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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 Takes a Holiday(1934)
2021/04/25 06:00:08瀏覽502|回應0|推薦0

本片完全屬於Fredric March

他演主角死神,華麗講究的服飾造型、莊諧並進的聲音表情,特別是1930年代獨門、其後絕跡江湖的歐陸口音,以及,從19世紀生來的古典幽魅特質,喜趣帶著威嚴,孤獨藏著深情,不僅是他顛峰時期佳作,更是影迷藏寶圖。

故事源自意大利作家Alberto Casella1891-1957)戲劇原作「La Morte in vacanza」。死神(Death)不知主宰凡人生死千百年了,總之,高處不勝寒,如果他暫停工作,去人間渡假幾天,會有何際遇,世界又會如何?電影開頭,一團黑影先後尾隨兩輛夜歸轎車,原本可輕易取人性命,結果虛驚一場,莫非就是起了玩心,想走進人間、靠近人群。

像是卡通「小精靈」(Casper the Friendly Ghost)想找人玩,世人只要意會到鬼魂出現在眼前,各種誇張方式一哄而散。死神亦不解為何人類這麼怕他,萬事萬物待他靠近,立即凋敝枯萎,所有人對他避之惟恐不及。他好奇莫非世上存在特別美好事物,使人懼怕死亡,使人想要永生不滅。

同樣覺得何其寂寞,「小精靈」Casper畢竟是小孩,只能垂頭喪氣。死神,這老男人(雖然他不承認),恫嚇別人慣了,直接找上門告知主人要來渡假三天,初登場的死神,黑影混沌又絲絲透光,感覺陰森,開口卻是如此清晰有力且磁性。

能不答應嗎?就像皇帝微服出巡,人仰馬翻也要裝作早準備好恭候大駕光臨,且不得反感,不能揭露他身分,否則立刻變回原形,讓大家好看。

原是一團黑影的死神,變成有血有肉的Sirki王子,午夜貴氣現身,帶著莫名神秘氣質,彬彬有禮頗具文藻。滿屋子女士,逐一被這從天而降魔力四射的異國王子撥弄心弦。

待告辭回房,轉身看到樓梯間如夢似幻的Grazia,立刻被震懾住。邊上樓梯,邊迴旋一看再看,輕飄飄步伐韻律,傻氣透著浪漫,這突然被愛神箭射中的「外星人」,依依不捨直至樓梯口,臨去秋波,鄭重答禮,怎是如此天真可愛。

特別一提,主人(Guy Standing1873-1937)每每接在王子(Fredric March)講話後的表情與補述,尤以王子午夜到訪及隔天與眾人共進早餐這兩段戲,非常有趣,甚至令人開懷大笑。這主人幾乎是對口相聲「捧哏」角色,不但掌控戲劇節奏,且即時反應王子來自異度空間的思維及對話,讓王子得以持續「逗哏」,有問必答的答非所問。若本片成功達到亦莊亦諧效果,很重要的因素在於主人與王子合作無間。

接下來王子由這群人陪伴渡假,有錢人安排的活動空泛無聊,海上快艇、打桌球、看賽車、賽馬,令人昏昏欲睡,同時船隻爆炸、住宅大火、翻車、摔馬,都沒死人。看著眾人驚呼連連,王子既得意又嗤之以鼻,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就是那個「老人」暫時收手沒來找這些人嘛。

兩天下來,王子覺得這些有錢人生活非常虛無,待到最後一晚,即將離開之際,他反暗自羨慕人間吃喝玩樂卻不可得,更有憤怒不干心,尚未真正活過,沒有找到懂他的人。弔詭的是,他也害怕死亡,他也想多活幾年,就像二月河寫康熙皇帝,「平時雖然也說生死常事,不害怕,但到真的要拋去這萬里江山、繁華世界、富貴風流時,他仍有一種莫名的悲哀…」。

王子孤獨身影,剎那間有打動我,希望被了解、解情衷,其實每個人都有這樣踽踽獨行時刻。好在終於看到他為之心動的Grazia迎面走來,編導藉王子稱讚「Grazia」名字:「餘音裊裊,不絕如縷,但這音樂並不悲傷,而是十分優雅,光芒四溢。」(It has overtones that go singing on and on. But they are not sad. They are full of grace and... and light.),引出西貝流士「悲傷圓舞曲」(Jean SibeliusValse Triste),兩人隨之翩翩起舞。

比起常用到、常聽到的ChopinDebussyJohann Strauss等等名家名曲,影史上這段華爾滋旋律絕無僅有,尤其Sibelius歸類於浪漫主義晚期音樂家,以這段非常優雅,非常高貴,又非常浪漫的配樂壓軸,在後段花園場景時時奏起,持續伴隨劇情,顯見幕後團隊風格取向。

最後十分鐘,王子一身黑色燕尾服,中長景從樓梯走下,貴氣帶著威儀,責備主人未守承諾,揭露他的身分。此時他已非假扮的王子,而是有感覺的普通人,他找到為之心折的人,卻也即將失去愛情,即使是掌控生死的他,也面臨塵緣終了的時刻。

March在這時不我予即將逝去時刻,再度顯露出他銀幕獨有的悲劇性格,即使華麗豐厚背景服裝,仍掩不住他總是必須自外於人群獨自面對無法解答困惑的宿命,這似乎也是為何他的表演永遠比別人多些重量,都是那麼的有血有肉。

及至終了,編導借重March卓越聲音表情,貫徹全片信念,人生唯一值得追求就是愛情,至死不渝。那斗篷一披,魔幻迷人。

更喜歡的是,死神臨走前,溫柔和善告別,甚至安慰眾人,他們已認識死神並朝夕相處過,一旦該他們離開人世,也不過就是跨過一道陰影,去找這位老朋友,沒甚麼好害怕的了。

我為March聲音折服,也羨慕戲裡這群人。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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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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