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的降落地點倒是挺精準，我們毫無誤差地出現在校門口廣場的校徽圖騰上，據說從外面轉移進學校都要先在這個點落地，開學時學生證也是把學生放在這裡。

順帶一提，嵐斯洛的校徽是隻白色鳳凰展翅的樣子。

「咦？學院好像起了點小騷動呢。」班導看著校門正前方的行政大樓，那裡站著一群金髮的人，各個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其中的幾個人，背上長著對白色羽翼。

那些肯定就是伊潔的族人！早上才講到，他們就來帶人了嗎？

「帶我們到校長室，我們有話要跟你們校長說！」為首的人不悅地對著某個老師吼叫。

「校長現在相當忙碌，請諸位到會客室等候。」那個老師的臉色沒比那群人好多少，兩人簡直可以說是在互相瞪視，感覺他們之間都能爆出火花了。

真不愧是異世界的教師，現在我們那裡有好多老師根本不敢忤逆家長，就算真的錯在學生而不是師長，他們也只會低頭陪不是，家長更只是一貫的罵老師，沒去檢討自己的孩子。

「糟了，是他……！」班導原本想靠近他們確認情況，卻在看到與那群人頂撞的老師是誰時臉色整個白了。

這人難不成是班導的天敵嗎？看他嚇成這樣……其實還挺有趣的。

咦？我的思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質了？

「坦伊，我知道你看到了，給我滾過來！」正當班導想要落跑時，不幸被那個老師給發現了。班導花了一秒鐘收拾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沒讓那群人看到傳說中的人物難看的模樣。

「坦伊‧馬卡雷？總算來了個夠份量的人。」一群人見名人來了，總算有稍微平和一點的跡象。

「請問光之羽族的各位，到敝校來有什麼事嗎？」班導有禮地開口問道。

「我們要找校長問清楚關於我族紋章傳人受重傷的事情，你們學校到底是怎麼搞的，竟然讓尊貴的艾拉多家受到傷害。」其中一人怒道，超像創界的怪獸家長，即便他們嚴格來說不算家長，之前見過的伊薇阿姨也不在這群人裡面的樣子。

「艾拉多同學的事情的確是我們老師的不對，身為班級導師的我在這裡向各位致歉。」原以為班導要對他們鞠躬，沒想到他卻一個屈膝單腳跪了下來，頭也垂的很低，就像是在中古歐洲要接受國王受封的騎士，有夠謙卑的。

突然被跪讓為首的羽族愣了下，但很快便恢復了怒顏：「你道歉又有何用？我們要校長的解釋。」

「就如諸位剛剛聽見的，校長現在相當忙碌。」有意無意地瞥向另一位老師，班導仍是維持著跪姿答道：「請諸位在會客室稍等。」

「還以為你會說點不一樣的，沒想到還是這句話！」一名女性羽族氣憤的說：「依我看，我們直接去校長室吧！別再跟這兩個老師耗時間。」

眼見他們不顧老師們的阻擋，一夥人就要往行政大樓走去時──

「光所代表的應該要是包容與慈愛，各位現在無禮的行徑簡直是在為我族添增汙名。」一隻白皙無瑕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手的主人和那群人同樣蓄著金髮，湛藍的眼睛好比天空，背後還未收起來的羽翼比在場任何羽族的都還要美麗。若不是我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不同人種，還真要當他是天使了。

原本還在鼓譟的眾人全都愣住。

「族長！」在一個人驚叫出來後，其他人紛紛轉身跪下，只有幾個人是單純鞠躬，包含帶頭的那位，看來沒下跪的人地位比較高。

羽族族長輕拍我的肩頭一下，就往班導那裡走去，看都不看他的族人一眼。

「尚恩，令嬡的事，我很抱歉。」方才為了阻擋人群進入行政大樓，而重新站起的班導並沒有再下跪，僅是以代著歉意的眼神鞠躬。

「你何須道歉？坦伊，你明知道我不會怪你或是學校，伊潔的傷勢也不是無法復原，更不會留下後遺症，我族意外折斷翅膀的人還少嗎？」羽族族長──伊潔的父親露出溫和的微笑，「我的老友近來可好？」

「頌麥爾呀？還是老樣子，囉唆死了。你要找他敘敘舊嗎？我隨時可以叫他出來呦。」沒受到譴責的班導很快平起身子，好像早就知道不會被責怪，完全不顯意外。

反而是那些還跪著的羽族對班導和他們族長熱絡的對話感到詫異，他們的想法全寫在臉上。

「不必麻煩，我今天是來看小女的，確認她的狀況之後我又得回去處理族務了。」尚恩說完轉向他的族人：「至於你們，回去吧！嵐斯洛是我所信任的學校，艾隆亞是我見過最好的校長，不需要你們質疑。」

收到指令的族人似乎不是很甘願，但又不能違抗族長命令，只好一個接著一個用移動陣法離開。這景象讓我有點失望，我還以為他們會一起振翅飛翔呢，看來不是每個羽族都像伊潔那樣喜歡靠雙翼和雙腳亂飛亂跑。

話說回來伊潔她爸還真是超級信任學院，女兒翅膀被砍掉一半還是堅持信任，反觀那些族人居然還到學校來吵……這就是所謂傳人的重要性？

我擁有傳人的武器，但是卻沒有傳人的資格，這樣的我究竟算什麼？

我真的想不透。

「那就請利肯帶你去保健室吧，我還有事要找頌麥爾說。你應該知道我在說哪件事。」班導說道，在他請另一個人為他代勞時，一旁那個老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顯然他就是情報部長提到的那位利肯……這樣看起來他不像班導的天敵呀？班導還命令他呢！

「我知道，卡也加傳訊通知我了，希望我的老友能夠接受你的答案。」尚恩點了點頭，「畢竟，那是鐵錚的事實。」

「我也這麼希望。」班導展開移動陣法，「再會了，尚恩。」

陣法發動，下一秒，人就離開了。

「這個該死的傢伙……」利肯先是在嘴裡咕噥幾句後才轉身面對尚恩，「光之羽族族長，這邊請。」

「不勞煩您，我想請這位同學帶我去就夠了，順便打聽小女在學校的狀況。」他舉起手拒絕的同時，寬大的衣袖受到重力的拉扯而垂下，露出那被遮蔽住的花紋──那與伊潔一模一樣，代表身分的紋章。

「是。」利肯必恭必敬的態度再再顯現了傳人的地位之高，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同時也是一個種族的族長，受人禮遇是應該的。

「麻煩妳了。」尚恩對我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我點頭回應之後才開始領路，但他是怎麼……「妳是在疑惑，我如何知道妳是伊潔的同學嗎？」

突然被第一次見面的人猜到心思還真讓我嚇了一跳，「呃、對。」

「孩子的母親有跟我提過妳，狄咲風同學，伊潔她在學校過得如何？」

「她……過得很好。」她在學校的確就是整個歡樂的樣子，就算這個回答聽起來有夠敷衍，我也找不到其他說法了。

「那就好。」尚恩很滿意地點頭，「妳覺得這個世界給妳的感覺如何呢？妳是一名開竅者，這裡應該是個陌生的世界吧？」

他就這麼跟我閒談了起來，真是個親民的族長，但實際上我們也沒聊到幾句，保健室離校門口相當近，走進行政大樓轉個彎就到了。

今天第二次踏進保健室，這裡已經不像早上那樣幾乎每張病床上都有學生，幾乎空去一半，再次證明學校醫療功能的高效率。

一眼便瞧見我的金髮友人，她正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展開翅膀讓璃主任檢查。那對羽翼似乎已經復原的差不多，就是有其中一邊稍微短了點，大概就快全部長回來了吧。

由於她坐的位置剛好是完全背對我們，因此直到主任檢查完後，她才發現她的父親。

「爹地！」伊潔的表情除了驚訝，還多了點慌張，她十之八九是在擔心父親要來執行族人的願望。她急忙衝到門口，焦急地說道：「這、這只是意外啦！伊潔沒事，拜託爹地讓我繼續留在學校……」

尚恩拍拍她的頭，停止她的請求：「我可什麼話都還沒說喔。」

「爹地，你不會帶我回家的，對吧？」她睜圓那雙水汪汪的眼，整個就是可憐兮兮的哀求樣，我相信再冷血的人看到這個樣子都會心軟，超級犯規。

「傻孩子，當然不會。」尚恩一副拿女兒無可奈何的表情，「族人們是想帶妳回去，但我阻止他們了。」

「真的嗎？謝謝爹地！」她高興地抱住父親，努力撒嬌著。

伊潔真的在很多行為上都很像小孩子，就算我家只有老爹一個可以讓我撒嬌，我也老早就不做這種事了。這是因為他們的壽命都很長的緣故嗎？所以十六歲還算小小孩？她爸爸看上去也十分年輕，外表大概不到三十歲……不過其他同學們並不會這樣呀，果然還是個案吧。

談到家長的外貌年齡，老爹好像也是常常被當成年輕人的娃娃臉族群之一。

雖然他算是早婚，但年齡早逼近四十歲了，給人的感覺還是永遠的二十五歲。隨著我和耀風漸漸長大，再加上單親的家庭結構，在親師會時被當成問題家庭的機率越來越高……人家還以為老爹是未成年生子呢！

「看到妳沒事我就放心了，爹地先回去囉。」尚恩揉揉伊潔金色的後腦杓，「放假的時候記得回來看爹地喔。」

「嗯！」她用力點頭答應，目送父親消失在光芒之中。

「艾拉多同學的傷勢已經復原，可以回去上課了。」璃主任笑著說：「現在還趕得上第三堂課。」

「我們走吧，小咲！」伊潔拉起我的手，還不忘回頭道謝：「感謝主任的照顧喔！」

為了確定課表，我們先往宿舍衝，只上過第一天課程的我根本不記得今天有哪些課。

相當難得地，伊潔沒有進行光速衝刺，以常人的速度快跑一會兒後便放慢腳步，感覺心情不是很好。

「小咲，妳覺得自由是什麼？」她悶悶地問道。

「呃，我想自由應該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她突然問我這麼有深度的問題，我愣了幾秒才回答。

「那麼，伊潔最近才得到自由呢。」她語氣落寞地說起自己的過往：「小時候，族人都不讓我出門，總是要我不准做這、不准做那，別人家的小孩都能在天空中高興地飛，我卻只能用看的。有翅膀卻不能飛、有腳卻不能跑，就因為我是光之紋章的傳人。」

我沒辦法安慰她。她的心情我不是不能明白，但我卻無法體會。

「比賽前伊潔不是有離開學校嗎？那幾天族人聽說我要去創界比賽，對學校的要求很不高興，所以把我叫回去想要我休學。」她蹙起眉頭、口吻哀怨，看起來有些生氣，「我不想離開這裡。」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那個天才死黨林芸曾經跟我說過的平衡哲學──當你在某部分擁有的太多，就必須犧牲掉另一部份的東西。

那時我不是很懂這種觀念，只覺得是我的死黨又在說教了，聽過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我自認為沒有機會「擁有太多」。

沒想到，今天這個哲學會在我眼前出現。

※

我和伊潔的課表不同，她的下一堂課是屬於光屬性種族的專門課程，我們在宿舍廣場分開，向著各自的教室前進。

實在有夠久沒去上課，先前才上半天課程就被拉去特訓，回到學院後又被帶去檢查，我都對課程感到陌生了。

回歸後的第一堂課好巧不巧就是風之吟唱，這意味著我又要見到那對我不太爽的羅雅老師，我果然還是挺介意她針對我的原因。現在我已經確定自己不是人類，在其他人因為我是開竅者而厭惡我的時候，我到底該出現什麼反應呢……

「妳可終於回來上課了。」就像上次，羅雅老師一看見我便在話語和臉色中將不滿表現得淋漓盡致。不過這次她倒是沒有再刁難我，除了這句話之外便沒再多講什麼，很平靜得上完一堂有關於加強夥伴戰鬥能力的歌曲唱法的課……直到下課前一分鐘。

「狄咲風，下一堂課留下。」老師的一句話害我想趁著第四節空堂回宿舍補眠的希望瞬間破滅。附帶一提，嵐斯洛學院由於是跑班制，因此和創界的大學一樣會出現空堂。

早上這麼早爬起來又在種族檢查後受到不小的精神打擊，讓我真的很想回去睡一下呀──只可惜，師長之命不得不聽。

下課鐘響過、上課鐘也敲完，之間這整整十分鐘我都待在位子上不敢隨意移動，羅雅老師也沒有理我的意思，一味地整理上課用的教材。

鐘聲的尾音完全消失後，她這才抬頭盯著我，伸出修長的食指指向講台，「站過來這裡。」

我戰戰兢兢地遵照指令，走到講台上立正站好，只差沒舉手行禮了。

「誰叫妳站成這樣？」她蹙起眉頭，不耐煩地糾正我的站姿：「雙腳要與肩同寬，抬頭挺胸，肩膀要自然下垂。難道都沒人教過妳怎麼好好唱歌嗎？」

這意思是……她又要我唱歌了？

「聽好了，我接下來要教妳的歌曲，妳要認真聽。」羅雅老師的臉色凝重了起來，「這首歌關係到這個世界的平衡。」

咦咦咦！？怎麼突然談到這麼嚴重的事，不過就是學歌，難道我沒學好會造成世界末日嗎！？

「妳儘管放鬆身心，把歌曲聽進去就是。」她在我面前站定，擺出準備唱歌的姿勢，「我知道妳聽過一次就能記起來，給我專心聽。」

欸？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是透過上次叫我現學現賣得知的？

無論如何，她都這麼強調要我好好聽了，就乖乖聽話吧。

然後，我看著她開口。

這是首吟詠歷史的歌，吟詠世界的創始，由七個元素相輔相成，水與火、土與風、光與暗以及調和一切的生命。

歌曲相當安詳，並一再地提倡合作，唯有合作，世界才能維持如此美好的樣子。

聽到一半時，我已經不太確定該不該稱它為「一首歌」，它的長度老早就超過我們平常聽的那種四、五分鐘就能放完的曲子。當羅雅老師閉上嘴，我馬上看向時鐘，上課時間竟然過去半小時了。

「我曾經說過風族能讓所有歌曲在我們口中化為力量，然而，這不完全是正確的。」歌唱完後，羅雅老師完全沒有歇息：「有些歌曲，只有在某些特定的人口中才能發揮它的真正力量，例如我方才所唱的那首。」

她這麼說我才注意到，剛剛我確實沒感覺到任何來自歌聲的能量，就只是單純地聽完歌而已。

「我唱，是貶低了這首聖曲。」她放慢語調：「但如果是由妳來吟詠，那就不一樣了。」

「這首歌到底是……」我違背她『只管專心聽歌』的指令，我真的不想再跟她打啞謎了。

令我驚訝的是，她非但沒有動怒，還解答了我的疑問：「幻界聖曲，這個世界最初的聲音，一共有七個章節，分別代表七個不同的元素種族。」

她又調整了我的站姿，「現在，把我剛剛唱過的部分再唱一遍。」

我很自然地開口，對於接下來該發哪個音、哪裡的音調又該放輕完全一清二楚。在我吟唱的同時，我也注意到四周的變化。

在我身邊，元素開始聚集，這次不只有風元素了，還有另外一種我從未聚集過，所以也無從分辨的元素。

「生命……」羅雅老師喃喃自語道，她說這兩個字時並沒有在看我，而是在看她腳下的地板，我也不自覺地隨她的視線看過去，堅硬的瓷磚地板居然長出了一株小苗！

我驚訝到停止了歌唱，那株小苗也在同一瞬間化為粉塵。

「妳現在應該明白了。一首歌，一種元素。」她從身後的講桌上拿起一本像是繪本的書，封面畫著聯盟的代表圖案七之花，「這本繪本簡述了世界的故事，它跟我剛剛教妳的幻界聖曲有點關係，帶回去好好看，這是妳這禮拜的作業。」

「下星期也要繼續？」意思是往後我這節課的空堂都泡湯了是嗎……

「直到妳能完全掌握這首歌為止，每個禮拜都要來向我報到。」她停下來等下課鐘聲響完，大概是因為已經習慣，鐘聲聽起來沒那麼有催眠性了，「另外，我借給妳的只是繪本，所以敘述的很簡略，如果妳想知道更完整的就去圖書館找。一年級雖然有歷史課，但是不會從頭開始教，妳身為人類就該自己去補足妳缺失的部分。」

圖書館……我好像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這個設施在哪裡，得好好熟悉一下校園了。

「最後切記，若沒有我的許可，妳不能隨便唱這首歌，會惹禍上身的。」她囑咐著：「記得好好看完繪本，咲風。」

走出教室好幾步以後，我才發現，她剛剛第一次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

午休時間草草和伊潔及米菈結束了午餐，至於泠安這傢伙，伊潔說他心情不大好想自己一個人獨處就先回宿舍去了，她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下午我又被好幾個老師抓去補課，因為空堂數不夠甚至還多加了一節課，等我回到宿舍時天空已經全部暗下來，精靈燈一盞盞地被點亮。

結束盥洗，我想起羅雅老師要我看的繪本。

「這個世界的故事嗎……」我抓著書往床上一躺，之前包括米菈他們，有好幾個人都曾跟我略提到過幻界有著不太愉快的過去，而且這過去還與人類有著很大個關係。

有好幾次我都想問個詳細，但就是沒人肯說，這似乎是我不該知道的事情。

不過我想知道。

羅雅老師不太喜歡身為開竅者的我，但她卻是唯一給我這個機會的人。

於是，我翻開書頁。

這本書看上去相當舊了，翻動的時候會發出些許噪音，有種只要力氣控制不當書就會解體的感覺。它的頁面發黃、邊緣也有多處損傷，不過還是能勉強閱讀上面的文字和辨認圖案。

書的字體相當美麗，就像是圖畫一樣，我不自覺地將它們念了出來。

『原本世界是大家共享的，人類和奇幻的種族們和平共處。』人類與長相奇異的族群手牽著手，大家臉上都掛著微笑。

『但是有一天，人類忽然覺得他們自己擁有的東西太少，所以便動手搶了奇幻種族的東西。』人類舉起槍砲，對準另一方，笑臉轉為憤怒的臉。

『被搶的奇幻種族當然不高興，雙方吵了起來，甚至打起架，誰都不想讓誰。他們愈打愈兇，最後影響到了世界的安穩。』兩方都拿出武器，不論人類還是奇幻種族皆傷亡一片。

『為了不損害美麗的世界，奇幻種族決定退一步、離開。他們要在另一個地方創造新世界，那就是我們現在所居住的家。』頭戴王冠的尖耳身影率領族群逃離人類。

『但是新的家什麼也沒有啊，該住哪裡、睡哪裡，該吃什麼、喝什麼呢？』惶恐、不知所措的表情出現在群眾臉上。

『這時候偉大的「他們」唱起了歌來。隨著歌聲，新的世界漸漸成形了，成為和原本世界一樣美麗的樂土。』那些尖耳的種族排成一排，音符圍繞在他們身邊。

『救贖的光明、擁抱的黑暗、流動的水、燃燒的火、自由的風、紮實的地，以及永生不熄的生命，造就了這個新家……』七個種族的符號在書中排成一個圓圈。

「咦？」這繪本是一頁一句話配上一張插圖的，在我翻開第八頁時，卻只看到一片空白……更正，一片泛黃的書頁。是裝訂錯誤？但依照這字跡和圖畫來看，它應該是純手工，連書頁的裝訂方法都是用細線一針一針縫的，怎麼會出這種紕漏？

我不解地翻動下一頁。

『……就因為這個緣故，閱讀著這本書的你，切記不可重蹈先人的覆轍。唯有和平共處，才是勝利的唯一妙方。』紙上沒有圖案，只有這句警告標語。

故事就到這裡結束，第九頁與第七頁完全接不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一頁不只是製作書本時的疏忽，而是原本應該要有字在上頭的嗎？

我闔上繪本，發現封底下還有一條小字，是一個簽名──「挪芙蘿伊」。

作者的名字嗎？

『叩叩叩叩！』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米菈焦急的聲音。

「小咲！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