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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16 14:43:29瀏覽438|回應0|推薦0 | |
與制約背道而馳--讀「我母親的自傳」, 2003.9.1 因為Sars,我讀 Susan Sontag 『疾病的隱喻』解惑兼打發時間,因而看見「大田出版社」,發現躲在一旁的「晨星出版社」,因而打電話給小魚,因而開始寫評論之外的雜文,因而林在失散多年後由電子報上發現我,因而我在他怡然自得的琴音裡看見他巧笑倩兮的太座,台灣翻譯名手--月娟。 可能是聽我提到Susan Sontag,月娟下意義識遞給了我才女Sontag 最喜歡的作家Jamaica Kincaid。接下她翻譯的「我母親的自傳」(The Autobiography of My Mother)時,我還沒有注意到,它竟是大塊文化「菩薩凝視的島嶼」同一系列的書的第一本,菩薩,則排到了第12本。大塊這系列的書,乳白乾淨的紙質與封面,使小說倍添足堪想像的空間自由之美。 你一定想到緣份,想到命運,想到巧遇。而Xuela,書中的女主角,恐怕會說:「我用自己的雙手扛起自己的人生。」 沒有太多偶然,多米尼克島國(Dominica)上的雪拉(Xuela),是地球上待遇最糟的族群裡的孤女。出生時,已然滅族的加勒比族母親隨即死亡,蘇格蘭與非裔混血的父親把她丟給洗衣婦餵養。她具有弱勢國家裡、弱勢性別裡,弱勢的身世,在被丟到生人組成的獸群中時,用自己摸索的一套「叢林法則」生存著。 她眼裏的男男女女、黑人白人,都具有摧殘他人的事實與能力,然而語意中的不屑或無動於衷,充分呈現面對挑戰的飽滿的精神凌駕。 在被當包裹丟來丟去的痛楚成長間,說殖民者的腐敗,說混血父親的糟糕,說在地黑人男子的膚淺,也說黑白女人的愚昧迂腐。「我爸爸的顏色是腐敗的顏色:是銅色、金色、礦石的顏色。」四頁後再說了第二次,她又解釋:「雖然我愛過他,也同情他,本來可以把他的面容形容成麵包的顏色」。 然而說父親的用辭,遠比不上書中自始反覆數十次提醒讀者的事實--「我一生下,我母親就死了。」 沒有人會反對或忽略,這裡的父不是「殖民者的父」,而這個夢裏只見得到腳踝的母,不是「種族的母」。這也正是為什麼,雪拉強調她的蘇格蘭祖父是「蘇格蘭人」--船上下來的人,而祖母是「民族」--非洲民族。 然而我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雪拉如何以殘酷,填補她原本沒有母愛的現實。她是自己的生活導師,甚至,如舊金山書評所言,變身為自己的母親。她拒絕生子,拒絕被操弄,「我不願時光的流逝和欲望的全部重量,把我變成一件工具」,始終不明白愛是什麼,看不起許多虛偽與虛弱,卻又對一切爭戰欣然接受。 這個不同凡響的力量,在於--我私下認為--「沒有母親」,甚至於,沒有母親的臉孔。「我母親的自傳」,擺明寫的是雪拉自己,那麼,不正是告訴我們,她創造了她的母親的存在? 我們,女性,都只是母親的影子,深淺不同而已。一個妳或者想仿傚或者揮之不去的巨大光源。我們的懦弱裏有她膽怯的酸味,堅持中有她果敢的驕氣。沒有母親,我們是否真能如雪拉一樣,與女性的傳統制約背道而馳,形成一個新的性別呢?雪拉穿著男性死者衣服打工,「不是男人、不是女人」的年頭,我也嘗試穿著超大藍格襯衫與長褲,在校園裡作著一種「沒有性別的宣示」。 沒有目睹或親嘗雄性以霸權的隱形鎖鍊,強制、左右「雌性以及雌性下一代」未來的人,不知道性別可以代表的「痛的深度」。我只能再借語作者的話:「那種痛是我無法想像的,有如痛苦本身的定義,其他的痛都只是注腳、贗品、次級貨。」 。 所謂母親的形象,最好腳踝之上闕如。 母親,有時會不會是摧殘下一輩女性的幫凶?她們將她們的母親的被殖民基因,傳遞到我們身上,再迫使我們,要傳遞下去。所以雪拉不想生小孩。所以,不敢生女兒。不敢,萬一當得不好,成為幫凶 。我錯亂成憤世嫉俗而又困惑的一代 。 上帝以祂的形象造人,卻不示世人真面貌。如果沒有母親,我們必然更靠近真理與心靈自由,必然更冷靜觀察世事俗昧。 不過,得冒著終身不懂付出、犧牲、忍耐、愛恨情愁的風險。 雖然,沒有人能說,以上這些雜務能帶給妳什麼,不過我想,後來聖母與耶穌的出現,應該是有原因的罷? 中山大學外文系教授張淑麗評 (摘錄) 台灣讀者也許不熟悉琴凱德的作品,但是在歐美學界,琴凱德卻已是當代新興英文文學的重要作家。她之所以重要,在於她的文字總是兩面有刃,下筆犀利而絕不留情,既嚴批殖民者的虛偽與假善,又痛責被殖民者的自怨自哀與挾洋自重。對讀者而言,琴凱德的文字永遠是挑戰、衝撞、與震撼,但是卻絕不是單純的享受。讀她的作品,就像喝杯烈酒,喝的時候覺得辣口,一杯下肚之後卻又後勁十足,令人久久不能釋懷。她的文字簡單流暢,有其鏗鏘之美,但是她又絕不掩飾她強烈的愛恨情仇,反而將這一腔怨懟入書,倒也造就其獨特之怨懟美學,令歐美讀者不安,卻也令非裔讀者不堪。 《我母親的自傳》採第一人稱的敘述策略,由年已七十的加勒比婦人雪拉,回顧她一生的歲月。雖然寫的是母親的自傳,雪拉卻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只知道她母親是原住民加勒比族族人,父親則是蘇格蘭與非裔的混血。她母親在生她時過世,而原來就慘遭滅族的加勒比族也隨之走入歷史。在這個層次上,母體與母土就合而為一、互為指涉。失去母體的雪拉也因此失去了與母土及歷史唯一聯繫,「所以,我這一生,在我自己與永恆之間,盡是虛無」。稍微了解後殖民理論的讀者,至此都應該可以發現這本書絕對不僅是自傳,也不是傳記,更不是任何一個阿媽的故事,而是對殖民情境造成的人倫失序所提出的深刻批判與控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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