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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昆教授~目前最受德國人歡迎的宗教是佛教
2008/11/27 13:07:25瀏覽903|回應0|推薦1

(註:瑞士人漢斯·昆是天主教神學家和批評教會的人士及主張宗教間對話的倡導者,因創立普世倫理學說而聞名世界。1979年,因他對教皇的絕對正確表示懷疑,梵蒂岡收回了給他的教職工作。2005年秋天,教皇本篤十六世邀請年已77歲的昆進行了一次談話。 ) 

 (漢斯·昆)教授認為宗教在當今社會又成為了權力的籌碼。門庭若市的是佛教和伊斯蘭教,而不是基督教。這位神學家接受了德國之聲在線記者的採訪,談到其中的原因:

德國之聲:昆教授,現在宗教問題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話題,不僅僅是在德國。可以把這種現象說成是宗教的回歸嗎?

 
漢斯·昆:宗教回歸——這是個模糊的概念,因為宗教從來都沒有消失過。宗教和音樂一樣,即使一段時間內被排擠出視線外,它也仍然能夠停留在人們的心中。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自從伊斯蘭教復甦,自從1979年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成立,歐洲人就認識到,他們不再是世界的主宰者。已經完成世俗化的歐洲已經快要忘記,其實它只是一個特例,其實宗教在其它地方仍然是權力的籌碼。

「沒有宗教之間的和平,就沒有國家之間的和平!沒有宗教之間的對話,就沒有宗教之間的和平!」這是您提出的普世倫理原則中的兩句核心論點。在全球化的時代下,互聯網給人們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信息交流平台,對知識的獲取比過去任何時候都簡便了。這種發展能夠促進宗教之間的對話嗎?

 原則上可以說是,儘管這也帶來一系列的問題。我們今天可以更好地瞭解其它宗教,這是積極的。當然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人們是否真正有瞭解的意願。有些人就根本不想,他們認為自己不研究伊斯蘭教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您指的是哪些人?

一方面是那些基督教原教旨主義者,他們把聖經的每字每句都奉為教條,並且揚言他們不需要其它宗教;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教條化地主張政教分離,主張世俗化的人,這些人只要一聽到宗教這個字眼就會發怒,認為學校裡根本不需要討論這個話題。他們其實是不能接受當今宗教又成為世界歷史發展的權力因素這個事實。

 根據一個很有代表性的民意調查結果,最受德國人歡迎的宗教已經不再是基督教,而是佛教。您怎麼解釋這一點?

佛教在西方被看作是沒有教條,沒有太多條框約束的宗教。它是一種回歸內心的宗教,重視的是默念冥想,對終極實在的想像沒有那麼人格化,也沒有那麼具體。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基督教由於其權力集中已經給很多人造成了反感。如果我們有這樣一個教皇,他常常拋頭露面,並且作為世界的宗教主宰者,他強調只有跟隨他的人才是真正的基督徒,只有他的羅馬天主教廷才是真正的教會,那麼很多人都會被搞得精神緊張的。

 讓我們回到伊斯蘭這個話題上來。在民意調查中,對於「最和平的宗教」這個問題,43%的人回答的是佛教,而選擇基督教的略低,有41%;而選擇伊斯蘭教的只有1%。西方是不是把伊斯蘭教當作敵人看待了?

 
是的。伊斯蘭教在西方毫無疑問是被仇視的,因為人們的視線總是集中在伊斯蘭的某些方面。比如對待歷史就是如此:歐洲人總是對伊斯蘭教在8到15世紀之間從北非推進西班牙和奧斯曼帝國統治巴爾幹半島這些過去不能忘懷。但是他們卻忘記了,基督徒們不僅在中世紀發動了十字軍東征,而且在19世紀甚至把從摩洛哥到印度尼西亞的大片伊斯蘭地區都變成了自己的殖民地。這就是問題所在,產生衝突的源頭。 

其中很多問題西方世界到現在都沒有解決。比如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關係問題上,如果在1967年「六日戰爭」(即第三次中東戰爭)之後能夠締結和約的話,就不會有什麼本·拉登,也不會有2001年的「9·11」恐怖襲擊了。但是人們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造成了一種普遍印象,西方人要在神聖的阿拉伯土地上安營紮寨,他們要佔據阿富汗的地盤,到處橫行霸道,這當然會引起反抗。我們當然應該譴責自殺式襲擊和恐怖活動,但是我們也應該考慮一下,為什麼這麼多年輕人絕望到了如此程度,竟然自願犧牲自己去搞這樣的恐怖襲擊。

天主教會能夠對解決這些衝突以及進行宗教間對話作出貢獻嗎? 

不管怎樣,教皇保羅二世是明確反對伊拉克戰爭的,包括莫斯科大主教,坎特伯雷大主教(全英國教會主教長),世界基督教會聯合會,還有美國教區委員會都是這個態度。當今的教會沒有過去那麼容易被戰爭打動了。當然,它有很多地方還需要改進,比如宣傳教育方面。

 如果教皇想在雷根斯堡斷言伊斯蘭教是暴力的宗教的話,那麼他自己也會意識到走錯了路。因為一個人在說這些話之前,必須先想到基督徒在歷史上造成了多少流血衝突。這樣他就會懂得謙虛,不會說自己的宗教是博愛的宗教,別人的宗教就是仇恨的宗教了。即使是在埃及、摩洛哥、阿富汗或是巴基斯坦,大部分的穆斯林也和你我一樣渴望和平。

您認為教皇本篤十六世在雷根斯堡發表的演講是個錯誤?人們還不太能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當時的言論表示過質疑。 

他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意識到應該把話說得更隱諱一些。後來他多次更改了自己的說法。當然,對於羅馬教廷,羅馬主教,包括教皇本人來說,承認錯誤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如果一個人堅持一種不容爭議、自認為無差錯的意識形態的話,那麼他犯的錯誤也就是不可改變,也無法彌補的。但是明顯可以看出,教皇出訪土耳其時在竭力改善由於雷根斯堡演講造成的不佳形象。

儘管歐洲對伊斯蘭教持懷疑態度,但從全世界來看,它對很多人,尤其是年輕人還是具有很大吸引力的。現在穆斯林的總人數已經達到了13億,而且還呈上升趨勢。從摩洛哥到敘利亞目前都有很多伊斯蘭教組織正在贏得越來越多的政治影響力。這種發展是出於宗教的還是社會的原因?

 
兩者都有。這些宗教組織都是為人們服務的。這些國家的許多穆斯林都感到,統治階層過著自己的象牙塔生活,不太關心百姓的疾苦。而那些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組織——不管你怎麼稱呼它們——恰恰是非常努力為這些人著想,幫助他們解決上學和教育問題,為他們提供衣服和食物。

 為什麼哈馬斯會贏得大選?就是因為他們為百姓著想。西方政治最愚蠢的錯誤之一——其中德國也有一份——就是沒有承認這次民主選舉,而是對巴勒斯坦人指手劃腳地批評:你們應該承認以色列!這話怎麼能對這些被侵略佔領了幾十年、被嚇破了膽的人們說呢。這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們必須認識到,確實存在這樣的政黨,儘管它把伊斯蘭教教義作為綱領,但它還是關心百姓生活的。

 另一個更好的例子就是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領導的政黨——正義與發展黨,為什麼它能夠贏得大選?因為他們為百姓著想。他們向所有的弱勢群體表明,他們強有力地推動了國家的發展,並且決不是要建立一個像伊朗那樣的伊斯蘭神權國家。他們需要民主,但是不會像凱末爾·阿塔土克那樣把伊斯蘭教完全排擠到個人領域中去。

 您曾經把土耳其比喻成是「民主的實驗室」。信仰、宗教和民主能共存嗎?

 宗教和民主可以共存。歐洲格局的總設計師——從戴高樂、阿登納到舒曼和加斯貝利都是基督教徒。伊斯蘭教之所以現在和民主之間存在更多的問題,是因為它沒有像基督教和猶太教那樣經歷宗教改革和啟蒙運動(除了少數特別地區)。如果想要在這方面提供幫助,就要扶植合適的勢力,孤立那些極端分子。最愚蠢的做法就是派軍隊去管治他們,這就和用戰鬥機去打黑手黨一樣的傻。

 和極端勢力的談判誠意需要達到什麼程度?和塔利班或是基地組織也要談判嗎?

 和基地組織是沒法談判的。這是一個秘密的恐怖組織,就像野草一樣,你只能讓它乾涸。但是西方給它澆了那麼多水,以至於它還冒出了新芽。美國情報機構不久前在機密文件中承認,伊拉克戰爭給了基地組織發展壯大的機會。過去在伊拉克還沒有基地組織。但是和塔利班是肯定可以談判的,那裡的人並不全是瘋子。塔利班裡有極端分子,但是也有人在「9·11」之前警告過布什。只是當時人們沒有把這種警告當真。阿富汗有些部落首領也曾經警告過,不要把部隊開進阿富汗。

 最後還有一個關於個人的問題:9月12日您的自傳《倍受爭議的真理》(「Umstrittene Wahrheit「)就要出版了。如果要您對自己關於普世倫理的研究做個總結:您還像1990年發表關於普世倫理這本書時那樣充滿信心嗎?

 我1990年寫那本書的時候,還是抱著一種希望,人們可以不用武力,不用侵略,不用敵對,也不用戰爭來解決爭端,而是通過互相的理解,通過合作和一體化,就像西歐和東歐所做的那樣。很遺憾,由於布什第二任期政府裡一幫極端保守的猶太知識分子——那些所謂的新保守主義者和新教原教旨主義者——發起的瘋狂政策,這種希望破滅了。

 我不是美國人的敵人,而是他們的朋友。我希望,儘管布什的政策導致了倒退,美國人民還是能找回自己的民主傳統,在互相理解、溫和政策和世界和平上作出楷模。

 您對教皇本篤十六世從來沒有接受您的普世倫理觀點感到遺憾嗎?

 
他其實接受了我的觀點。他也意識到人們必須有一些共同的道德標準。他在與我談話時承認,這些道德標準必須對信教的和不信教的人都適用。我只是期望他本人能夠更明確地支持這一觀點。但是現在還沒有的東西,將來可能就會有。

  本文來自德國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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