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慶......我死定了！」

隔天一早上校車，暮秋抱住歡慶，不住在她頸間裡鑽：「真的死定了！」

「怎麼了？哈哈......好癢......」歡慶咯咯的笑：「教練打電話去妳家說妳偷吃東西嗎？」

「不是！」她翻白眼：「附耳過來！」輕拉過歡慶的耳朵，嘰哩呱啦。

「妳～窩摁摩！嗯嗯嗯？嚕嚕！」

妳說什麼！彼得潘？接吻！

她已先一歩摀住歡慶嘴巴。

「所以說我死定了！唉......我真的輸定了，就等著被杜時禹笑，被學妹們排擠。」

「難道......妳真的喜歡某某某！」歡慶聽出話裡的蹊翹，認真的問：「不然怎麼甘願退縮？」

「我？」她鬼叫：「妳說我？哈哈哈......怎麼可能！我不可能喜歡上某某某！決不！」

「喜歡上誰誰誰？」旁邊突然出現怪聲：「哈哈......李暮秋！好久不見！我還想說開學那天怎麼沒見到妳這個醜八怪，原來是被降級啊。真是可憐喔！來......叫聲學長來聽聽！」

「樊......剛......」她握緊拳頭：「你又想怎樣？」

他說降不說留，想來也是不想傷她心，她也不想跟他鬧。

「妳說妳喜歡上誰啊？」樊剛手放在耳朵邊，靠近她：「我剛好抓到話尾。放心，以我們的交情我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你去吃屎吧！」她轉看窗外，不再理樊剛。

「喂！給妳。」樊剛突然丟了一個海豚造型的手機套給她。

「這是幹嘛？」她接過，摸不著腦。

「上學期欠妳的。我生病請假那次妳幫我當值日生，事後我說要送妳一個東西。剛好我表妹和朋友去澎湖玩，就請她選一個。有點幼稚，妳就......」

「謝謝。」嘴一抿，眼淚就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喂......妳怎樣？淚腺有毛病啊？齊歡慶，她是怎樣？」樊剛翻開書包：「我沒有衛生紙那種東西。」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重唸二年級？

不甘心今天將敗在杜時禹手裡？

樊剛偶然的體貼？又或者......

或者是她真的喜歡彼得潘！

這個像火柴劃亮黑暗的想法讓她非常驚訝，但細細一想卻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好像彼得潘是一顆不知種了多久的種子，現在終於發芽了。

「好了啦。」歡慶趁她情緒回穩後拍拍她的肩：「輸就輸，沒關係啦！自己的感覺比較重要。」

「她怎麼一點都聽不懂？」樊剛傻傻地問。

「我馬上換新的。」擦擦眼淚，她拿起手機。

「等等！」樊剛慌忙搶過手機套：「等妳進教室再換！」

她聳聳肩：「也好，免得你暗藏整人機關，害我出糗下不了台。」

「妳真以為我天天吃飽沒事幹？」樊剛把手機套還給她，苦笑。

「你是啊！」她和歡慶異口同聲，樊剛唉嘆幾聲垂下頭，找其他同學說話了。

下了校車，她沉重的往二年七班走。經過二年級歸她管的花圃，她停下來看著，不自覺的背起園藝老師跟她們說的栽種要件。

夏秋是苗木生長最旺的季節，也是苗木需要精心管理階段。在培育壯苗過程中應正確掌握以下幾點第一，及時灌溉苗木速生期，灌溉要採取多量少次的辦法。每次灌溉要灌透、灌勻。注意防止沖刷幼苗，傷害苗莖、苗根。在苗木生長後期，除特別乾旱外，一般不需灌溉。

拿出樊剛的手機袋，瞪著袋上悠遊的海豚。

每次降雨或灌溉後要進行鬆土、除草。

「其實妳是喜歡他的吧？」她對苗圃裡的花草默念：「妳很清楚妳喜歡他，也許妳喜歡他很久，可是妳不知道，直到昨天那些意外。可是他是老師妳是學生，就算這些都沒關係......」

「李暮秋！」

她嚇了一跳，手機袋整個被她按進泥土裡。

「幹嘛嚇人啊！」看到拿著提袋的彼得潘，她移開眼神：「三魂七魄都被你嚇跑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他鬆了一大口氣，露出燦爛笑容：「妳這麼有精神，實在太好了！」

彼得潘看來神采熠熠、容光煥發，一點也沒爲昨晚的事失眠的樣子。

只有她像個傻瓜！

「李暮秋......」

「我又不會纏著你，你不用警告我！不過是個吻而已，有什麼了不起？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喜歡上你嗎？你不用那麼緊張！」她甩掉手機套，大步往前。

再一次，她倉皇的從彼得潘眼前逃走。

「等等！難道妳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他拉住她，撿起手機套。

「什麼？」她不安，卻又期待。

「我......」

對李暮秋最早的印象，是在成為他們導師之後的某節下課，那時花圃附近有些修剪下來的枝幹沒有清乾淨，他推開窗戶，也沒多想就喊『李暮秋，麻煩妳把花圃附近清理乾淨。』

那時她正好在吃早餐，突然聽到他叫她的名字有點訝異，然後有點不好意思。

那個些微臉紅、些微靦腆的模樣之後有陣子他時常想起。想到無處可躲以為自己是個變態。

原來......

「我......」

「暮秋！」

她慌張的回頭，又是那群纏著她買制服的學妹。

「什麼？」她迴避彼得潘的眼神，順勢一溜：「不是說叫我學姐嗎？」

「好啦！妳真的不買制服喔？」

「不買！」回話同時，她悄悄回頭偷看，只見彼得潘不知在洗手台做什麼，看來很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