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無衣不可工作室。

　　牧塵走了，子恆盯著手中的便條紙發愣，雖然是早就可以預知的事，但真的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感到十分自責。

　　他拿起手機按下牧塵的電話，「我看到留言了。」

　　「我很抱歉，原本的夢想不能再繼續堅持下去，無衣不可……以後就交給你了……」

　　「真的要這樣做嗎？」子恆語氣低沈地說，「少了你，無衣不可就少了一份力量。」

　　「……」

　　「你忘了我們決定一起創業時，你對我說過的話？」

　　「我没忘，我說我一定要成功，我要讓我爸看到我的成就，要讓他知道没有他的庇護，我一樣能夠有一番作為。」

　　「那你現在為什麼要走？」子恆頓了頓說，「是為了語芊吧？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如果同時愛上一個女孩時，你會不會把她讓給我？」

　　「我記得，我說，我會讓給你。」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不能留下？」

　　牧塵苦笑地說，「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做得到，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對女人動情，所以才說會讓給你，可是……」

　　「可是你不知道竟然會遇上讓自己心動的女人，所以後悔了？」

　　牧塵無言以對，他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既然都已經決定放下，那就要走得漂亮。他深吸口氣，轉移話題地說，「我已經回家了。」

　　子恆以為自己聽錯，他精神抖擻地笑著說，「你跟你爸和好了？」

　　「嗯，我會在我爸的公司裡幫忙，我想，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這樣的生活方式也許才最適合我。」

　　聽不出牧塵有任何因為回家而喜悅的語調，子恆不免有些擔心。

　　「你還好吧？」

　　「我没事，大概是離開家太久了，感覺上還很陌生。」

　　「你爸他一定很高興吧？！」子恆算是最瞭解牧塵的人，他心疼他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因為父母的問題，他承受了太多心裡上和身體上的痛苦，聽到他跟父親和好，他比誰都感到高興。

　　「嗯。」牧塵淡淡地回應著。

　　「喔，對了，原來那個長得跟卞芸一模一樣的女人是郭沛晴，這件事你怎麼都没有告訴我？如果不是語芊跟我說，我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子恆抱怨地說。

　　「語芊？是語芊告訴你的……」牧塵腦中一片空白，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可憐，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了什麼才來到這世間。

　　「阿牧……」子恆見他不說話，擔心他又往死胡同裡鑽，「阿牧你還好吧？」

　　「我没事。」牧塵疲累地說，「請你幫我跟語芊說對不起，如果是因為我才讓她姐姐結束了生命，我現在能為她做的，也就只有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唯有這樣，她才可以過正常女孩的生活。」

　　「你還是很關心她。」

　　「……她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讓她幸福。」說到這，牧塵聲音有些哽咽，他不想子恆發現，深吸口氣說，「最近要學新的工作，應該會很忙，暫時就不跟你聯絡了。」

　　「好，不過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別忘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掛上電話，牧塵終於放心地掉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