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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二世界醫學生年會之四---舞動夢想
2005/10/01 20:08:16瀏覽574|回應0|推薦1

年輕的身影不該只是在辦公桌前和書堆裡,玩樂的時間對我們來說格外寶貴。

 

第一天晚上的welcome party,由北醫魔術社主導,五星級的飯店裡,幽暗炫麗的繽紛色彩中巧妙幻化出無法以尋常邏輯理解的現象,像是超寫實的線條意境在潺潺流動,晚禮服的美女們慢妙地隨著輕音樂擺動,夜的迷醉便開始展開。

 

第二天移師市政府廣場,戶外的舞會,特別邀請了馬帥哥市長和邱衛生局長致詞間開舞,舞台上還有搖滾樂團助興,活動穿插舞獅及仙女棒的表演和玩耍,兼有高檔的standing buffet任君取用,昨天的暖身過後,這一天,我蠢蠢欲動的舞感逐漸湧上,工作夥伴裡更不少有熱舞的底子,平日沉靜唸書的醫學生這一刻如脫韁野馬,東西方舞姿瘋狂地較勁,台北的夏夜興空裡我們倘佯著年輕的舞曲,唸書認真但玩的更凶!

 

白天依舊進行嚴肅、枯燥而繁瑣的正式議程,但一到晚餐過後就又開始了跳舞的時間說靜與動的轉換太過突然,但往往矛盾就是最佳的組合元素,最平衡的搭配,誰說去disco之前不能先寫書法呢!

 

第三天晚上,我們來到新興的東區京華城,在極具未來感的結構裡建築最閃亮的律動感。

 

吃過美食後整個地下三樓加上bar台全被我們包下,被就是要的海泥根催化之後,舞步都開始飄飄然,頂尖的DJ,高級的燈光和最流行的音樂裡,這天,大家已經開始彼此熟悉,玩起了傳統舞會裡搭火車跳跳舞的遊戲,閃光中,六、七百個各式各樣的人呼嘯而過,似曾相似卻又不太熟悉的臉分別在視覺裡暫留,未來我們會是怎樣的一群醫生呢?我們有辦法一肩扛起捍衛健康的重責大任嗎?醫生的性格、作風,努力和學識都足以影響人類的生活,然而狂歡的此時已經不容多想,肩搭著肩狂烈嘶吼,平時被書本壓榨過的低靡情緒一一被消毒滅菌後強力反彈,不管是new school或是Jazz,瑜珈或是芭雷/?,這一刻,要成全的是身體舒展的渴望,已經不論自家的語言是留遍世界的英文或是只有用放大鏡才能在地圖上看到的小島才說的方言,舞池裡,一律溶解。

 

第四個白天,先分組逛了九份和北海岸的景點,接著開始我最期待的一場宴會。  

 

八月初的艷陽愛現,閃爍著宮殿般的福華翡翠灣,偶爾幾陣風來尋擾,不時吹撫著午後的倦態。

 

工作人員各自用一條有濃厚南洋風味的布發揮創意,作頭巾、作裙或是領巾或是披肩,在代表們陸續抵達的同時,已經自high地自編自唱跳草裙舞,一路跳到了海灘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Beach Party!

 

   放眼整個海灘,幾乎都已經被占滿了,歐洲人坦開胸懷繼續經營他們古銅的膚色;印尼人繼續裹著回教的頭巾專心他們的防曬工作;幾個沒碰過海水的非洲內陸的朋友興奮地在淺海區奔跑;開朗的拉丁民族甚至開心地大聲唱歌、用力擺臀,世界的版圖瞬間集中縮小。

 

我們正陽光般無謝可擊地年輕著,平時我們背負著沉重又甜蜜的課業壓力,想要飛不管未來有多遠,在這一刻,我們儘管放鬆,海灘是我們築夢的休息站。

 

陽光還搶眼的時候,青春還熱烈的時候,奮力地拔河,賽車,沙雕,沙浴…。

 

"Champion! Champion! Here we go! Denmark! Denmark! Go! Go! Go!"

沙灘排球進行到了冠軍賽,高昂的呼喊引來的多數人的圍觀,丹麥隊的加油聲來自那群北歐巨人,光是啦啦隊就比對手平均高了15cm。

 

丹麥大隊是世界醫學生聯合會歷史上參與度超高的傳統隊伍,他們完成了紀錄上的多項改革,挑戰的是黎巴嫩和約旦的中東聯軍。

 

世足賽才剛結束不久,這下場上又是一場新的愛恨恩怨。

 

中東聯一開場就以五比零遙遙領先超人氣的丹麥聯,每贏一球就用中東的語言咆哮一次,像幾隻狠狠宣示主權的雄獅。

 

直到丹麥聯在一整批北歐巨人高唱國歌的助陣下,風雲開始變色,偶像男孩小艾接獲隊友適時的扥球,一記轟天雷似地A式快攻,急速冷凍了對手囂張的氣焰,儘管中東聯緊急叫了一次暫停,但情勢還是一面倒,特別此時丹麥換上了擁有運動員身段的選手,演出了一次又又一次令人傻眼的假動作,甚至讓人懷疑他的醫學生身分。

 

中東聯力挽狂瀾,奮力去撲救每個險球,也贏得不少歡呼。

 

最後的關鍵時刻,北歐巨人從後排躍起,從最高攻擊點全力一擊,命中對手空洞的後防,in!全場都開始興奮大喊,中北歐的巨人們也圍成一個三、四十人的小圈圈,高唱戰舞,並且立刻開始暢飲贏來的啤酒,一路狂歡。

 

隨著天色和賽事的冷卻,我們走到了游泳池旁,原來standing buffet已經開始了,金色銀色的扥盤,水晶樣的碗杯,倒影的水光,透明的冰塊在微甜的調酒裡,一點點醺,一點點醉,我們在一點點、一點點地遊走人間。

 

隔天醒來後還記憶著在海灘派對中被肌肉武裝的埃及人抓起來丟下游泳池的驚喜,那種玩法對保守害羞內斂而瘦小的東亞洲人來說算是粗暴而狂野。

 

 

接觸世界各地的人之後,覺得自己便得更活潑踴躍一些。

 

會議已經進行超過一半,也開始有比較能聊的來的外國友人,我常向德語系三國探聽消息,練著初學還生澀的德文,準備替自己明年度的交換學生鋪路,計劃一探歷史上的強權以及音樂、法律和醫學都一流的德國;也用日劇薰陶過的簡易日文加深日本朋友的印象,談日系文化對整個東亞洲的影響以及東亞洲醫學生聯盟的發展;會前惡補的幾句法文和西班牙文則純粹為了和中南美洲、歐洲非洲系打招呼;和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普世價值、不同哲學觀點的朋友,光是談天,腦子裡的想法就已經在原本僵硬而侷限的範圍裡一再越界,激盪了好幾回。

 

然而國際化並非一味地跟隨外國的腳步,在一攤攤的文化展示會上,我們也特別呈現自己的特色,我被分派協助國畫燈籠組,幫外包的商家作簡單的翻譯,一時,投筆多年的書法又技癢了起來,或許還稱不上技術,但至少在外國朋友眼中能用軟軟的毛寫出字來已經很神奇而特別。

 

於是越來越多外國朋友集中,要求我幫他們用書法寫中文名字,並用興奮的尖叫作為回報,人群越來越多,眼看就要變成我個人的書法發表會...。

 

攤位還有捏麵人、糖葫蘆、龍鬚糖等傳統攤位,能展示自己的文化特色也是一種自信!

 

夜市文化也是在我們的計劃中,分批帶著幾百個外國人走在台北街頭理所當然會引起眾人的注意,儼然國際化是一種新式的街頭運動。

 

隔天晚上,又回到例行的晚會,依照傳統,今天是水果派對,任何的行事都要以水果為絕對主題,舞台上十組自願人馬分別用指定的水果作為裝扮,給一段音樂就來一段舞蹈,場下所有的飲料、冰品甚至餐點都特別用各式水果製成,驕傲地展示亞熱帶小島的特色,這一刻,我們從不同的地方齊聚,像是千年之就就約定好一起在二零零二年的此時此刻狂歡。

 

腦子裡運動前區的暖身啟動,接著從習慣裡記憶中研擬出動作的策略,小腦以平衡拮抗的原則負責執行,舞動,從身體裡醞釀出,待中樞系統的立法,內分泌調控的監察,免疫系統的考試,最後骨骼肌肉系統接手行政,其實,跳舞也是認識身體的任務之一。

 

會議已經接近了尾聲,最後一晚,也是傳統的飲酒派對,各國擺出自家的美酒以及點心、餅乾,逛著每個攤位像是環遊世界,一經過,總是很熱情地遞上美酒點心,有些人還有特殊的吃法,例如在空心的半球形巧克力中倒入酒,然後用火點燃,趁還在燃燒的時候丟入嘴裡;大家都把握最後的時光進行表演,當然也開始捨不得。

 

有人發表著感言,有人私底下為成自己的圈圈,有的人還在角落裡打波、熱情地擁抱著,在昂揚不羈的年輕身體裡互相嗅著。

 

舞動中飄蕩的意念裡,陽光般的電流灌溉到指尖,沿著伸拇肌鍵開始蔓延,波及腕關節,進攻肘,飛越二三頭肌之間的流域,注入間關節的灣裡,最後颶風般撲上頭的陸地,挑逗中樞禁區之後,又鏡反射似地從上游竄流回下游,舞,是一連串的暢行無阻。

 

最後一次在這麼華麗熱鬧的舞會裡,腎上腺素的大軍依舊,來自世界各地的醫學生,暫時跳脫頭痛和傷口,擱置著生命的本質和公衛政策,舞動裡體驗電解質流失又重新平衡過,感覺肢體噴張的血流情緒,我們閱讀著身體的存在,像探索地理去證明世界的存在和深究歷史去細數過去的存在一樣,西元兩千零二年的今天,這樣的經緯上,幾百種靈魂的味道集中在這舞池裡,我們是如此的不同卻又相似,斜方肌伸展後左肱二頭肌外轉,右大腳趾關節內收,不約而同譜著身體,用寫詩的節奏。

 

即將曲終人散的最後,凝望眼前精心的佈置、流動的人群、光影的斜角和臉龐的潤澤度,聞著食物和酒精的味道,肌膚感覺搖滾樂爆發的張力,開始擔心了,這一些都會在時間的洪流裡一一沉積固定,都將逐漸從視網膜裡一一褪去,但曾經為了醫學的交流所作過的努力會開始起連鎖反應,世界至少從這個角落開始因為向心力的凝聚而起了一次美麗的震盪,然後傳播出大小不一的振幅到每個象限,或許我們終將回到自己所屬的器官系統裡,但從今以後我們都帶著全球的觀點和視野,開始更稠密的聯絡網路,相聚集過的這點默契或讓我們一直相信,夢的方向,就在前方,就如同醫學生聯盟難民與和平委員會裡每次都會嘶吼的宣言:

 

"If we dream alone, it's only a dream.  But if we dream together, we have the power to make it!"

 

明天起,最美的都必須存在回憶裡了。

 

 <完>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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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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