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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24 21:47:34瀏覽414|回應0|推薦0 | |
部落婦女 上山的途中,我們遇到一個阿嬤也和我們一樣要上山,她揹著竹籃,帶著二隻狗,要上山去看她的作物,這二隻狗是第一次上山,她的狗與我們相遇後,就黏著不走了,於是她就跟在我們隊伍的後面和我們一起走,也一起停下來休息,走在最後面的我,就和她閒聊了起來,阿嬤姓朱,我叫她朱姐,已經有了孫子,要幫忙年輕人帶孫子,在平地也有工作,但她還是喜歡上山,一個月大概會上來兩次,她感嘆的說,兒女孫子都不喜歡上來了!我問她為麼上山帶狗,她說:「可以保護主人啊!」我問:「山上有什麼危險的動物嗎?山豬?」「有,山上有山豬」他這麼回著我,但我尋思,在這樣的荒野,也許最危險的動物還是人。她的二隻狗一隻黑,一隻棕色帶著黑色的直條紋,直條紋的狗有一個泰雅名「A-yious」,阿嬤解釋說,那是「界線」的意思。同樣的圖形,但在為之命名時,泰雅人有別於漢人的思維,對線條所引發的感知,在語意中指向了不同的關心。我們像個觀光客般採踏過的無意義條紋,對他們而言,是不是更像踏入原住民的界線呢?阿嬤在某一刻消失在我們的隊伍間,她曾說,她是達道的鄰居,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或她的房子,也許「鄰居」的意涵,對她和我而言也是不同的.. 這個行程,原本就有心理準備不是吃什麼大餐,而是入境隨俗的吃些家常菜,但晚餐時刻,圓桌上擺滿的菜色和份量讓我們感到驚喜,我們聽伙伴轉述,達道堅持晚餐一定要有八道菜,而很多食材是他所揹上來,並不是山上所出的,而今晚的菜還不只八道,當下,我所感受到的,不是言語,不是菜色,而是達道那一步一步所累積出來的熱情和用心,穿過語言的隔闔被我們所感受到。對於中午沒吃什麼東西,又爬了一大段路的我們,這真是太受用了。 在花蓮的部落餐廳也吃過好幾次的原住民風味餐了,但它的原住民風味或感受都只是由食物所呈現,尤其我們更清楚,這是包裝過的原住民風味餐,是給觀光客的商業化食品,原住民餐的文化脈絡是被化約成單純的食物為主。然而這個晚上,不只是感受到達道在飯菜中注入的心意,在上菜的過程中,就聽到哈拿對著一道很像大蒜的一盤菜大呼小叫,白色的球莖連著一段長葉,然後每一個的葉子都被精心的卷起來以方便入口,通常這自己要卷的,秋菊在這盤菜上灑上幾粒鹽就算完成了,他們稱這個植物叫「La-gia」中文的發音是「陸喬」,哈拿興奮的說,吃這個可以壯陽及補身,和漢人的葱與蒜不同,好像它自己就可以是一道食物。達道、秋菊、哈拿與La-gia在這山野裏的結合,食物與對食物態度,讓我感覺到我是吃到一種屬於他們生活的原住民食物。即便我口中咀嚼著這新奇的味道,但對原住民而言,它所代表的與被感受的,遠超過我口中的味道。 晚上是屬於聚會的時間,在這裏能擁有的最大樂趣,就是彼此。大部分的時候,我坐在三個老師所圍坐的桌旁,聽他們東南西北的聊,謝老師是西拉雅族,她的學生哈拿是海岸阿美,二個人經常拿一些族群文化來開玩笑,哈拿笑說,有排灣族嫁到阿美族,她以前從沒見過海,當她看到的時候說:「阿美族太懶了,這麼大片都不種東西。」哈拿也調侃漢人對於原住民在坡地種作物很累的看法,她以原住民的口音強調說:「因為不用彎腰。」哈拿的態度熱情大方,在老師們面前一點也不扭捏,我一度還以為她也是老師,她和謝老師的互動方式就如她們自稱的「部落婦女」,一種熱情又八卦的自我解嘲。 部落婦女的對話到隔天吃早餐還在發酵。哈拿說著海岸阿美的專屬笑話:「我們家很窮,早餐都吃鮑魚...很煩累,怎麼又是龍蝦」「幾個要吃先說好...吃多少就抓多少」「鯨魚擱淺,尾巴不見了..一定是阿美族拿走了..我們是愛惜食物」配著笑聲,我們把秋菊為我們準備早餐又是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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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