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秘事親歷｜少林寺還有真功夫嗎？

【導讀】少林功夫聞名天下，少林寺內究有沒有真功夫？其水平如何？成為很多人的好奇之謎。身為習武之人，又是記者身份，筆者曾幾入少林寺探究，將親眼目睹訴之筆端。

1982年隨著電影《少林寺》播映，習武之風席捲全國，少林寺幾乎在一夜之間紅遍神州大地。一位曾經有幸在少林寺內「掛單」的攝影記者如是說：清晨，打開山門，朝下遠遠望去，打拳的人蔚為壯觀，海內外遊客如潮水般蜂擁而至。

上個月，筆者特地拜訪新民晚報體育部前輩、今年86歲的蔣是樞先生。當年，蔣先生作為文字記者和攝影記者周國強，還有兩位新加坡聯合早報記者一行共四人，曾經通過鄭州晚報和登封縣宗教局等關係，得以進入少林寺採訪，其間還榮幸地被容許「掛單」一夜。

住持素喜禪師竟是殘疾身

蔣是樞回憶，1991年他先去菲律賓採訪國際象棋奧林匹克賽，謝軍第一次獲得世界冠軍，回來就到少林寺去採訪了。

當時遇見負責接待的年輕和尚釋永信，彼時的他聰明俊朗、精煉能幹，但面對絡繹不絕的記者和訪客，確實應接不暇。釋永信匆匆地和蔣先生等人碰了個頭，就讓下面的一個和尚陪同接待。

蔣是樞一行後來再也沒見到釋永信。陪同的和尚人好，但是做不了主。於是，一行人就直接去找住持素喜禪師。

令人驚訝的是，68歲的素喜和尚走路有人攙扶，坐著右手還顫抖不止，這讓多少受到《少林寺》影響的採訪者們略感意外。後來得知，素喜禪師12歲在少林寺出家，擅長通臂拳，據說抗日期間他雲遊四方時，路見不平，在制止一起歹徒的搶劫中，大腿經絡被刺傷，以後又患風濕，落下殘疾。但他面色紅潤，聲音洪亮，新加坡聯合早報的記者對武術有研究，認為素喜和尚雖有殘疾但是身懷技藝。

那天下午，少林寺的武僧在為旅遊團體表演，場上大多是刀槍棍棒和硬氣功之類的功夫。觀眾裡有法國跳傘隊的一位練過拳擊的金發小夥子上台，他運氣出拳對準練鐵布衫的和尚肚子連擊三拳，和尚紋風不動，法國小伙子感到不可思議又不得不服退到台下。

感覺白天看到的東西不多，少林武僧練功一般都在深夜和凌晨，蔣先生一行想留在寺內過夜，就是上述的「掛單」，然而按寺規只有和尚才允許，就是雲遊來寺的和尚也最多只能「掛單」三天。通過種種關係和努力，住持素喜和尚終於答應他們四人「掛單」一宿。

行蹤不定的素雲展露絕技

晚上，他們一行被安排在空曠的禪堂，到了半夜一二點鐘也無法入睡，牆上的壁虎爬來爬去，燈一關，還有老鼠在房頂上發出撕打的叫聲。於是，他們索性夜遊找僧人採訪。有一位年輕的和尚坦承當和尚是為生活計，他的牆上掛著美國電影明星照。

周國強憶及少林寺那一夜，如今依舊興奮異常，他說：「武僧輕輕地一躍，就跳上了梅花樁，他們盤練步法，閃展騰挪，變化靈活，看了確實讓人感到功夫的了不起。」另一位堪稱高僧的是年逾七旬的素雲，8歲出家，28歲還俗回家務農，當過拳師，又在61歲時看破紅塵回到少林寺重新出家。素雲經常不在寺內，行蹤不定，平時很少公開表演，這次面對記者他露了一手：只見雙手在籐椅扶手上一捺，身子騰空，再把兩腳盤到膝蓋上；接著，他又到床上，盤坐、縮成一團，左右側臥，一會盤膝行走，一會倒立翻騰，臉不紅、氣不喘，身子骨如此柔軟，沒有幾十年的內家功夫是做不到的。

見證少林功夫的千佛殿青石板腳印，今人很難踩深了

據說一指禪、梅花樁、童子功是少林寺三大絕技。武僧的梅花樁和素雲和尚的童子功，前去採訪的記者是看見了的。但是，少林功夫究竟如何？當年素喜禪師這樣回答：一是武功從過去的謀生立命降格為鍛鍊身體，二是練功遠不如過去刻苦，三是少林寺屢遭變故，僧人出走，導致許多武功絕技失傳。最珍貴的是，素喜禪師還回憶起他進入寺廟時，起五更、睡半夜，床是板凳，蓋的是草褥，睡的時候手中還要夾枝香，香落地要受罰。

關於功夫，千佛殿作為過去僧人的演武廳，青石板地上深淺不一的十多雙腳印，深達十多公分，淺的也有五六公分。這些腳印曾是見證少林功夫的實物。但是當進的少林武僧承認，以如今他們的功力是踩不出如此深的腳印。

以上這些，所幸被老記者蔣是樞先生記錄下來。至於我，第二次去少林寺的時候，曾經一個人在寺內到處看看逛逛，正好遇見寺內的和尚醫生接待北京來的有關部門領導，正在介紹情況。當時有人直接了當地問：現在的和尚還有真功夫嗎？這位僧醫肯定地回答：「大概還有五六個。因為他們有傷病都來找我治，所以我知道。」

筆者第三次去少林寺，是2014年5月31日至6月1日之間，是隨同參加在少林寺舉行的第四屆中國佛醫高峰論壇大會暨第10屆世界中醫骨傷學術交流大會，在現場近距離聆聽了釋永信禪師的講話，並在會後站在後排與他合影。釋永信更忙了，說話的聲音不洪亮，舉止也不敏捷，也許是上了年齡太疲勞的緣故。畢竟歲月不饒人，無論是誰，功夫是要靠練的，才能延緩衰老，保持精力旺盛。

第二天，我特意去尋找傳說中的達摩洞，很平常，倒是在上山時看見一位武僧教頭帶訓中外學生，他們也在爬山，不過方法奇特，雙手撐在石階上，倒爬，以此鍛鍊臂力和耐力，我當時還和這位教頭聊了聊，他好像還介紹了能治病之類的訊息，我留有他的名片，現在要想找出來卻一時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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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全弟，年輕時學過螳螂拳，20歲跟隨上海心意六合拳宗師盧嵩高之入室弟子凌漢興練習十大形。2005年起，同時又從肖力行（凌漢興之子)學習六合八法（水浪拳）至今。曾為媒體人，現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上海社科院新聞研究所客座研究員，凌氏心意沙龍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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