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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幻歌II】第九章 惡化
2017/05/25 05:00:57瀏覽67|回應0|推薦0

我是被人給搖醒的,全身的感覺幾乎只剩下頭痛欲裂。

「清醒了沒有啊?咲風同學。」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發現用完全不適當的蠻力搖醒我的人是班導時,我的頭更痛了。

「活動一下筋骨吧,孩子們,你們已經在這難躺的地板上睡兩個半小時了。」扶起我後,班導又繼續搖醒不知何時也跟我們倒在一塊的火之雙子。

我看看四周,我們仍待在昏迷前的那個古老房間,一起被帶下來的耀風、伊潔和泠安已經先一步被叫醒,正坐在旁邊按著頭,三個人都一副相當不舒服的樣子,顯然頭痛到不行的不是只有我,更何況還被班導施以暴力。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欸、不會吧,等等……炎!」只見作為雙胞胎弟弟的烈一清醒馬上就露出天崩地裂般的表情,他緊張地看向一旁的兄長。

「怎麼了?」被盯的炎倒像是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不是說雙胞胎都應該要有特殊感應、看一眼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嗎?看來也不盡如此。

「紋章!我的紋章、燃炎之刃他……」他慌忙地扯開衣領,露出白皙的脖子。

「什麼!?」炎見狀,也跟著拉開衣領,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並非空無一物,而是被火焰般的花紋纏繞。

炎身上那個大概就是火之靈體紋章……等等,如果那是火之紋章該出現的位置,他們做這動作的意思該不會是……

「又一個紋章被奪了?」班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剩下的還不快點檢查紋章在不在!」

我連忙舉起左手背,那捲曲的紋路依然待在那裡。再看看其他三人,既沒有人大驚失色也沒有人一臉慌亂,大概是都平安無事了。

「糟了,這樣真的糟了……」烈按著自己本來應該要有花紋的脖子,表情簡直只能用空洞茫然來形容,就像人生從此失去希望。他的雙胞胎哥哥臉色也沒好到哪去。

「別這麼灰心喪志嘛!至少還留著一條命。」班導安撫道。

「就是因為沒有紋章,這條命才會有危險啊!」炎難得以如此激動的語氣說話,完全和他先前的冷靜相悖:「火精靈族根本不該出現雙子!如果我們不是傳人,早就被族人殺死了!」

點在四周當作照明的火焰像是呼應他的激動,一下子全都劇烈地燃燒起來。

「啊、抱歉,我忘了火精靈的那個預言……」班導閉上嘴,一會兒又張開:「你們放心,搶奪紋章的兇手勢必要被找回來的,到時候還是需要傳人繼續當紋章的宿主。」

火精靈族到底有怎麼樣的預言?居然還到了必須殺死人的地步。

這讓我想起了創界無數個類似的神話傳說,孩子可能因為某位智者的預言、或者只是身上多長了什麼看起來不詳的胎記,就要被拿去獻祭給神明或綁在火刑柱上燒死。

在那些故事中,多半都是因為人類的迷信而造成錯誤,在幻界這個規矩和我們不一樣的地方,也會出現同樣的狀況嗎?

「算了,這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來釐清狀況吧。」短暫的沉默後,炎總算是比較冷靜,牆上的火焰也跟著平靜了下來,「我和烈被種族交際部長帶往施行保護陣法的房間,誰知道才剛要打開門,就被敲了記腦袋。」

「我們是直接被醫療部長襲擊。」泠安冷冷地說。

確實,在失去意識之前聽見的,就是那個嚴肅的部長打算解決我們的話。

「種族交際部長比你們更早被我叫醒,現在已經趕到上面去了。」班導對於醫療部長背叛一事並沒有表現出慌亂:「關於耶來、也就是醫療部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咲風同學的父親正在上面對付他。」

老爹竟然也來了!?我反射性望向耀風,發現他也正看著我。

「我們能上去看看嗎?」耀風在收到我的視線後提出要求。

「可以啊,我正打算這麼做呢。」班導邊領著我們離開那間房間、離開聚文殿:「不過當我們到的時候可能已經結束囉,雖然警備部門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並不遠,但是對你們那個亂強一把的父親來說,醫療部長根本不是對手。」

也對啦,畢竟老爹當年可是能當警備部長的,專修醫療的部長怎麼能跟他比?

說起來還真有點可惜,老爹在剷除夜生物時完全是一派輕鬆,和耀風對練更是不可能拿出全力,因此我們遲遲沒有機會看到林修叔叔一提再提的、老爹強大的戰鬥英姿。

……我承認我只是想看老爹的書生樣和武生樣的差距到底可以大到哪裡去。

接下來的路程和過來時一樣都是一片靜默,讓我有很多時間可以胡亂想東想西,包括回憶剛才昏迷時看見的東西。

可能因為聯盟是正好是世界中心、而聚文殿又是紀錄幻界一切的古神殿、也可能是因為她這次總算暈得夠久,總之這次看見的「影像」特別長也特別詳細。

主角,自然還是那兩位據說是創世之神的彌音和他的兄弟彌宇。

那是個類似宮殿的地方,卻沒有它該有的富麗輝煌,牆壁坑坑疤疤,到處都有裂痕。

「宇,我終於把歌寫完了!」身穿戰甲的彌音,手上拿的不是應與之搭配的武器,而是一疊上頭墨水都還未全乾的紙張。

「給我看看。」同樣身著戰甲,俊秀面貌與兄長相似的精靈接過那疊紙。

彌音露出微笑,欣慰地說:「這樣戰爭就可以停止了吧?以後人類再也無法輕易與我們互相傷害了。」

他身旁正在閱讀著歌譜的彌宇卻皺起眉頭,「兄長,你為什麼要將第八個樂章寫進去?為了平衡?但我們即將進入的是另一個世界,不需要這麼做!」

「宇,任何世界的大規則都是一樣的,第八個樂章必須存在。」溫和的笑容頓時變成苦笑:「就跟戰爭一樣,總得有犧牲。」

「我以為你選擇創造新世界的原因是想避免戰爭。」聞言,彌宇沉下臉。

「哪這麼容易呀,宇,創造新世界只能避免『我們和人類的戰爭』,卻不可能避免『戰爭』。」彌音望向遠方,那因為連日的戰火而變得焦黑的大地,「現在因為有人類作為共同敵人,我們才能團結,然而,在另一邊少了這個共同敵人後,我們一定會起內鬨的。」

他閉上眼睛,「那個時候我也已經不在,無法平息大家的怒火。」

「你……真的打算自己創世嗎?」彌宇看著兄長,眉頭深鎖。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的靈魂和身體能當作時空?」彌音向兄弟要回樂譜:「你憑藉這首歌能辦到的,頂多也只有轉換身體的存在,卻無法撼動靈魂。」

較晚出生的精靈深深嘆了口氣,報告道:「其他同伴已經同意成為陸地、海洋、太陽和月亮了,再加上你的時空,創世勢在必行。」

「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犧牲這麼多同胞呀……但是別無他法了。」彌音哀傷地說,看向旁人:「那你呢?宇,你真的願意代替我永遠守護同伴?那將是比成為日月時空更孤獨的選擇。」

「我早就說過了,我會永遠跟隨兄長的決定。」彌宇微微躬身,「就算在未來,有必須要毀滅身體的時候,我也會想辦法讓靈魂繼續維持不變。」

「謝謝你,我離開之後,就拜託你了。」他說著取下頭上的金冠,他的兄弟了然地半跪下來,讓他能為弟弟戴上象徵王者的頭飾,「願神降福於你,永恆精靈王。」

「也願神降福於您,兄長。」彌宇抬頭看著再過不久,就要為了世界而消逝的手足。

然後這一幕淡去。

下一段影像出現的時候,場景已經變換了,戴著金冠的彌宇正皺著眉看向窗外。

依照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卻沒有星星這一點來推斷,他現在已經身處幻界之中,幻界的天空是不會有星星的。

在新世界中,照理來說一切都應該穩定下來,遠方的土地卻燃著熊熊烈火,與氾濫的洪水交疊,狂風颳著、大地崩裂,就像人們經常想像的世界末日的模樣。

「王,我們該怎麼辦?」幻界各族族長或是代表們惶恐地注視著彌宇,期盼他能夠將他們從這水深火熱中救出。

「你們……請先離開吧。讓我一個人靜下來想想。」待人全數離去後,他繼續注視窗外的混亂,喃喃自語:「用歌曲來當作基礎終究太脆弱了是嗎?創世原本就是逆天的行為……一切都太不穩定了,必須想個穩定世界的方法……」

他咬緊下唇,轉身從書架的暗櫃中取出一個金盒,用特殊方式打開,拿起創世後就被藏起的歌譜。

「必須要毀滅身體的時候……就是現在了吧。」

影像再次跳轉,在一個看起來像是神殿的地方,十個種族與年齡各異的男女站成一排,他們面前的長桌上列著十樣物品,有刀劍等各類武器以及各色寶石,全都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站在長桌後,環視著十位男女的,是身體呈現透明、如同幽靈般的彌宇。

「這些是由我的身體和這世界的元素力量轉換而成的,足以穩定世界的物品。」他對他們說道,聲音像是隔了一道牆,有些含糊飄渺,「自願繼承的英雄們啊,從今以後,世界就是你們的使命。」

『是!我們必不辜負王的期望!』他們異口同聲、堅定地回應。

接下來,十位英雄帶著他們獲得的神器,到世界各地去施放力量,讓七大元素回歸到它們應有的平衡。

洪水退了、火焰熄了,強風變成舒適的微風、大地不再震動,日與夜和平地交替,生命生生不息。

影像就到這裡,解釋了這個世界和紋章的由來,補足了我在書籍中查不到的部分。

根據那樂譜上的歌詞來判斷,彌音所寫的歌就是幻界聖曲,也就是羅雅老師這幾個月來所教我的那部組曲,怪不得她會說這首歌關係到世界的平衡,因為世界根本就是藉著這首歌誕生的!

雖然還是不太理解一首歌到底是如何創世,又是如何把一個精靈的身體變成十大神器,但我總算深刻體悟到幻界聖曲的重要了。

不過我唱到現在還是只能用它來聚集元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唱法呢?以後唱它時還是小心為上的好,以免哪天唱一唱突然變成太陽還是月亮就不好了。

「啊,果然已經結束了呢!」班導的聲音讓我回神過來,原來我們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到警備部門了……呃,這裡真的是那個和普通辦公室差不多的聯盟內部嗎?

四周幾乎找不到一面完整的牆,更別提那些早就碎成粉末的桌椅和擺飾,甚至有許多地方染上了顏色奇異、還會微微冒煙、侵蝕著器物的液體。

雖然先前沒來過警備部門,但我相信它本來絕對不是這副悽慘的模樣。

「坦伊,你動作太慢了。」老爹有些慵懶的聲音讓我們很快便從這片斷垣殘壁中找到他,沒戴眼鏡的他靠在某根還算完整的柱子上,腳邊躺著已經完全昏死的醫療部長。

「欸,你只是跟耶來打了一場,我可是去叫小孩耶!」班導說的像是叫醒我們比打鬥困難很多倍一樣,但他分明只是用暴力搖醒人而已,根本一點困難也沒有!

「也是,你是速度型的,說不定真的能比我快解決他。」老爹認真地點頭說,「不過我得說,耶來還真有夠難對付,那些毒藥……真令人吃不消啊。」

「你應該沒把自己搞到中毒吧?唯一能解毒的人剛剛被你打趴了。」

「哪那麼容易中毒!你以為我是誰?」

班導指著我和耀風,一臉無辜地說:「我以為你是在那邊那兩隻生出來以前,拆人家房子前連問都不會問一聲的炎之狂狼狄耀陽啊!」

「……」無言的老爹果斷拔起插在地上的武器,將之型態變化戴回自己的鼻樑上。

等等、敢情老爹你年輕時是拆過多少人的房子?

「風之紋章傳人的父親就是那位炎之狂狼?」炎略顯驚訝地說。

「真的是炎之狂狼!?才十四歲就擊敗神獸的開竅者?」烈露出不知是驚還是喜的表情,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您是我的偶像啊!偶像!」

炎之狂狼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崇高啊這位大哥?你看起來好像已經忘了你有被族人殺掉的危險啊!

「我只是運氣比較好罷了。」因為戴著眼鏡,所以老爹的回應相當謙虛。

「真羨慕啊,你有如此狂熱的粉絲呢。」完全忘記自己也是個活生生的名人的班導如是說。

「唉,我們忙得焦頭爛額,你們倒是聊得挺開心嘛。」一道女聲傳來,我轉過頭,說話的是一位黑色長髮過胸的美麗女性,她身上的鳶尾花章……是最高級的七級!

「斬夜大人,您現在出現代表犯人已經抓到了吧?」

「抱歉,我收拾掉耶來後應該先去幫助您的。」

雙雙使用起敬語的老爹和班導,讓我對眼前這個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層級又往上加了數級,她百分之兩百是個危險人物。

「犯人剛剛才終於抓到。」斬夜指向身後,只見背上長著蝴蝶翅膀的種族交際部長莉莉絲用鐵鍊拉著一個人走過來。

那個人淺色的頭髮遮去了大半面容,但從身形可以判斷出那是位女性。

「就是她搶了紋章和偷了『那樣東西』?」老爹挑高一邊眉,看起來有點訝異。

「不、不是,我剛剛檢查過了,她身上沒有任何紋章的痕跡或是『那樣東西』的感覺。」斬夜搖搖頭打消他們的疑惑,「她只是其中一個闖入者。」

「意思是兇手依然逍遙法外嗎……」班導走到那位女子面前:「不過,就算她不是元兇,她也應該知道些什麼……哇咧!」

這時女子突然撞開拉著鐵鍊的莉莉絲和擋在她面前的班導,一路往前跑,眼看她就要離開這個區域了,其他人才如大夢初醒般想到要去抓她。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她還以為她能逃掉嗎?」班導才邁開腳步要追,便被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的斬夜抓住肩膀,原本也要追上去的老爹也停了下來。

「斬夜大人,您為什麼阻止我抓人呢?我記得警備部門的人員為了不被耀陽的攻擊波及到,已經被調離這個區域了,我們不追的話這裡可沒有其他人能抓她。」

「這我當然知道啊。」斬夜緩緩抬起頭,連語氣也相當緩慢:「我就是要讓她逃掉,不然好不容易到手的紋章和情報可就要不翼而飛了。」

她這話一出,班導立刻甩開她,用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退到我們面前並擺出攻擊姿勢,老爹也在同一時間重新喚出武器,對她散發濃濃敵意。

「妳不是斬夜!」班導篤定地喊道。

「誰說我不是?坦伊‧馬卡雷,除了我們這些部長等級以上的人之外,還有誰知道希娜當年是怎麼死的?」斬夜在說第二句話時將銳利的視線拋向老爹:「需要我為了澄清我的身分複述給你們聽嗎?狄耀陽?」

老爹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猙獰,火瞳散發出可怖的紅光:「不許說!一個字都不許說!」

「斬夜!妳到底怎麼了?」同樣退到我們旁邊來的莉莉絲著急地喊道,接著,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難道妳……妳也被那個女孩催眠了!」後面這句話從疑問句轉成了肯定句。

「啊、有催眠這兩個字就夠了,其他的等一下再解釋吧。」班導急急地說,揮手招來數把武器,大概因為這裡是警備部門,所以即使毀成這樣了還是有不少能用的武器,「莉莉絲保護那個雙胞胎弟弟,其他傳人快招出自己的神器,然後全速逃離這裡!」

見我們還愣了幾微秒,老爹瞬間再補上一句大吼:「不要以為她身上的七條金紋是裝飾!想要命就快點離開!!」

「你們快跟我走!」莉莉絲連忙拍動翅膀起飛,我們這次一秒也沒愣就跟上了。

才剛起跑沒多久,後面便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外加斬夜的一聲大吼:「就憑你們,能夠打敗我嗎?作夢!」

「不要回頭!不要慢下來!斬夜是整個聯盟中第二強的,任何一點遲疑都可能造成意外!」莉莉絲高喊道。

「可是我爸他……」怎麼可能不遲疑,在後面替我們擋住斬夜的,可是把我養大的爸爸啊!

一轉頭,耀風也是一臉複雜的表情,大概正在跟我想著差不多的事。

「耀陽他很強,光憑他的事蹟你們就該知道他是個戰鬥天才!更何況坦伊也在那裡,作為妳母親的徒弟,他不可能弱到哪裡去的!」莉莉絲試著安慰我們,但我心中的不安還是越來越大。

理智上知道老爹和班導都是很強的,可是為什麼,這股如同即將發生壞事般的預感還是揮之不去?

究竟壞事是發生在妳父親身上,還是降臨於你們?」風之殤的聲音在這時出現,「咲風,請小心,敵人和意外總是在妳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現身。

「你這句話是說,莉莉絲可能也被催眠了?」我看向前方加速拍動著的蝴蝶翅膀,如果是這樣,那可完全是腹背受敵了。

這只是個警示罷了,現實要交由你們自己去判斷。」風之殤秉持他一貫不願告訴我更詳細指示的態度,「災難必定會發生,而且很快就會來到。

丟下這麼一段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之後,他再次回歸靜默,不管我怎麼提出疑問都沒用。

「欸、我記得聯盟內部是不能使用傳送陣法,但是難道我們不能直接離開聯盟嗎?」烈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提問。

對啊!我記得班導明明就能輕輕鬆鬆地帶著人來去自如,難道莉莉絲不行?

「一般來說五級以上的職員能夠擁有自由進出聯盟,而不必透過特定傳輸點和手續來往。但是斬夜稍早的時候,為了預防已經被控制住的耶來逃掉,對聯盟的結界設下絕對禁制了!」莉莉絲的回答一舉戳破了我們的希望:「我們出不去,外界也無法進入。」

等等,逃不出去的話,我們現在的死命奔跑到底是在跑什麼?

一旁的耀風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我們現在是要去其他部門搬救兵?」

「對、斬夜雖然很強,不過對手多起來,也是有機會被制伏的。」

「『有機會』?」精明的耀風馬上就抓住了她話語中的不肯定、非常讓人擔憂的不肯定。

「唉……老實說吧,我並不知道斬夜到底強到什麼地步。」她的聲音透出沮喪:「當我成為部長的時候,她已經持有那個階級非常久了。作為戰鬥種族『斬』的族長,她的戰鬥能力一直是無人能與之比擬的,這次又因為被催眠,連基本的顧忌都不會有……」

「其他部長呢?聯盟並不是只有你和耶來這兩個部長吧?」炎緊皺著眉問道。

「除了我之外,剩下的情報部長和警備部長都中了耶來的毒藥,耶來不清醒他們也沒有清醒的可能。」

連警備部長都被放倒了!這不等於是說最有效戰力已經陣亡?就算強的不得了的老爹和班導正在對付斬夜……

「糟了!」莉莉絲飛到一半突然緊急煞車,害得我們這些跑在後面的人險些撞成一團。

只見她帶著極度驚惶的表情,將比一般人還稍微小一些的手往前伸,手臂還未完全伸展,就像是被一道隱形的牆壁給阻擋了一樣,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噢,拜託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

「結、界!」烈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前面那道隱形牆壁的正確名稱。

「也許可以嘗試破壞。」泠安提議,他已經招出他的水漣靈,一副隨時都可以朝結界出手的樣子。

莉莉絲氣餒地搖搖頭:「這是……」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喔,傳人。」平靜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令我們全數進入最高警戒狀態。

斬夜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緩緩朝我們走來。她身上的衣物有許多處破損,但身體幾乎沒有什麼傷痕……這代表,她手上和制服下擺所沾上的大量鮮血都不屬於她。

「聯盟和我是綁在一起的,只要我高興,要封閉聯盟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她的動作和腳步都是輕盈的,一點也不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戰鬥,「剛剛放你們逃走也只是讓你們多耗點體力,我才更方便抓人。」

「斬夜,我拜託妳,快住手吧!」莉莉絲像是已經束手無策了,只能飛到我們和斬夜之間,看著她哀求,「和傳人在這裡打起來沒有好處。」

她舉起血淋淋的手對準莉莉絲:「有沒有好處是我來決定的,不是妳……這孩子發生什麼事了?」舉到一半的手停止了,平靜無波的黑瞳中流露出疑惑,我不自覺地隨著她的視線望去,看見的是……

「!」今天一整天都安靜得太過於異常的伊潔全身散發出無暇的白光,雖然包裹在她最親近的光元素中,她卻面露痛苦,握著淨化之杖的手也抖得很厲害。

隨著光輝的強度越來越亮,斬夜蹙起眉頭逐步往後退,離伊潔沒有很遠的我們更是早就舉起手保護眼睛免於被光芒刺傷。

「這麼快就開始失去平衡了嗎?雖然也不是沒有料到。」斬夜喃喃道,笑容漸漸顯得有些勉強,同時伊潔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伊潔,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這樣!」白光已經強到我連確認她的表情都有些困難。

「不知道、伊潔從昨天開始就有點不舒服,本來以為只是小事情,沒想到現在……」她用有點顫抖的聲音回答。

「妳大概還不知道,妳這樣就是典型的暴走喔。因為少了闇之紋章,所以光元素開始不平衡了!能壓制光的只有闇,但在闇之紋章已經不在的當下,妳能怎麼辦呢?」斬夜用挑釁的語氣說:「還是乖乖將紋章交與我們吧,省得痛苦。」

暴走……就像泠安那樣嗎?那時泠安將整棟宿舍都結成冰,若是讓伊潔繼續這麼發光下去,聯盟會變得怎樣?不、這個世界會變得怎樣?

凡事過多就會變成危害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懂,就算是看起來無害的光,也難保它會繼續維持它的溫暖,而不是突然變成傷害人的利劍。更何況,現在正因暴走而痛苦的是伊潔,我的朋友!

所以,現在到底該如何扭轉局面?前有被控制住的聯盟第二強,後有暴走的光之紋章傳人附帶強烈白光,根本就是進退維谷,想幹什麼都不是啊!

斬夜環起手,擺出等待的姿勢,似乎不急著攻擊我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你們自己決定什麼時候投降吧,暴走如果不快點制止,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喔。」她看向泠安:「水與火之傳人呀,你們真該慶幸這兩個元素同時擁有兩種紋章,否則你們的下場可會和光之紋章傳人一樣呢。」

「等等,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就在我們陷入這僵持不下的局面時,一道雖微小但卻清晰的聲音傳入我耳中……不,那不只是聲音,是歌聲!還是我相當熟悉的……

「在這無際的廣大世界,有多少憎恨?如臨寒冬的狂烈北風,摧殘著旅人……」我不自覺地跟著歌聲唱起,音調哀傷而淒涼:「一切終究只能如此反覆,無法改變這條道路?」

我的記憶被帶回到數個月前,就在我初次來到聯盟的那一天,我躲在教師辦公室外聽見的歌曲。

一邊感受元素的聚集、一邊看著伊潔身上的光越來越弱,我明白這是什麼歌了。

幻界聖曲第六樂章,闇之悲歌。

「老天,這首歌到底……」站在旁邊的烈猛然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以免淚水泛出眼眶。

其他人也開始出現類似的舉動,除了毫不掩飾放聲哭泣的伊潔和同樣身為風之傳人、多少有點抵抗力的耀風,連斬夜都咬緊了下唇,像是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表情改變。

見狀,我試著在歌聲中放入更多感情,將過去所有悲傷的事全都回想一遍。

「她」非常注重歌曲中的情感,總是要求我用盡最大的心力去體會歌曲,而非單純歌唱。

「如果懲罰就是理由,那我甘願承受。」最初的歌聲越來越近,斬夜背後的走廊上出現一抹淡綠色的身影,「犧牲與分離的痛,早已隱沒於沉默之中。」

『眼前的一切皆落化為黑,沒入深沉廣闊的無情黑夜。無止盡的戰爭紛擾,什麼時候才會破曉?』走廊兩端的歌聲總算合為一體,那個原本只是我吟唱課的教師、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經成為我師父的羅雅老師,直接繞過忍到全身顫抖不止的斬夜走到我身旁。

「唱得很好。」破天荒地,她拍拍我的肩膀,說出數個月來唯一一句讚美。

深呼吸平復了因為稱讚而起伏的心情,我想她也不是真的討厭我才是,否則不會願意這麼認真地教我。

「老師是怎麼進入聯盟的?我以為這裡已經被封死了。」

「我更早之前就先和坦伊以及耀陽進來了,那時警備部門還沒被封鎖,所以我一直待在那裡見機行事。」羅雅老師輕聲說道,一雙金眸緊盯著情緒已經開始平復的斬夜,「我記得我有教過輔助戰鬥用的歌曲了,對吧?」

我點頭應是,那是學校課程的一部份。

「現在就是使用的時候了。這麼多位傳人在場,我就不信這樣敵不過一個七級。」她清了清喉嚨,加大音量說道:「斬夜‧玄壁,如果妳靠自己的力量無法清醒,就休怪妳的後輩對妳不客氣了。」

這句話就像是導火線,停止顫抖的黑色身影在這一瞬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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