以杜絕工作上出錯的可能，現在的她已是動輒得咎，絕對不能再出差錯，否則高文博會更有理由把她踢走，她的自尊和驕傲將無法容許這樣的挫敗。

為了保持心情上的平穩，她利用下班時間充份勞動自己的身體，範圍從原先的廁所擴及整間辦公室，把凌亂的座位收拾整齊，用濕抹布逐一擦拭的一塵不染，地板也先打掃過再用拖把拖乾淨，連一般人都不大注意的置物櫃和檔案櫃也整理的井然有序，九點過後，整間辦公室已經煥然一新。這當中童明欽全程作陪，幫她分擔些許工作，以免她累壞了。

這樣的細心體貼讓楊可容十分受用，嘴皮上雖然甚麼也不說，卻無法否認自己對他已卸除冷漠外殼的事實。這是個警訊，至少對她而言仍是。或許是距離拉得太近，忘了分寸，才讓感情有了逾越的機會。為了收回心緒，她再度戴起冰冷的面具，把情緒悄悄收歛在那只面具後方，讓誰也摸不著頭緒。

「大嬸，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買些消夜回來？」他熱心的問，一如往常。

「我想喝杯咖啡，幫我外帶一杯拿鐵。」並不餓，再加上沒有胃口，吃東西就不必了。倒是有一點口渴，想喝點甚麼，因為咖啡可以提神而點了它。

「我現在就出去買，妳忍耐一下喔。」聽見大嬸想喝咖啡他二話不說就跑腿去也，連花費都自掏腰包。自從她加入這間公司以來，只要有童明欽在，她幾乎很少付錢，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一種要不得的習慣，讓她相當頭疼。

童明欽離開後，來了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