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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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7/16 18:52:47瀏覽1002｜回應6｜推薦61 | |
上圖：精緻的晚餐 流浪到德國 之三 / 藝術家的生活 97/07/16 晨 到了晚上，這位服裝設計指導回家準備晚餐招待我們。廚房內各式廚具都有，玲瑯滿目，像專業廚師一樣齊全，原來她還是個美食家，對所有的小細節都很注重。 她先準備餐後甜點，把草苺絞碎，濾渣，牛奶和奶油（不知道還加了什麼）打成膏狀，再把濾過的草苺放進冷凍庫冰，光這道甜點就花了大半個鐘頭。煮小馬鈴薯的時候，一面將蘆筍去皮，煮水煮蛋，剝皮，將蛋切成細細的碎片，把義大利起司磨成粉，再準備晚餐用的醬料，擺餐具，插花，點蠟燭……老天爺！  這一頓四人份的晚餐花了她三個多鐘頭。
德國人對蠟燭有瘋狂的喜好，連早餐都要點蠟燭，說這樣食物比較不會冷掉，水煮蛋還要穿上衣服等客人來，免得著涼。她不要我幫忙，叫我坐在一旁喝香檳，等吃飯就好。坐在旁邊無所事事還真不習慣，於是她拿了一本歌劇院的音樂季專刊給我看，上面有許多對歌劇和後台的介紹。我一面喝香檳，一面看我的德國朋友和他阿姨煮菜，同時翻閱著歌劇的精裝本；與藝術家相處的感覺有種特殊的魅力。他們一面喝香檳一面煮菜，兩個人感情甚篤，像母子般親暱。因為她沒有結婚生子，所以把外甥視如兒子般疼愛。 細緻、完美、講究，這就是我對她家的感覺。如果我自認是完美主義者的話，跟她一比，那真是小巫見大巫。我煮菜是粗枝大葉，三十分鐘內搞定，草莓直接往口裡塞就好了，打碎、濾渣？根本多此一舉，反正都是吃進肚子裡，那麼麻煩幹什麼？我家的室內擺設是隨隨便便，越簡單越好，省得搬家麻煩。但是她對生活的講究，真不是我這種業餘的藝術家可以相比的，連門口的小花小草都要特別照顧，一看就知道很耗時耗神，而且所有的傢俱都價值不菲。 因為我不吃肉又不吃蔥蒜韭菜，她特地準備素食的晚餐，其他人再加點魚。我對食物非常龜毛，青菜沾到肉不吃，連靠到邊都不行；不過，她很細心，所有的食物都分得很清楚。龜毛族碰到更龜毛的人，惺惺相惜，欣賞至極，不用囉哩囉嗦交代，對方馬上就會意了。 她的朋友海克拿著一束花來赴宴了，還帶了一隻狗過來，氣氛頓時熱絡了許多。我和海克閒聊了幾句，發現她也是服裝設計師。後來她告訴我，她已經六十三歲，再過一兩年就要退休了，她在西班牙買了一間鄉間別墅，準備退休後到那裡去養老。她給人感覺如沐春風，溫暖宜人；家族血統像聯合國，有俄國、英國、美國、加拿大，德國……兒女又跟外國人聯姻。她特別有愛心，領養了兩隻狗，四隻貓，全都是被棄養的。她其中一個女兒是獸醫，有時候寵物的主人覺得醫藥費太貴，就不來領回，最後那些貓狗就變成流浪兒了。她收養的其中一隻狗被主人鎖在屋裡好幾天，直到鄰居聽到叫聲，叫警察過來把狗帶走為止。那隻狗還是名貴的狗，可是主人竟然不知去向，就這樣把狗鎖在屋裡，棄之不顧。 我們四人吃完精緻的晚餐後，到華格納的紀念公園去散步，九點多了，天色才轉成灰色，朦朧的天光，清涼的風，搖曳的樹影，映襯著華格納的雕像。我幻想著昔日的盛況，有多少著名的音樂家和貴族曾經在此地駐留？暢談著藝術和對生命的熱愛？昔日不再，音樂永存；藝術跨越了幾個世紀，即使時代不斷地變遷，但他們的音樂仍深深地感動著世人。 散完步後，我們回去吃自製的草莓冰淇淋，吃完後，一面喝葡萄酒，一面玩一種叫「記憶」的遊戲。各種不同花樣的厚卡片，大家輪流掀開，蓋上，然後默記曾經出現過的花樣，再次掀開時，猜出同樣的花樣在哪裡，找出一對，就可以吃下它，把牌拿出來。據說這是讓小孩子練習記憶力的方法，我覺得很有趣，小贏了兩三次，大部分都是我的德國朋友贏。不過，贏了兩位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其實也勝之不武。 我們玩到十二點多，我早已經在打瞌睡了，時差未調整過來，加上兩杯香檳和一杯葡萄酒，讓我睡意更濃。他們喝了好幾杯，但我不勝酒力，兩三杯就讓我頭暈目眩了。隨後，我的朋友留在他阿姨家，海克開車帶我去她家睡。即使已經深夜了，她還是盡心跟我解釋如何使用水龍頭等小事，也聊了一些閒話家常；她的家人都離家工作了，所以家中只有她一個人。她把主臥室讓給我睡，自己移到女兒的小房間去睡，如此盛情，令我大為感動。對她來說，我只是她朋友的外甥的朋友，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卻如此真誠地待我如上賓。因為我來自熱帶地區，為了怕我冷，她還專程到屋外去拿木塊到火爐內燒，以便讓屋內更暖和一些。 躺在她的床上，我心中升起無限的暖意。她房中有許多書本，沒有電腦或電視，幾件衣服仍披在椅子上，可以想見她經常坐在窗邊看書。鄉間小屋內的夜晚十分寧靜，屋內有點濕氣的味道，但這異國異地的氣味，卻讓我有種浪漫的感覺，彷彿進入小說中的世界……倦意襲來，我很快就在陌生的房裡沉沉睡去。 早上我幫忙她準備早餐，德國麵包、水煮蛋、起司、奶油和咖啡，即使是簡單的早餐，好像也很費時。同樣要先擺好餐具，點好蠟燭，等客人來。我問海克說：「昨晚睡得好嗎？」她說不大好，肩頸很酸痛。我心想，這就是我報答她的最佳時機了，於是提議幫她按摩。她有時候長時間工作，十幾個小時，都很少起來動一下，所以肩頸很硬。劇院的工作有淡旺季，忙的時候很忙，閒的時候很閒，一年中，有兩個月完全沒工作，他們就去渡假。 我幫她按摩，也教她做一些紓壓的簡易運動，希望她可以自己保養，畢竟要找到好的按摩師不容易，能自己照顧自己最好。按摩後她覺得舒服很多，還跟我說：「妳應該在這裡住久一點。」看來按摩真是個好技藝，必要時還可以換取白吃白住的機會。 
我的朋友跟他阿姨帶著熱呼呼的麵包來了，大家悠悠哉哉地吃了一頓漫長的早餐。席間他們談了很多寵物的事情，時而英文，時而德文。聽不懂的時候，我的目光便在屋內游移。海克喜歡畫畫和園藝，客廳和餐廳連在一起，裡面放了好幾幅她的畫，還有許多小盆栽。活潑的貓狗跳上跳下，快樂無比。早晨的微光從窗外灑進來，柔柔的，淡淡的，迷人極了。 在海克的小花園內散步，拍了幾張照片之後，我的朋友說：「該上路了。」我和兩位服裝設計師緊緊擁抱，親吻臉頰道別，對她們的招待充滿感激之情，感激這兩位藝術家讓我進入她們的家，了解她們生活中的點滴細事。這樣的旅遊不是一般的觀光客能體驗得到的；要深入當地人的生活，一定要進入他們的家，他們的辦公室裡，才能略微了解。道別後，下一段旅程又要開始了。~下期待續 圖一：早餐/海克家的餐廳 圖二：海克家客廳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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