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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29 23:55:02瀏覽398|回應0|推薦9 | |
第四小節 The 4th Measure 軟禁 當天,二月五日,下午三點── 魏正海的家中,客廳。 「仁豪、妤琦,請喝茶。」魏正海的妻子──鄭愉婷,紅著雙眼的為前來查案的宋仁豪和王妤琦端來茶水。 其實,宋仁豪起初無意讓王妤琦同來,但因他的搭檔陳昱揚「身體不適」,而他與鄭愉婷的關係又有些「特殊」,所以,局長建議他帶著王妤琦一起來,除了是避嫌外,也可順便監視王妤琦,讓她沒能有再次不小心透露案情的機會。 「謝謝鄭姊姊!」冷得發抖的王妤琦,馬上將熱茶接過手來,並趕緊喝一口,好暖身。 然而,當宋仁豪注意到鄭愉婷直呼他「仁豪」時,他心中真是有說不出的感觸,是一種哀痛中帶著甜美回憶的感覺。他不知自己是否仍愛著她,他只知當他看到鄭愉婷那張傷心、憔悴的臉時,他好想將她攬進懷裡來安慰一番。當然,為免在辦案過程中摻入個人的情緒,影響判斷力,他只能將情感內藏,冷冷的回答說:「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喝茶聊天的。」 對於他的冷言冷語,鄭愉婷的反應是趕緊低下頭來,並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然後,她隨即在宋、王二人對面的沙發椅上,如受責備的小媳婦般,安靜的坐了下來。 但另一方面,不知宋仁豪內心感受的王妤琦,對於宋仁豪的態度,卻是氣憤填膺,她說:「喂!宋警探!你幹嘛這麼冷漠?人家鄭姊姊剛喪夫,現在是強忍著淚水招待我們,你不領情就算了,但至少要客氣一點吧!」 宋仁豪撇嘴,回答說:「妳口中的鄭姊姊,其實是這個命案最大的嫌犯,我必須要保持中立的立場。」 「啐!」對他的理由,王妤琦十分的不屑。 宋仁豪沒再理會她,逕自對鄭愉婷說:「先跟妳說聲抱歉,因為接下來的問話,除了需要錄音存證外,還牽涉到許多私人的問題,請見諒。」 鄭愉婷點點頭,回答說:「我明白……只要能幫忙找到殺正海的凶手,什麼樣的問題我都不介意回答。」她從一旁的面紙盒裡抽出一張面紙,擦拭眼角滲出的淚水。 宋仁豪假裝沒看到她的動作,很「冷靜」的將手機放在前面的咖啡桌上,準備錄音。不過,在按下錄音鍵前,他問:「孩子呢?還在學校嗎?」據他所知,鄭愉婷和魏正海結婚十年,育有一男一女,兒子今年九歲,女兒今年八歲,皆在M市市立小學就讀。 鄭愉婷回答說:「我小姑,也就是正海的姊姊,已經去學校將孩子們接到她家,讓我們能安心的談話。」 「很好。」應了聲後,宋仁豪隨即按下手機錄音的開關,並開始錄音,說:「以下是被害人魏正海的妻子──鄭愉婷的問話紀錄……」然後,他板起面孔,鐵下心來,開始展開如在審訊犯人般的詳細問話。不過,在諸多問題中,除了牽涉到敏感的財務問題外,其中最叫宋仁豪覺難以啟口發問的,卻是有關被害人與妻子之間的關係,包括他倆的性關係。 ※※※ 下午五點半── 一上宋仁豪的車,王妤琦馬上問:「宋警探,你該不會真的認為鄭姊姊就是凶手吧?」 宋仁豪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答說:「我不認為和妳討論案情是個好主意,再說,妳也不是辦案人員,實在不該被牽扯進這個案子裡。」 但王妤琦說:「太遲了,對於這個案子,我已經知道太多了!」 「唉!」宋仁豪嘆氣,是因為在M市裡,他無法照常理與該有的程序來辦事!若這案子是發生在他以前任職的警察總局轄區的話,他的局長是絕對不會讓一位平常老百姓跟著他一起去辦案;而他也不會被死者的小舅子胡亂指控為凶手,進而成為全市市民饒舌的對象;他更不會當著外人的面,詢問自己曾經心愛的女人,她和她先生的性生活是否和諧? 然後,還有局裡的其他警員們,也不知是聽了鄭明煒說了些什麼,竟沒人要與他搭檔,一同偵辦這個案子,還揚言如果局長硬逼他們的話,他們要集體辭職! 想到這裡,宋仁豪不禁感到心灰意冷,開始懷疑自己在十二年前離開M市,是不正確的選擇,然而,他更加懷疑,如今回到M市,是越發不理智的決定…… 忽然間,「喂!宋警探,你有沒有在聽啊?」王妤琦語氣生氣的問他。 「什麼?妳說什麼了?」是的,他沒在聽。 「我說,鄭姊姊絕對不會是凶手!」 又來了!「妳憑什麼這麼肯定?」他不耐煩的問。 「你沒聞到鄭姊姊家充滿餅乾的香味嗎?」 「好……像……有……」他不太確定。 「一個剛殺了人的人,會有閒情逸致去烤餅乾嗎?」她反問。 「或許是故意這樣做,順便提供不在場的證明?」雖知不該和王妤琦討論案情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沒想到,「別傻了!除非是冷血的職業殺手,才能在殺人之後,手不抖、心不驚地站在廚房烤餅乾!」王妤琦居然反駁她。 有點不服氣!不是他認為鄭愉婷就是凶手,而是被罵「傻」!因此,他反擊回去,說:「凶手當然可以手不抖、心不驚的烤餅乾!就像剛才妳在命案現場,雖然一剛開始嚇到了,失聲尖叫,但也很快的就恢復鎮靜,還幫了我和馬法醫不少忙,不是嗎?」 王妤琦一聽,居然笑了,「我比陳警員好太多了,是不是?」陳昱揚雖然馬上就醒了,但醒來了之後,仍是未能從震驚當中恢復過來,所以,只好先回家休息。 宋仁豪沒跟著笑,反而提醒她,說:「妳還沒回答問題。」 「唉!」換王妤琦嘆氣了,她說:「其實,我媽並沒將我全部的『輝煌就業歷史』,說給你聽……」她轉頭看他,問:「你猜,我是怎麼認識馬法醫的?」 「啊……不會吧……」他原本就在納悶,為何馬法醫和王妤琦是熟識,「妳曾在馬法醫的手下工作過?」 「答對了!」她再問:「有沒有很驚訝?」 「不能說沒有。」他實話實說。 她繼續說:「那是大一準備升大二那年的暑假,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後來,看到馬法醫的解剖室在徵工讀生,所以,我就去了,然後,因為我是唯一的應徵者,雖然馬法醫對我不是很滿意,但在缺乏其他應徵者的情況下,他勉強收了我。」 「哦?」他很快的看了她一眼,好奇的問:「接觸死屍,妳不害怕嗎?」 「剛開始時很害怕呀!晚上睡覺還做惡夢呢!但是,後來看到馬法醫在處理屍體時的敬畏精神後,開始覺得我們其實是在做一種幫助死者及其家屬的工作,是神聖的。」她轉頭看宋仁豪,又說:「當然在M市,過去二十五年來,我們不曾有過凶殺命案,所以,馬法醫處理的屍體,通常是意外死亡的屍體。」而她最不喜見的,則是在M市那座美麗如畫的湖中,意外溺斃或自殺的浮腫死屍。 「原來如此!不過,妳母親為何沒提妳這項『輝煌就業歷史』呢?」宋仁豪有些好奇。 王妤琦聳聳肩,回答說:「可能是沒有一具屍體在我的照顧下偷跑掉,所以不值得一提吧!」 聽到她的答案後,宋仁豪突然很想笑,但他忍住,繼續問:「然後呢?我是說,妳是為了什麼原因被開除的?」他已經到達目的地了,於是,便將車子停下。 「誰說我是被開除的?我是因為學校開學了,不得不離職!不過,第二年時,因市政府刪減預算,法醫室沒有職缺,所以沒能再一次當上工讀生。」然後,她發現車子停在她父母的家門前,「我們為什麼來這裡?為什麼沒回我的公寓?……難道……我媽又要請你吃飯了嗎?耶──太好了!」她也可以順便再撈一頓。 「不是。」他下車,來到王妤琦的車門旁,幫她打開車門,並說:「我已經和妳父母說好了,從現在起,到案子破案之前,晚上妳得回家裡來過夜,白天則是和我在一起。所以,明天早上七點,我會過來接妳。」 她喜歡宋仁豪幫她開車門的紳士態度,所以,她心情歡喜、臉上帶著微笑的下車,並問:「那我的公寓呢?不回去了嗎?」。 「暫時不回去了。」他幫她關上車門。 「啊!」一聽,她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面臨世界末日般的恐慌表情,就聽見她著急的說:「可是我已經付這個月的房租了耶!那不是浪費了嗎?」 宋仁豪很冷靜的回答:「妳下個月的房租,我付。」 「耶──」恐慌不見了,喜悅再度回來!是的,她寧願睡在自己從小睡大的床,也不願意回冷冷清清的公寓去。要不是她媽媽說她得獨立了,她才不會搬出去住呢!不過,「為什麼我媽會讓我回來住?」她猜測著說:「難道是因為我出現在命案現場,怕我有生命危險?」 「不,是怕妳把有關這個案子一切,不管是該說的,還是不該說的,全都給說了出來。」局長指示:絕對不能再讓凶嫌有機會知道,任何有關案子偵查方向的消息! 「所以,我現在是被『軟禁』?」她一邊問,一邊將大衣的衣領拉高一點,不過,幾乎是攝氏零度的冷風,依舊找到縫隙,鑽入她的大衣內。 「沒錯。」他伸指按王家的電鈴。 但王妤琦對他說:「現在還不到六點,我爸、媽還沒從花店回來啦!我們至少還要再等一個小時!」要不是她媽媽把她的鑰匙給收回去了,那她便可自行開門進去,不用站在門口吹冷風。 未料,他答:「因為今天發生命案,所以,與禮儀公司隔一條街的商店街上的所有店家,今天全部提早關門。」 「哇!原來如此!你真是什麼都知道的『萬事通』!」然後,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問:「如果我白天都和你在一起的話,那我怎麼繼續當記者呢?」她才剛剛開始有點喜歡當記者的說,她可不希望這個工作又沒了。 幸好,「我也和主編談過了,他完全明白需要將妳與大眾隔離的重要性,不過,作為交換條件,我必須給主編獨家新聞,而那些新聞,則由妳來主筆。」宋仁豪答。 「太好了!」她拍拍胸口,壓壓驚。只是,她仍有一事不明,她再問:「既然已經要讓我報導獨家新聞了,那何必要將我隔離呢?反正我總是要在週報上將消息『洩漏』出去,不是嗎?」 「不,不是任何消息妳都可以透漏,事實上,妳的獨家新聞,必須經過警方篩選過,覺得可以發布之後,才能發布。」 大門開了,王父和王母一起來開門,「王伯伯、王媽媽好!」宋仁豪馬上打招呼。 「仁豪,要進來坐一下嗎?」王母紅著眼眶的問,原來,王母與魏正海的母親是多年的好友,如今魏家出了這種事,王家的人也跟著傷心難過。 「不了,還麻煩王媽媽……」他沒將話說完,反而是看了王妤琦一眼。 王母擠出一抹微笑,回答說:「沒問題,我絕對不會讓她使用手機、接近電腦、看電視,或者出門!」 王妤琦一聽,「什麼?沒手機、沒電腦?太不人道了啦!」她即刻抗議,但是,沒人理會她。 Copyright © 2017 Xiyasan /希亞桑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轉載必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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