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來自中國的好朋友曾經多次表情很嚴肅的對我們說︰「我和許多其他中國的朋友也都支持台獨哦!」
每一次,我都會笑出聲,並回覆她︰「你不用支持台獨啊!我們向來的主張就是人權和住民自決。所以只要是台灣人民在沒有軍事威脅下做出的民主決定,我們都會尊重多數人的選擇。」
同樣的,當一位美國高中的歷史老師在近日(今年三月中)問我說︰「台灣人和中國人之間有仇嗎?」我的回答是︰「台灣人很不爽中國政府不願放棄武力犯台的態度,但這和中國人是不能也不應該直接劃上等號。」
這位老師當時用的字眼是“animosity”,就是「敵意」或「仇恨」的意思。而在我們很簡短的五分鐘的交談中,我強調的就是「住民自決」的精神和「民主平等」的機制。因為坦白說,如果有一位小姐決定嫁給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只要她心甘情願而且沒有受到脅迫,就算我們覺得她的決定很「愚蠢」,你又能對這種「真愛」說什麼呢?
除此之外,我也談到中國政府是一個會殺自己人民的獨裁政府,它還靠著經濟實力的崛起,在過去幾年來不斷霸凌其他的亞洲各國。所以如果換成是你,你會願意和這種國家統一嗎?這位女老師一面點頭一面回話說︰「當然不要。」
所以這樣的主張,我不知道是否符合姚人多先生的「逢中必反」的定義?但事實上,當姚先生批評獨派人士是「逢中必反」時,很不幸的是,他個人也以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的情緒來反駁大家對他的「台獨建國已經沒有市場」說法的批判。
姚先生說︰「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堅定的獨派,但是,作為一個獨派,我與他們這些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我認為過去這種「逢中必反,逢扁必挺」的台獨建國論述已經與現在的選民結構脫節。」
有一位台灣好友的來信說的很好︰「姚主 張臺灣(或中華民國)與中國的關係應該是「用建交來代替建國」。但這句話又有另一個邏輯上的繆誤,就是「建交」基本上是兩個國家之間的關係,如果中國一直 主張一個中國論,那就不會有兩個國家存在,既然是一個中國,那就沒有建交的必要或可能性。再換一個角度來解釋,姚想要強調的是過去的路線錯了,DPP應該要摒除「逢中必反」的作法,試圖與中國政府建立關係。但姚難道忘記了,在2000-2008中國政府根本拒絕跟扁政府有「較正常」的「外交」關係,所以也應該不是DPP不跟中國政府往來,而是中國政府用不接觸的態度「影響」臺灣政局。」
不論如何,這裡也不打算繼續挑剔姚先生的邏輯或繼續噴口水,接下來只想談談自己對民進黨的建議。
我個人以為民進黨或相關人士不需要一天到晚強調或嚷嚷「台獨或建國有無市場」這個主題。因為它不會取信於那些投票給國民黨的人,但這種在傷口上撒鹽的作法肯定會失去綠營的長期支持者。當然,就算我無法替其他人發言,但只要哪天民進黨中央或候選人,也採取類似的說法或思考,在下就不會再繼續出錢出力支持DPP;反正道不同不相為謀。
美國的軍隊在從前有一個“DADT”的官方政策(1993至2011年),這是針對服役中的同性戀者所採取的「不問,不談」(Don’t Ask,Don’t Tell)的策略。即使我們是完全支持同性戀者的權利,我個人覺得DADT就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可以讓DPP借鏡處理有關「統獨」的議題。不論中國國民黨怎麼挑釁,民進黨應該學鸚鵡一樣強調︰「台灣的人民決定台灣的命運」,其他就不要多說免得讓對方挑語病。甚至,也可以同時建議國民黨少噴口水,多關心一點民生問題吧。最後,如果中國黨仍舊動不動要把這個議題搬上檯面,大家就等著,看看台灣的選民會不會起反感。
就好像日本首相安倍最近才提出對中國的政策︰不要挑釁,但也不要狗腿(安倍的說法當然是文雅多了,這裡是轉述老公的說法)。
這樣的作法也許有人會覺得未免太消極,一點也沒有主動出擊的精神。當然,我們也曾經夢想台灣人民會團結,會很勇敢的大聲對中國的鴨霸政權說NO;但既然自己沒有住在台灣,對於這種可能會「拋頭顱撒熱血」的勇氣,我們自認沒有資格提倡。更何況,還是那句話︰「住民自決」。
接 下來,一定也有人會強調,民進黨若找不到應付的策略,中國一定不會和他們打交道。沒錯,捫心自問好了,除非民進黨接受「一中政策」,中國會理會他們嗎?再 講明白一點,那個會以坦克車或壓路機對付自己人民的政府,你真的覺得中國會突然慈悲為懷?所以除了俯首稱臣之外,民進黨就別做春秋大夢了。
更何況,所謂「國民黨卡會拼經濟」的謬論也早已破功。過去幾年來,中國黨一味的聽命中國政府的話,台灣和中國的關係是前所未有的麻吉,ECFA也簽了,台灣的門戶也完全開放了,但除了少之又少的台商大老闆們獲利以外,台灣的資金和產業持續外移,結果台灣人民真的分到一杯羹了?
坦白說,如果講得更毒一點,民進黨若要和中國政府麻吉,你們已經錯過最佳時機。絕大多數的台灣人民對中國的妄想,其實應該是經濟利益掛帥。所以如果真的要抱狗腿,十年前當中國經濟還在往上突飛猛進時才是最佳的時間點。
事實上,任何人若留心中國最近幾年的發展,應該會注意到中國的「計劃經濟」的困境和瓶頸。和別人不同的是,中國的GDP向來是先畫靶子再射飛鏢;它不像其他國家在年終時,結算一年當中所有經濟行為的總和。為了「永遠」保持高檔的經濟發展假象,中國政府只好毫無節制的做「水泥建設」,不論是否符合經濟效應,政府不斷發展高鐵或機場等等硬體建設;不管市場的需求,中國在過去幾年來已經創造無數「鬼城」的奇景,也造成許多天文數字的銀行呆帳。也許沒有人真的清楚中國呆帳的程度,但是當北京的監管機構也在近日發出警告,這可就不是什麼好兆頭。甚至,為了怕經濟泡沫,中國政府最近還立法不讓人民輕易脫手房地產。
今年的三月初,美國CBS電視台「60分鐘」新聞節目,就中國的房地產泡沫問題做了特別報導。節目中一位長期駐地香港的金融分析師,帶著記者在鄭州東部的一個新鬼城漫步;這個在中國人口最多的省份之一所呈現的,是讓人瞠目結舌的空曠和鬼詭的安靜。當然,人民日報早已在2011年就高分貝的駁斥這個「謠言」。但報導中最令人吃驚的還是一位受訪的中國人,一位房地產大亨對著CBS的記者明白表示,「非常的危險,經濟泡沫已經存在了,只是等著看會不會爆,而且一旦泡沫化的後果將會是災難。」(CBS影片連結)
沒錯,中國的經濟不會明天就垮台,這個國家畢竟是獨裁統治。但想想看,上次中國有兩位數字的經濟成長率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溫家寶在去年就已經拋出中國GDP放棄保八的消息,而近日在人大會議中,他又宣布今年經濟成長目標為七點五。到底是「放棄」還是「不能」?大家可以自行判斷。也因此,在這個節骨眼上,台灣又何苦去和中國做過度密切的糾結?
好家在的是,姚先生有作明確的表示︰「這是個人意見,不代表民進黨」。 然而,我認為民進黨需要更加投注精力和努力在民生、經濟、環保、和人權的議題上。尤其是過去幾年以來,馬政府對人民的居住正義及勞工權益的迫害,早已是罄 竹難書;更不用提最近核四的問題,明明是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人民認為核四該停建,但馬英九就是要硬幹下去,並試圖以鳥籠公投法來強迫「民意」為核四加持。當 台聯的林世嘉立委在流淚,並向人民道歉無法阻擋中國黨將公投案逕付二讀之際,民進黨團卻只能表示絕對會「正面迎戰」和民意站在一起。
我管你是正面還是側面迎戰,有一點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如果台灣人民真的讓這個史上最瞎的核四拼裝車啟動,若真的出事了,土地只有日本十分之一的台灣,從此再也不用談什麼統獨之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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