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妖精之舞-迷人的德古拉  6

隔天余雲定下班回家，發現況雨嫻正在打掃他的房間。
　
「妳？」他愣愣的站在房門口「昨天的咖哩飯～嗯～」
　
「你有給我鑰匙不是嗎？咖哩飯怎樣？好吃嗎？」雨嫻聳聳肩「這裡掃完，我們就可以吃飯了。不過～今天的晚餐是泡麵。」她吐吐舌頭。
　
「因為我爸今天早上來台北開會，打電話說要見我。本來我還以為他會罵我呢！因為他一直反對我來台北工作。沒想到在機場他一見到我眼眶就紅了。真是的！害我非常尷尬。想想，我也一個多月沒看到他了。喂！你有沒有在聽？」雨嫻伸手在余雲定眼前晃晃「怎麼了？有心事？」
　
他們的關係就是這樣了嗎？這麼自然？余雲定不確定，他搔搔額頭。
　
「賴奶奶要妳來的？」他說「咖哩飯很好，妳～」
　
自從賴奶奶主動幫忙他付婉淑的醫藥費之後，他就對賴奶奶坦白了他和婉淑的關係。賴奶奶因此要撮合他和雨嫻嗎？
　
「怎麼可能！」雨嫻很快回答「我才不會替不喜歡的人打掃房子還有煮飯給他吃呢！」說完她的臉微微一紅。
　
「妳真的？可是妳對我的事～」
　
「嗯。完全不了解！」
　
雲定聽到廚房傳來沏沏的聲音，暫停和雨嫻的交談「水開了。我去拿。」
　
「本來要趕回來煮晚飯，誰知道我爸難分難捨，又要我陪他去買東西，所以只好吃泡麵。對不起哦！你晚上還要照顧婉淑，應該吃點好的。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會～」雨嫻聽見廚房傳來一陣碰撞的聲音連忙趕過去。
　
「發什麼呆啊？手都紅腫了！冰塊！冰塊！」她慌忙從冰箱拿出冰塊，然後把余雲定的手壓進水裡，一邊嘀咕「以前我當Hand Model的時候，每天都得擦保養乳還有做按摩。遇到重要的日子，比方珠寶大展或是拍廣告，我甚至必須二十四小時戴手套。公司也有替我辦保險。你啊～真的是我見過，用最糟糕的態度在對待你吃飯的工具的人。你是鋼琴老師耶！不好好保護手怎麼行？」
　
余雲定帶著微醺的表情盯著況雨嫻，他輕輕抱住她。
　
「別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讓我陶醉一下。」
　
雨嫻安靜的靠在他懷中，很聽話的，動也不動。
　
「好了。先吃麵吧，房間待會再弄。」推開雨嫻，他用另一隻手提起熱水。
　
「幸好我有買燙傷藥膏。」她從廚房的櫃子裡拿出急救箱「嚇一跳吧？我偷偷買了很多東西藏著呢！」歪著頭，她又問「我會不會太厚臉皮了？」
　
「下次我不吃泡麵了！知道嗎？」余雲定似笑非笑，哼了一聲。
　
「別動。」況雨嫻低頭仔細的把藥抹在余雲定的右手，他趁機把頭埋進她的肩膀，輕咬她的頸項。
　
「好癢！」雨嫻被逗的直笑「別鬧啦！脖子是我的致命傷。」
　
「以前我也認識一個像妳這樣的女孩。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也有一對愛作夢的眼睛。」雲定輕撫著她的臉。
　
「你的第幾任女友？」雨嫻好奇的問。
　
「我和婉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余雲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相反的，談起了小時候的事。
　
「我爸是個平凡的上班族。很刻板實際。我媽則是個喜歡幻想，充滿活力的女人。她原本是我叔叔的女友，後來不知為了什麼而分手，負氣之下嫁給長久以來始終默默喜歡著她的我爸。不過嫁過來之後她就後悔了，撐了七年，最後拋下我們和叔叔離開。從此我再也沒見過我媽。雲定是我叔叔的名字。很可笑吧？更可笑的是我還遺傳了他彈鋼琴的天賦。我記得我媽曾對我說，將來我一定會比我叔叔更出色。」他笑了笑，很悲哀的笑。
　
「我想換做任何一個男人一定都會去驗DNA。我爸爸當然也去驗了。但結果證明我的確是他的小孩。沒驗DNA之前，他因為對我的身世存疑，所以當我可有可無，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他再娶婉淑的媽媽之後不久就得了癌症，在床上躺了兩年。去世之前，他拿著存摺對我說，他一生虧欠我太多，所以替我訂了架鋼琴做補償。要我用心練習，將來成為享譽國際的鋼琴家。」雲定頓了頓「高中畢業那年，我在一項比賽中得到冠軍，原本可以到國外深造，卻因為籌不出錢而讓第二名遞補。如今～」
　
他從口袋拿出一張折的十分工整的宣傳單說「機會又來了！十年來，我等待的或許就是這一刻。我很高興有人可以和我分享這個喜悅。」
　
「蕭邦鋼琴比賽？」雨嫻讀著上面的文字。
　
「早上我去樂器行上課，老闆娘告訴我的。」
　
「難怪你一直魂不守舍。原來是為這件事。」雨嫻看著他「你怕我會纏著你，阻礙你的前程嗎？」
　
「我哪是在擔心這個！」余雲定打開泡麵，吃了一口。
　
「我想也是。我和賴奶奶會幫你照顧婉淑。啊！我知道了！你是太久沒對別人說過心事，所以小題大作了。」雨嫻也吃了口麵「那你繼母現在？」
　
「一年前改嫁了。所以婉淑才過來和我住。她覺得不好意思。」
　
「嗯～」她點點頭。
　
吃了幾口麵，余雲定的思緒卻仍被樂器行老闆娘的某段話佔據著。
　
『雲定，以你的才華應該過更好的人生。你不該是這樣！我不知道這些年你會不會後悔？現在又有好機會，即使一切都回到原點，你也得去試試。還有～羿涵要回來了。我想你們應該會再見面。」
　
陳羿涵，他以前的戀人，取代他去美國深造的人。也是真正的，唯一那個他聽不見從她身上所發出的音樂的人。
　
她居然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