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證要怎麼處理，讓十二附屬的諸位來決定，這還真是奇怪呢。」

迦頻耶的聲音響起。

薩兹抬頭，看到迦頻耶扶著欄杆站起，雙眼掃過全場，一反剛才那種禮貌微笑，嘴角留著譏笑。

費茜卻是頭也不回，繼續盯著葛壤雷耶。

薩兹看出來了，她就是在等迦頻耶開口。

名單是桑提出的陷阱。

又或者說，費茜用薩兹作誘餌，藉著桑引出迦頻耶。

此時，費茜又是嗤笑：「葛壤雷耶，確實是這樣，主人在，輪得到我們來決定嗎？」

就其他人來看，費茜似乎是接口，但薩兹卻確定。

這才是莫拉 艾姆華森、費茜以及娜渣 坦尼歐真正要的結果。

不過費茜確實因為威脅被激怒了，她剛才並沒有稱呼葛壤雷耶「閣下」。

迦頻耶笑著：「我的名字是迦頻耶 艾姆華森。我的決定是──既然莫拉把通行證託付給娜渣 保爾德夫人保管，那我們也就認同了，但我們希望是由費茜女士負責代決權。」

她說完，原本一直笑著的嘴角稍稍下彎。

「至於克利考姆，噢，沒事的，我這次來不是為了這個，就略過不提，但帝斯奇該怎麼處理，以艾姆華森的立場來看，他是怎麼知道誰擁有通行證代決權，恐怕我更在意。」

迦頻耶 艾姆華森利用自己的身份說話，重量依舊是夠的，甚至不需要得到一個回答，就可以知道這將會被刻印在對方身上。

「你會怎麼處理他呢？葛壤雷耶，閣下。」

她的視線透過大廳，幾乎整個罩在桑席位之上，有著無形的壓迫。

這就是真正的，從雷姆利亞大陸時期以來，依舊壯大至今的三系家族繼承人，才會有的決斷。

※

結束了。

經過薩兹時，費茜瞄了他一眼，薩兹看不出她有什麼情緒。

費茜也絕對早知道巴德維只是被犧牲的。

他們就這樣把巴德維毀了。

薩兹低下頭，自我厭惡起來。

大廳人都散盡了。

只剩薩兹還在質詢台上。

「塔夫 裴伯耳。」

薩兹轉過頭，以他來說，如果聽不出來這話氣是什麼意思，那他就馬上往牆上撞。

說話的是藍朗法，而塔夫看向對方。

「你有什麼事盡快，我沒空。」

「哈，都已經是有名旅店的總管了，居然還不是那個高傲頂尖派。嗯哼？」

真是個讓人不舒服的人，薩兹嘴動了動，但終究沒插嘴。

塔夫倒是沒打算多說什麼，反而眼斜來瞥過薩兹：「如果只是要說這些，我就不奉陪了。薩兹，從側門出去。」

「你還是一如既往沒用。」

藍朗法說著，隨手把梳齊的頭髮撥亂，他的領巾是貼著脖子束到最緊的，薩兹下意識都想摸上領巾。

他想起費茜剛提到一個別稱。

「敗家子」。

是什麼意思。

他看出來了，不管帝斯奇先前是為什麼讓藍朗法擔任辯護士，藍朗法都更像是迦頻耶那邊的人。

不，不管是什麼意思，薩兹都不想介入這兩人。

薩兹是覺得沒必要，但藍朗法本人卻不是這麼想，他聽到塔夫這麼一說，看向薩兹的視線也跟著凌厲起來：「是寡的人？」

說的同時，藍朗法瞥向塔夫：「啊，那就也是個逃走的？」

塔夫沒等他說完，轉身就走，走了一段，他側過頭回看，不過對象是薩兹：「薩兹。」

薩兹收回看藍朗法的視線，無聲跟上去。

掀起窗簾一角，他們和許多馬車交錯而過，混在裡面根本沒人看這裡一眼。

薩兹放開窗廉，重新做好往旁瞥過去。

塔夫沒拿下鏡片，戴著手套的手撐住下巴，也往他那邊的窗外看。

他們正經過廣場，有不少人聚集在這裡，就在巴德維的新店門口，薩兹還看到了保安隊藍白的制服。

他正想湊過去看仔細一點，塔夫卻回過頭，順手扯上布幔。

現在，那個假冒的巴德維大概正要被拘提，沒有人會信那不是巴德維。

這就是被喻為海沫剪刀的天才裁縫，最後的結局。

薩兹咬緊牙，深吸一口氣。

商業協會和十二附屬同意費茜的說法，這就成為事實。

要說這是莫拉的計畫，但費茜呢？

她可以在知情的情況下，放任莫拉沾染禁藥，也可以坐看總督府和第三街間達成協議，甚至逼迫商協提出指正，讓克利考姆證實帝斯奇以侵占他為動機使用禁藥。

這些作為都是在總督府默許，也可以說是在娜渣知情的情形下進行的。

做出這些事的，是他認識的那個費茜。

或者，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真的認識過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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