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連假這三天,小魚兒跟著公視《來我家fun暑假》節目,
前往台東關山鎮的「電光部落」,
我才發現,這是魚兒第一次離開家,獨自出門遠行。
曾到對門鄰居家,在客廳搭帳棚睡一晚,
曾在北投爺爺奶奶家,住上一宿,
都不似這回,要搭上六、七個鐘頭的車,
前往一個從沒聽過的部落,從未去過的縣市、從未相處的新朋友,
共度三天兩夜。
這個節目簡而言之,就是透過「小客人」和「小主人」的模式,去認識台灣各地的風俗民情,魚兒和一位好同學去台東擔任「小客人」,而電光部落則有五位「小主人」,規劃他們常玩、常做、常吃的各種當地特色,帶魚兒和同學去體驗。
這是多特別的經驗呢!
我一方面為魚兒感到高興的同時,
心裡的牽掛卻也言語難以形容。
高興他能勇敢去部落探險、有勇氣嘗試新奇事物、有機會為節目錄影,這是難得的經驗和體會!我們都知道,父母應該放手,應該讓孩子去飛;然而,在行前不斷鼓勵他的我,看他行李準備好,搭上工作車的那一刻,心突然揪結在一起,我知道他真的可以獨立,可以勇敢踏上旅程了,但我到那時才發現,自己的心其實還沒準備好!
看著汪培珽最新的書《真的放手讓你飛》時,心想應該沒什麼難的吧!反正孩子大了,自然要放手,去唸書、結婚、生子,孩子總有一天要離開你的!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很坦然,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孩子未曾真正離開,我未曾真正放手過。
魚兒出發前一天,老公說:「妳真的不偷偷塞支手機給魚兒嗎?這樣可以隨時聯絡到他。」我虧了老公:「沒想到你比我還不放心呀!魚兒ok的啦!他很獨立、很自主,沒什麼好擔心的,工作人員每天會讓他們打電話報平安的,你不要憂心。」
到出發的當天早上,人在香港的老公,五點多就起床了,六點多進辦公室,等著跟家裡視訊,要在七點半時一起送小魚兒離家。我還是笑著跟可愛的老公說:「沒那麼嚴重啦!你也太早起來了,小魚兒預計睡到七點呢!」
等真的送魚兒上車、踏上旅程,我才開始真正的掛心,人也突然浮燥了起來,就是懸著無法踏實,就是空了一塊,有點不知所措地,不知道該怎麼填補。
我把這三天連續假期訂為小蝦米的「獨生子日」,蝦米也很期待,因為我已經規劃好行程。魚兒一早出發後,我就帶著小蝦米去看「功夫熊貓2」、到淡水老街閒晃、搭渡輪到漁人碼頭新開的福容飯店,訂了「德國農莊Tea Bar」的下午茶…。但心總懸念著:「魚兒這趟車可要搭六、七個小時,若假期塞車要更久,會不會暈車?會不會因山路不適?不知道到了嗎?安全嗎?認識新朋友了嗎?……」
小蝦米在路上則不時地說:「我真的覺得哥哥好重要,如果他在就可以陪我玩了。」「真希望哥哥跟我們在一起,我真的很愛他!」這可愛、貼心的小蝦米,哥哥知道你這樣想他,一定也很感動。但,哥哥會不會想我們呢?還是在那兒認識新朋友,忙著體驗新鮮玩意兒,根本沒有時間、空間和腦袋可以想我們了呀!
到了晚間,我和蝦米還在淡水老街上的「信不信由你—搜奇博物館」裡晃盪時,魚兒的電話來了。
聽起來精神很好,也很興奮,長途搭車還算ok,住在新朋友家的庭院裡,帳棚也搭好了,天氣也不熱。只提及騎腳踏車時,跌進了水溝,有點小擦傷,但不覺得痛,又繼續玩了!新朋友都是五、六年級的哥哥姐姐,魚小聲地說:「感覺他們有點叛逆期了,講話會嗆聲…。」為什麼說話小聲呢?原來魚兒打電話的同時,導演的攝影機還對著他呀!畢竟這是實境節目,希望捕捉孩子真實的一面。
結束電話前,我說:「想你,愛你喔!那你呢?」他超小聲的回答:「愛你!」什麼?聽不清楚?「我~愛~你!」比較清楚了,但還是用氣音講的,呵!是不是太黏家裡了,會被一旁的哥哥姐姐笑呢?青少年常覺得要能脫離父母才是酷,唉,你們的荷爾蒙不會瞭解,媽媽多希望你們能黏久一點、多甜蜜一些呢!
接到了電話,至少放心了些。
晚上讓蝦米先洗好澡睡了,這小傢伙過了三十分鐘後,又走出房門說:「馬麻,我睡不著做惡夢。平常哥哥在,我比較不怕,妳可以陪我嗎?」家裡少了哥哥,還真有些不一樣呢!
平常看兩兄弟打打鬧鬧,常限制他們:「今天到晚上六點前,都不要當兄弟了,你們之間不準講話。」兩兄弟總輪流來苦苦哀求:「馬麻,我們要當兄弟啦!拜託拜託!」但做媽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解禁時間一到,就見兩兄弟大聲歡呼:「耶!可以當兄弟了!可以當兄弟了!」吵歸吵,兄弟感情超好。
這回哥哥不在,感覺得出來小蝦米的失落,即使帶他放大假、所有福利都歸他一人獨享,但他還是希望哥哥在,這時候真的覺得:「好險!生了兩個孩子。」
原來我們只希望有一個孩子就好,只有小魚兒時,總覺得:「所有的愛都給魚兒了,怎麼可能還有多餘的,可以再給另外一個孩子呢?」錯了,後來終能體會,對孩子的愛不會減半,而是滋養成兩份完整的愛,可以給魚兒、也可以給蝦米,愛不會減少,而會倍增!看他們互助、聊天、吵架、玩耍、動腦…,真的,好險有兩個孩子。
今天是魚兒離家第二天,一早起來,我很想打電話給製作單位的姐姐,問問魚兒昨晚睡得好不好,情況怎麼樣,但是很壓抑地不打這通電話,老公分析我的心態:「是不是害怕讓人覺得這媽媽太保護了?太放不下孩子了?」
是呀!是這樣沒錯!但……,我就是真的放不下嘛!忍不住還是打了電話。
嗯,平安就好。
總覺得這是參與節目錄影,希望孩子呈現的效果好一些。
但無論魚兒表現得如何、剪出來的節目效果好不好,我都為魚兒感到高興,能勇敢地踏出自己的第一步,在這過程中,更瞭解自己、也更瞭解不同的朋友、文化和民情,這會是在你四年級結束前,很特別的一次經歷。
經過這一次,我才真的體會,對孩子的牽掛,真是無邊無際!這樣的牽掛會一直重覆、延續。真的能放手嗎?形式上的放手可以,但談到真的要放心…,很難,真的很難呀!
親愛的魚兒,我們等著你回來,和我們分享這三天的點點滴滴,
你的心情和觀察,都讓馬麻和把拔很好奇!
還有,寫了這麼多,其實媽咪心裡真正想說的是:
媽咪很愛你!很想你!好想你!
愛你的媽咪
安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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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寫這篇文章的同時,蝦米突然說:「當獨生子真的很不好,都沒有人陪我玩。哥哥已經這樣三年了對不對?我才三天!好險,想想哥哥好可憐,前面三年都沒有我,我都一直在妳肚子裡。」
他剛看完一本《小叮噹數學—應用問題大追擊》,然後在地板打滾,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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