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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2 02:24:11瀏覽1422|回應5|推薦84 | |
反覆交涉遲遲無法脫離的婚姻彷如咒語,休憩數月依然讓她夜夜驚恐中失眠,若剝除那凹陷的頰與突起的顴骨,當可直現內裏意志的薄弱。 來我這裡罷?早已是名醫的C,並未再提出當年的邀請。 當年,一個眼神,她便言聽計從。當年,還不清楚C闖出的名號時,只是信服那樣的聰穎,那樣的自由,便已飛蛾撲火。他有頎長的體態,頎長的手指,頎長的神情,帶著EL GRECO畫筆下頎長主角的神秘,彷彿可為你遮陽一輩子那麼長。她全心讀書、上刀,好讓矮小的自己配得起那樣的長度。 隔著話筒其實聽不出有幾分真意,也無從猜測七八年來,白髮是否已然在目光最遠的頂端豐沛。年輕時候傷透人心的關懷,依然傷人。不可能實現的溫柔如掌底刀刃向人,被擁抱的對方不見血光卻感痛楚。他還是說著一樣的故事,說她永遠是溫暖的玉他不捨的寶。她默默猜測,從宏亮的中氣溫和的語調,揣想他一樣丰采迷人,一樣不屬於一個愚笨而執意的靈魂。 她只是想確定他好,這個讓她最終不相信愛情的人。然而是否成癮的臟腑還隱約渴求再次瘋狂,用以確定某個部份活著? 甩了甩髮,那是想像中僅餘的參森真氣,她等心境澄澈些後,改打電話給K問上次談的新工作。 K個頭壯碩,直來直往,疼愛孩子,在只有異性的工作環境裡,曾是她海派活潑的同儕哥兒。診所內見到她時,哈哈大笑──變得這麼慘,呵我的婚姻也是,小心許多人都喜歡吃分居女性的豆腐。她也大笑起來,沒真當一回事。K喜歡高挑美女,喜歡胡鬧,十數年不曾改變。他說早知妳那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的冷言話語,也未曾讓人太吃驚,類似對她現狀大放噘詞的經驗,讓她學得如何都將人性通態一律概括承受。K不算好朋友,但至少是個朋友。 談好H醫院合作經營計劃後,她離開診所,多年前職場上爭取前茅的鬥志重新揚起。無意識地走上菩提滿天的分隔島,接下來會是屬於自己的人生了罷!?她自顧自對著飽塞的車陣微笑,靈活擺動,從回堵的車流間游往對岸。彷彿,也從一條條把信念逼至牆角的傷悲之流間,自在穿越揚長而去。 一陣風起,沒有聽見葉尖沙聲,她轉頭瞧了瞧菩提,卻只見一樹孓然,枝椏低垂空蕩矮著身朝無動於衷的車流,不知想說什麼。是入秋的首波寒流來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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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