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惡制惡，剷除惡人，這樣的戲碼實在大快人心。然而，復仇過後，人生就會變得幸福嗎？面對校園霸凌，我們可以做些什麼呢？一起跟隨作者在劇集中思考和探討。

以惡制惡，惡人得懲罰，正義被伸張，這樣的戲碼實在大快人心，只有一個字「爽」可以形容。然而，復仇過後，人生就會變得幸福嗎？復仇行動也許帶來一時的快感，但真能徹底根除存在已久的「霸凌問題」嗎？

這是最近Netflix熱播韓劇《黑暗榮耀》（The Glory）探討的議題。此劇一開播，就進入排行榜，引起熱議，足見校園霸凌是普世性的問題，也是無數學子曾經歷的痛。

故事講述受害者文同珢因貧困，在高中慘遭「霸凌五人幫」暴力欺凌，在被傷害到體無完膚，被迫退學後，精心布局復仇達18年之久，最後用黑暗換來自己的榮耀。

整齣戲導演不避諱霸凌殘忍、血腥的畫面。觀眾彷彿親身來到了事件現場，和受害者一同感受被虐待的無助、痛苦及憤怒。讓人看了不寒而慄，進而激發強烈共鳴，為日後的復仇做合理化鋪墊。

令人震驚的是，本以為「純屬虛構」的劇情，真實世界居然發生過類似的霸凌事件。在網路上看到報導，一名女子在韓國綜藝節目中表示，第一集她就無法看下去，因為國中時也遭受電捲棒燙傷、毆打及虐待。那時的恐懼和絕望至今歷歷在目，一輩子忘不了。

難怪臨床心理師王意中語重心長地說：「被霸凌，並非孩子成長的必經過程，卻是生命中，難以抹滅的傷痛。」

說到霸凌，臨床心理專家認為原因很複雜。然而，曾遭霸凌，「小希望公益聯盟」創辦者陳嵐，在她的書《霸凌者》裡直言不諱地說到：「霸凌，在未成年人中一定會發生，因為它來自孩童的原始之惡。同時，霸凌也會源自成人的傷害與控制。絕大多數霸凌事件都可歸因於家庭教育。」

以《黑》為例，「霸凌五人幫」之首朴涎鎮，她的母親灌輸「金錢權力萬能」的錯誤價值觀，導致涎鎮倚仗自己的優勢，專找班上的弱勢群體，進行各種欺凌。

「再怎樣我都不會有事，你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沒有人會保護你，無論是員警、學校，還是你父母。知道這叫什麼嗎？社會弱勢。」這是涎鎮對被霸凌者的宣告。而且涎鎮自己也不斷傳遞階級觀念給女兒，諷刺的是，當真相被揭露，珍愛的女兒也飽受同學排擠，成為無辜的受害者。

還有劇中畫家李蓑羅之母，放任縱容女兒吸毒，甚至包庇掩護。女兒被抓之後，一句責備都沒有，還請律師收拾殘局，以致女兒肆無忌憚公然殺人。

劇中有一幕令人印象深刻，李蓑羅如小孩般口吐穢言，倒在地上兩腳亂踢撒野，父母嘆氣，對她束手無策。可以說，是父母的過分溺愛親手將女兒推入了無底深淵。

更叫人痛心的是，這位不合格的父親，還是位人人尊敬的牧師，後來被揭發涉嫌私吞會友奉獻。這給基督徒一個警戒，不要像披了羊皮的狼，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如果他以身作則，用聖經真理教養孩子，女兒是否能免於悲劇下場呢？

至於受害者文同珢的第一個加害者，卻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文同珢的母親卻因貪財喪盡天良，不惜犧牲自己孩子的人生，著實令人唏噓。相對於戲中被丈夫家暴、拼了命也要捍衛女兒的母親，簡直天壤之別啊！

這些在在說明校園霸凌的發生，不管是對加害者還是受害者來說，都與不健康的家庭息息相關。陳嵐指出：「當霸凌發生時，只有家庭給予的愛，才是孩子最後的庇護所。」

令人惋惜的是，孩子受到霸凌時，父母常常缺席或者缺乏同理心，造成孩子哭訴無門，只能躲在牆角，默默舔舐傷口。我們經常在媒體報導中看到，孩子因無法承受同儕群體霸凌的壓力與折磨，留下遺書，走上生命的不歸路。

在《黑》中，受害者文同珢夢想破碎，身心慘遭深層創傷；屋漏又偏逢連夜雨，家人拋棄她，她又得不到學校和員警庇護，每位加害者卻都活得光鮮亮麗。對同珢而言，身經那種無以言狀的恨與痛，將復仇當成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似乎合情合理。

然而，復仇的代價是什麼呢？陰暗空蕩的房間裡，貼滿了仇人的照片。同珢用日記與仇人對話，每一句「涎鎮啊！」皆加深復仇的決心。她不想笑，怕笑多了會忘記自己要復仇。

很可悲地，同珢的整個世界只剩下「永夜」，18年的青春如同活在煉獄中。她所下的每一步棋、所結交或接近的每位朋友都是為復仇鋪路。為了達到假借他人之手報仇的目的，過程中同珢使用了許多威脅、利用的詭計，可以用「機關算盡」來形容。

當然，惡人最終被一一鏟滅，然而，復仇過後，同珢的人生變幸福了嗎？沒想到，鏡頭一轉，她站在當年一個受害者跳下的高樓邊緣，心酸地說：「殺了我這件事，就由我來吧......」準備了結這痛苦不堪的一生。

不料，此時劇情又來個大反轉，她被救而活下來的動力，竟是幫另一個受害者去復仇。故事最後一幕，原本陽光燦爛的天空突然飄來一大朵烏雲，似乎暗示著將有另一場復仇旅程，用黑暗換來榮耀，在此為全劇劃下句點。

坦白說，懲惡揚善的復仇戲，的確讓人很痛快。這也是本片編劇的用意。只因女兒問了她一句「我把別人打到半死，或者我被別人打到半死，哪個會讓你更心痛呢？」讓她決心通過這部作品，為所有受害者應援，努力讓受害者走向復仇成功的方向。

然而，現實生活中受害者有可能一輩子走不出霸凌的陰影，《長大後，最希望忘卻的記憶——校園霸凌》的作者，臨床心理師羅秋怡說到：「受害者要能夠放下傷痛，邁向復原，『公道』是不可或缺的因素。適當的懲罰是必要的，要讓暴力及惡行停止下來，才能去收拾、處理受到傷害的人。」

「有些犯罪的成因不是教化可以改變的。」羅秋怡直言，但她也認為，「懲罰霸凌者並非就要以霸凌的手段還治其人之身，而是要他真心地認錯，終止霸凌，讓教室恢復為一個大家都可以安心學習的場所。」

話說，那位韓國綜藝節目中的受害者好不容易走出霸凌陰影，卻在社群媒體看見當年毀了她一生的霸凌者們，有的從事慈善團體後援、護士及社工等工作。氣不過的她，也曾想過報仇，否則這世界太沒天理了？

然而，主持人鼓勵她，不要再拘泥於悲傷的過去，雖然陰影可能無法抹去，但今後盡力充實、享受自己的人生，才是對霸凌者最好的報復；也要告訴自己，努力撐過來的你真的很棒，沒有放棄自己，並願意鼓起勇氣公開霸凌者的惡行。

《黑》劇宣傳海報寫著「不會有寬容，所以，不會有榮耀」（There will be no mercy， so there will be no glory either.）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有寬容，就有榮耀」。

對基督徒而言，聖經告訴我們「不要以惡報惡」，但是並沒有說不要保護自己。我們可以透過不同的方式來保護自己，就像保羅被拘禁鞭打的時候，沒有說「打得好」，而是透過他是羅馬公民的身份來威脅和抗議打他的官長，但目的不是為了報復。

當我們遭受不公義，看不見祂的回應時，不要像同珢說的「我意識到，神並不存在，只是假裝存在，所以你祈求的對象必須是我，你的救贖，只有我能給」，乃是要將信心建立在祂的話語和信實上，因為主說：「申冤在我，我必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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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以望

喜愛閱讀，熱愛排舞，更愛全家一起旅遊，放眼天下。2011年加入創文服事團隊，負責創文網路事工及讀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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