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繫三藩市閒話叮噹車

搭上叮噹車，感覺飄飄然。鄰座金髮碧眼的美女傳來陣陣幽香，對面彪形黑漢操縱著鐵桿揮汗如雨。車子上坡猶如老牛拉車，下坡又像順水推舟。兩邊街景一一閃過，遊客好奇驚叫連連。

這叮噹車好神奇，打從排隊等候，我就發現怎麼工作人員多是黑人，原來這是賣力在做粗工。他們用手用背推著叮噹車迴轉，操控鐵桿讓車前進或停止，前進時一聲叮噹清脆悅耳，總要引來路人側目。可她既不吃油也不用電，車子的動力來自何方？

參觀叮噹車博物館（正式名稱為纜車博物館Cable Car Museums）後，謎底解開了。原來這是世界僅存以人工手動操作的都市纜車系統，她是以巨大的動力引擎拖轉著拉載纜車的環形纜索牽引纜車前進，而纜索是由一一四股鋼索盤結而成，在三吋深的鋼軌槽溝內傳動，駕駛則靈活掌握鐵桿把手，利用槓桿原理間接操縱纜扣，難怪肉眼看不出端倪。

在纜車博物館裡還看到許多退休的老纜車及珍貴照片，第一部纜車出現於一八七三年，由哈樂迪（Hallidie）設計，因車頭配有鈴鐺，故暱稱「叮噹車」。全盛時期叮噹車達六百輛，兵分二十三條路線穿梭在舊金山大街小巷之間。可惜好景不長，一九零六年四月十八日清晨一場八級大地震讓纜車幾乎全毀。當年市政府有意全以電車和汽車取代，遭市民反對後，遂保留目前的三條路線。現在，叮噹車已深植人心成為與金門大橋並列的在地標記，更是一座寶貴的活動交通古蹟。

從博物館出來，我們又坐叮噹車來到漁人碼頭，三十九號碼頭的海獅成群的在曬太陽，好不悠閒自在。好多位街頭藝人在表演他們的拿手好戲，小費不少。想購買到惡魔島（Alcatraz Island）的船票竟然一票難求，說得等到十月七日，乖乖，今天才十月一日呢。這惡魔島過去設有美國囚禁重刑犯的監獄，拍過幾部描述監獄風雲的電影，現在是國家風景區了，當然也保留了監獄供遊客參觀。去不成惡魔島就到天使島（Angel Island）吧，這個島更誇張，那是一座曾經拘禁華人移民十數萬人的移民處理站，沒有天使，盡是華人先民血淚。

結果兩個島都沒去成，中午在碼頭的畢玆咖啡店（Peet’s Caff）點了酸麵包、海鮮濃湯、牛肉洋蔥濃湯等含稅共三十二美元，這種美式飲食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下午漫步在舊金山街頭感覺有些吃力，街道時而上坡時而下坡，有時在高處俯瞰遠方街頭和大海也是一景。終於來到位於海德街（Hyde Street）和李汶渥斯街（Leavenworth Street）之間的九曲花巷（Lombard Street）。這是世界最斜最彎曲的巷道，斜度達四十度，共有八個Z字形的急彎，在居民美化環境下，現在變成花團錦簇的美麗花街，亦為舊金山的重要地標。

叮噹車坐一趟就要六美元，我們買了三日乘車卷，可以不計次數的乘坐，在九曲花巷坡下，又搭上叮噹車抵達下榻的旅店The Chanceller Hotel on Union Square。

這旅店位於市中心，這幾天有一個重要的國際會議，附近旅館一房難求，前三宿每宿都超過萬元台幣，第四宿降為七千六，一天平均九千六百元台幣折合三百二十美元。這家酒店還只是三星級，聽說隔壁的五星級飯店更貴得嚇人。雖然所費不貲，但想到差點就訂不到房，能連續在此住四個晚上，也算幸運了。

舊金山寸土寸金，聯合廣場（Union Square）這一帶更是黃金地段。一九四五年聯合國五十一個創始成員就在舊金山簽訂聯合憲章，一九五一年同盟國與日本簽訂「舊金山合約」正式終止對日本的戰爭。一八四八年一月，在舊金山的蘇特坊（Sutter’s Mill）發現黃金後，消息傳遍各地，淘金客洶湧而來，十數年間居民從五百增為十五萬人。我偏愛三藩市這音譯名稱，其實她的正式名稱是舊金山市郡（City and County of San Francisco）是加州唯一市郡合一的行政區，人口約八十三萬。

晚上阿伶與台北有個重要視訊會議，留在旅店。阿帆帶我們到金銀島（Treasure Island）看夜景，到金銀島要在聯合廣場附近搭三十八號公車再轉一零八號公車共約一小時車程。一九三九年金銀島曾舉行金門萬國博覽會，也是歷史名島。從金銀島遠望部分舊金山和海灣大橋的夜景夗如璀璨奪目的珍珠，還有月兒像檸檬高高掛，天空朦朧，夜色醉人。

回程在聯合廣場附近的星巴克宵夜，有兩位警察在巡邏，是在防範流浪漢鬧事吧。一醉漢打翻牛奶飲料弄得整片地板又濕又髒，服務小姐還得賠笑臉擦著地板滿臉無奈，這又是舊金山的眾生相。

這樣的夜晚，好夢連連，夢裡又坐著叮噹車，美女環繞，還真樂不思蜀呢。（2014.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