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動深棕色的睫毛，陰影遮住大半的眼球。

「這事關我的商業機密，即使是證人，也有替他們人身安全上的考量，我要確認，這樣子就足夠了嗎？閣下。」

薩兹聽出了話中的意思，馬上看向費茜。

不對，葛壤雷耶的意思不是這樣。

費茜一說完，葛壤雷耶便雙眼一亮。

只聽這個桑家的老者哼著氣說：「女士，我指的是交出名單，否則我會認定薩兹 寡必須被驅逐，這就是十二附屬的決定。」

費茜低低哼笑，看向主導官：「我不能拒絕是嗎？庭上。」

主導官看了這裡，又看那邊。

「切確來說是。」

「好。那就請您記得，這是閣下自己答應的。」

費茜點頭，方向一轉，指著里 帝斯奇被帶走後還留下的辯護士。

「這位是藍朗法，在商協擔任過法則官，我可以把名單交給他去確認。他能被信任嗎？霍燕代表？」

以薩兹的視角看過去，迦頻耶肯定用白眼看過藍朗法，後者則繼續靠著桌角。

但薩兹現在可以看到他整個人都變了。

他的臉浮著一抹笑，搭上全身正式而偏暗的裝束，相當詭譎。

薩兹光是看他就全身不舒服。

偏偏費茜指定的就是這個人。

「行，怎麼不行。」迦頻耶的眼睛笑瞇起來：「庭上，敗家子藍朗法，舉發自己整個家族私吞公有物資那位，你們想必聽過，我不多說了。」

以薩兹認識多年的經驗來看，她本來根本不想說到藍朗法的事蹟，但費茜沒說，就是逼著迦頻耶解釋。

「不過剛才葛壤雷耶閣下說要驅逐誰，我會當作沒聽到，畢竟這是瓦勒斯堤的事。」

要是真覺得要當沒聽到，她早就該挪走了。

薩兹心裡哼出一笑。

「女士，只怕妳提出的名單裡的人，非本地人，我們都會請他們離開。」

說話的不是葛壤雷耶，而是他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眉目間的線條直至鼻翼，都尖而稍向內勾。

桑的人其實都有一相當深邃的臉孔，最主要就在於這樣的鼻型，把五官整個拉了起來。

薩兹吸口氣，橫去一眼，飛快閃過幾個念頭。

他現在不會離開瓦勒斯堤。

除非安華 度妥約不在這裡。

這次費茜沒馬上回應，這不符合她牙尖齒利的個性。

她先看向薩兹，再轉回視線：「我這麼問好了──你們想怎麼處理通行證？送回艾姆華森？」

中年男子從席間走出，視線掃過薩兹，然後是旁邊的塔夫。

「保爾德、裴伯耳確實違反了規定，免除他們下次附屬會議的出席資格，通行證在送回艾姆華森前由十二附屬共同監督。另外，關於之後第五港區到第七港區的稅收，都需要依照十二附屬的出席討論才能決定。」

薩兹看到費茜聽到一半，就挑起眉，露齒嗤笑出來。

薩兹抬起頭。

如果克利考姆出席不了附屬會議，就等於是會被隨意擺佈，保爾德、裴伯耳佈下的線也會因此中斷。

如此，就連外港的稅收將會被怎麼調整，都是可以預見的。

至於通行證，捏在十二附屬手裡，什麼時候還，要怎麼用，也是桑說了算。

桑看似寬容，放過薩兹一人，卻要總督府和第三街把手裡全部的人都拔掉。

和總督府合作，克利考姆也有份，但正式來說，他們現在不在大廳，即使有，礙於桑才發言讓克利考姆進入附屬，也沒有開口資格。

薩兹盯著中年男子。

這什麼可笑的提議。

名單是總督府今日能站在這裡的依據，放棄了這個，就等於放棄掌權瓦勒斯提。

那麼，就剩下裴柏耳驅逐薩兹，來交換艾姆華森的通行證。

但這也不行，這兩項都不能選。

呵，誰不知道寡和艾姆華森檯面下不合。

用寡和艾姆華森作要脅，總督府選薩兹的話，就是站在艾姆華森的對面，扛下濫用通行證的罪責。

原來他們提出名單，就是這麼打算的。

薩兹敲擊桌面的手指變得僵硬。

他的姓名連綴居然成為弱點。

只見費茜手握拳，直挺挺站著。

她只笑了第一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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