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雙眼失神，坐在我身邊不安地抖動身體。

大姊在結婚生子後，精神開始出現問題。除了懷疑有人會傷害她之外，還會不時離家出走。常常家中門鈴響起，打開門，看到大姊徬徨地站在門外。沒多久，就會接到姊夫尋人電話。

有一天，又接到姊夫電話，但這次大姊卻沒有回家。我們緊張地四處尋找，沒多久，我的手機響起，是一位計程車司機。他說：「有位小姐坐上我的車，不知道要去哪裡，繞了好多圈，她才給我這個電話號碼。」

那天，在我們半哄半勸下，帶她到醫院就診。看到身穿白衣的醫生和護士出來迎接，大姊突然失控尖叫。醫生和護士上前抱住她，我看到大姊使出全身力氣死命掙脫，同時不停地向我大聲哭喊，叫著我的名字，說：「救我！」我卻驚嚇到無法動彈。在注射鎮定劑後，大姊躺在病床沉睡。坐在她身邊，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她，在睡夢中竟仍然不時呢喃著：「我沒有生病。」頓時，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下。

在宗教信仰幫助下，大姊病情逐漸好轉。那天，門鈴響起，打開門，看見大姊精神奕奕，手提袋子，對著我微笑。她將袋子交給我，說：「這幾年，都沒有盡到大姊責任，這是送給妳的禮物，生日快樂。」

這份禮物除了是一份心意，也代表大姊身體日漸康復，對我來說，是最棒的禮物。

【2014.02.15／聯合報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