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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赫拉巴爾....我不曾侍候過英國國王 2004.7.14
2011/08/16 21:55:31瀏覽369|回應0|推薦0
2004.7.14  

"...Whether you could love even what was unpleasant and abandoned, 
whether you could love the landscape during all those hours and days and weeks when it rained..."  中文 p.219   

第一次被赫拉巴爾(Bohumil Hrabal  ,1914-97)感動時,我還不知道他的大名。在臺北電影節為大導演Jiri Menzal 辦的特展裏,這部電影『金黃色的回憶』(英譯"Short Cut"  ),呈現出原著特有的捷克魅力,一種溫煦,化苦難為甜食的特殊魔力。片中女主角金黃色的長頭髮與她壹飲而盡的捷克啤酒,出了電影院久久香味無法散去。這啤酒在米蘭昆德拉筆下是庸碌與大肚皮的象徵,彷彿家恥,但它卻是赫拉巴爾細數的珍饈,能量與瘋狂的一部份。  

然後我才查到捷克名作家赫拉巴爾的大名,才查到「中魔的人」pabitele,並查覺到 Jiri Menzal改編他的作品之”取巧”之處。  

赫拉巴爾1971之作『我曾侍候過英國國王』( I served the King of England, 中文版大塊文化出版),形式與內容與『金黃色的回憶』相近,目前已經由執導『分道不揚鑣』的Jan Hrebejk 拍攝中。  

「我曾侍候過英國國王」是敘述者赫爾蒂迪爾精神導師,一位大飯店餐廳領班的口頭禪,也是赫爾一直想要看齊的對象。他渴望長得和別人一樣高,渴望成功,渴望人群之中被認同,卻時常是在懵懂中,陰錯陽差地成長或"撿"到好處,他像所有捷克人一樣,厄運後面總是跟著好運,好運後頭,又往往快樂不能長久。為了日爾曼愛人以及為了和誤會他的領班爭一口氣,他狐假虎威地用德國女人得罪了所有的捷克朋友,換來的是「正當在布拉格、布爾諾以及其他地方所有有權處決的法庭在處死我們的同胞時,我卻赤身裸體站在醫生面前,任憑他用棍子抬起我的生殖器….好讓自己夠格與一個德國女人結婚。(p.137)」  

此時,依然僅記著第一份工作"金色布拉格旅館"老板箴言「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卻又要「必須看見一切、必須聽見一切」的他,在德國路德維希國王天鵝宮的氣氛中,才逐漸看見了德國女人中的自己--「彷彿我這個人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個衣帽架而已」。此時他已經是曾經侍候過”依索比亞”皇帝”埃塞俄比亞”並被授勳的身價,卻在戰爭的陰影中萎縮回一個小不點兒,苦思如何再度被家鄉接納,以至於最後,竟因被德國人誤監禁與毆打,而暗自”痛快”--因為這是他「回到布拉格的入場券」。  

(註:【1】書中的註路德維希誤為法王”路易”而稱之為路德維希十四,原文實指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p.175;【2】書中又把Haile Selassie,翻譯成阿比西尼亞的皇帝?參見英文”I served the Emperor of Ethiopia”  【3】至於143頁的華格納歌劇,『洛亨格林和西格佛里德』是不同的兩齣,應該分開;”尼貝龍根”等於”尼貝龍人”,不必翻成”尼貝龍根人”,至於那對華格納完全不對的註解”音樂著重表現人的侵犯行為和情欲”,可以當作一種冷笑話罷!)  

戰後靠著亡妻弄來的貴重郵票,他莫名其妙地開起豪華旅館,找故友回來炫耀,並且想盡辦法要擠進”百萬富翁”之列,即使那時執政的共黨要把所有百萬富翁入監。  

在修到院改造的監獄服刑之後,赫爾的目光漸次悠長,他開始在乎起400隻傳信鴿的生計--此處還與赫拉巴爾與鴿子有關的神秘死亡有關--並在出獄前眾”百萬富翁”的酩酊大醉中,由啤酒的酒精感染到「最後的晚餐」的憂傷與決然,找到「一種漸漸升高、等了好幾千年的東西」。  

他改行去下放打工,並對自己災樂禍地感到高興,「我今後的道路只是我自己的道路,用不著再去點頭哈腰….」。他領悟到自己最深的渴望不再是”人”,而是”大自然”,最好的對話朋友,則是自己。也就是在這個領悟的階段,赫爾開始對其他對他言行感到驚訝的人說:「我曾侍候過依索比亞皇帝」。他認識一位被下放的文史哲學教授 (應是作者自比囉!) 與平凡的女孩,他們俱在教授的調教之下逐步內省,赫爾眼中她的成長其實也代表著自己得成熟,「這姑娘將來不會幸福,她的一生將是憂傷美麗的….」
 
在這個階段,作者其實已經不是在寫鄉間聽聞來的故事,或是寫捷克悲情史,更像是寫下放中的"自己",那些深切的反思與自剖,簡單直接到可怖--「生活的實質,就是詢問死亡」。  

赫爾接著去維修道路,他看到自己的工作等於「彷彿什麼也沒做」,正如他也早就看到自己的人生,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然而他的視野早已被美麗充盈,再荒蕪的漠原都能是值得死去的地方。在他描述想像自己的屍骨"如何一半流入易北河入北海,一半由多瑙河入黑海"時,我屬於詩人的那一小塊心臟砰然跳起,屬於詩人的那一小塊右腦也矇矓濡溼。如此詩意的反諷,要到什麼地方再能瞧得?  

1971,布拉格之春後三年,不死的文學家用打字機,證明了共產黨之下,文學的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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