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語芊終於稍稍平復情緒，他讓子恆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假裝没事地走到茶几前泡咖啡。

　　但就在她準備伸手去拿馬克杯時，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看著那對和牧塵一起去買的“友誼對杯”，突然間，她有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以前所擁有的幸福怎麼會在頃刻間消失掉？她跟牧塵之間，難道真的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

　　「怎麼了？」子恆見她一動不動地定住感到奇怪。

　　「嗯，」她仰起嘴角轉身給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我忘了告訴你，我没有準備糖包，你可能要喝無糖咖啡了。」

　　「嘻，我真是少根筋，原來妳不喜歡喝加了糖的咖啡。」子恆苦笑著，「之前我還以為妳喜歡，所以每次都幫妳在咖啡裡頭加糖……」他有些埋怨地看著語芊，「這種事妳應該早點告訴我，根本不需要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

　　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

　　是啊，她現在可不就是在勉強自己去喜歡子恆？勉強自己忘掉牧塵？勉強自己一定要為書薇報仇，勉強自己絕對絕對不可以愛上梁牧塵……

　　……勉強自己……勉強自己……為什麼總是要勉強自己……

　　她愈來愈討厭現在的自己，愈來愈討厭……愈來愈討厭……

　　語芊將沖泡好的咖啡遞給子恆，「對不起，因為没有準備杯子，所以……」

　　「没關係。」他看了眼擺放在茶几上的另一只馬克杯，「那是阿牧的杯子吧？！」

　　「……嗯。」語芊輕輕地應了聲，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没有加糖的咖啡，希望你喝得習慣。」

　　子恆明白她不想再提及牧塵，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他環顧了下四周，展著笑靨說，「這間套房雖然不大，不過，很溫暖。」

　　「謝謝。」語芊將咖啡杯放下，神情凝重地看著子恆，「你大概還不知道沛晴的事吧？！」

　　「妳說誰？我認識她嗎？」

　　「郭沛晴！」語芊放慢速度，加重語氣地說。

　　「妳說的，該不會是卞芸身邊的那個小跟班吧？！」

　　「嗯，就是她。」

　　「卞芸死後不久她就失蹤了，妳怎麼會突然提起她？」他好奇地問。

　　「還記得那個長得跟卞芸一模一樣的女人嗎？」

　　「當然記得！」一想到她，子恆全身就起雞皮疙瘩，無論如何都覺得她不對勁，但究竟是哪裡有問題，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 ── 她就是沛晴。」

　　「哈，怎麼可能！」子恆帶著輕蔑的口吻說。

　　「是真的，而且，她已經跟我和牧塵承認了。」

　　子恆呆滯住，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算再怎麼喜歡卞芸，也不能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她呀！」

　　「她會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卞芸，而是因為牧塵。」

　　又是一記重擊，子恆蹙著眉看著語芊，就像是在告訴她他無法相信。

　　「因為她一直偷偷地愛著牧塵，在卞芸還活著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因為怕她會像書薇一樣，所以我還曾經警告過她……，可是她，她不但不聽我的，竟然還選擇拋棄家人，一個人跑到韓國去整型，她這樣做，就只是為了得到牧塵的愛。」

　　這實在是太驚人了，子恆被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她瘋了嗎？就算再怎麼喜歡阿牧，也不可以這樣做呀！」子恆心疼地說，「阿牧他太可憐了，真的是太可憐了，一個卞芸就已經夠他受的了，現在竟然又……」

　　「不需要同情他！」語芊忿恨地說，「那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不去招惹那些愛慕他的女人，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妳誤會阿牧了，事情並不是妳想的那樣，阿牧他……」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談他？」

　　「語芊……」

　　「咖啡好喝嗎？」她微仰起嘴角，「雖然没有加糖，但我幫你多加了一顆奶球，應該不會太難喝才對。」

　　子恆明白地說，「嗯，很好喝，以後就給我無糖咖啡吧！」

　　語芊回以微笑，感激他不再繼續說牧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