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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宗教經驗(二):大學時代
2021/04/10 03:26:06瀏覽1080|回應1|推薦7

大學時代

      至於真正對信仰進行追求、還是上大學以後的事。記得是新生註冊那天,大夥在體育館排隊等候,只見幾位男女學生,對一位位新生問著同樣的問題:「你是不是天主教友?」。那時我雖已不主動上教堂,但從小的教養,還是讓我說不出「不是」這兩個字,因此我的名字便上了台大天主教同學會「光啟學社」的名單,脫離不了關係。後一年,換我自己是老生,也被指派做同樣的事,我就不好意思一個一個去問同樣的問題,只在操場的攤位等著「願者上鉤」;那除了個性使然外,顯然自己的「信德」不夠堅強。(當年自動上鉤的有位孫大川,後來當過行政院原民會主委及監察院副院長。)

      一開始我對台大的天主教同學會沒什麼好感,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脫離了束縛,何苦再跳回去?但我不能理解的是:怎麼還有這許多看來「神智清明」的台大高材生,會沉迷此道?同學會指派來照顧我的學長叫林鋕銘,物理系二年級(後來轉了社會系),是個行動積極的人,除了找我談話以外,還給我寫信。只不過我一下子就是聽不進別人半強迫性的言辭,所以大一上整個學期我只參加了一次活動,不覺得屬於那個團體。

      至於真正讓我投入的是大一的寒假,光啟辦了一次「避靜」的活動。避靜又名「退省」(retreat),是讓神職人員及虔誠的教友有幾天獨處靜默的時間,其間除了聽道、彌撒外,就是讀經、沉思、默想及祈禱,彼此不准交談。這種活動,我當教友多年,倒是只聞其名,未見其實,因此還有些好奇;加上母親對這種活動是百分之百的支持,所以就報名參加了。

那回在新竹關西舉辦的活動,讓我認識了大多數光啟的同學,以及耶穌會負責大專生的兩位神父:馮允文及王敬弘。耶穌會是以高學識、且入世參與出名的修會;台大附近的耕莘文教院及輔大的神學院也都是他們的會所。該會的神父、修士與大專學生的相處經驗豐富,我也很快地為他們所吸引。

以大專學生為主的教會活動和一般地方教會確有很大的不同,主要是不那麼刻板及教條。譬如說彌撒不一定要在教堂裡舉行,可在露天野外、也可在私人家裡;認罪只要真心懺悔,不一定非告解不可;彌撒經文不一定要用唸的,用唱的更好。一般來說,大學生對於自我的成長、生命意義的追求特別感興趣,對於信仰本質的探索更重於形式,這些都是當年光啟吸引我的地方。

      光啟同學會活動的地點都在台大附近的耕莘文教院,也是當年我領洗的地方,我算是小鳥歸巢。耕莘一樓進門的右邊是個頗具特色的教堂,典雅精緻,在那裡望彌撒,感覺上與天主特別接近。左邊是個大廳,光啟辦大型活動都借那兒。耕莘的二、三樓是神父的研究室以及圖書館,而我們最常去的地方是頂樓,那裡有個露天的中庭,及一個室內的活動場地。以當年的大環境來說,耕莘文教院不啻是個小天堂;有一陣子,我天天下了課都去報到,望五點左右的每日彌撒,再同大夥一起在附近小吃店吃晚飯。

除了同學會外,光啟還有個核心組織叫做「基督生活團」(Christian Life Community),是全球性的天主教團體;男女各分一團,一名「至潔」,一叫「善牧」,每團有二十來人左右,善牧的多一些。兩團各有一位輔導神父,我們的先是王敬弘神父,後來則由法籍的趙儀文神父擔任。這個團體的要求比較多,除了每周固定一個晚上聚會外,光啟的各項活動也由兩團的團員負責,大家都有義務參加及幫忙。生活團本身著重所謂「靈修」,也就是個人在信仰上的成長;每次聚會都以讀聖經、分享心得、及唱聖歌為主。我從大一下起到大三下結束,共待了兩年半左右,對個人的成長確有不小的影響。

      大學階段的年輕人普遍都對自己及未來有不確定感:一方面雄心萬丈、想要有所作為,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什麼也沒有。而一個能相互鼓勵、彼此談心的團體,自然為大家所珍惜,而基督生活團正是這樣一個組織。我剛加入時,正流行所謂的「人格訓練活動」(T-group),我們也做了一次:一團十來個人關在一個房間內,每人逐一向大家「交心」、並接受批評,好像書上描寫共產黨的鬥爭大會一般。其實大夥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輕人,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過去及秘密,無非是虛榮及好奇心作祟罷了,以為毫無保留的自我剖析及表達對別人的感覺,對大家都好。

記得那一次我們不眠不休地耗了十來個小時,整晚沒睡,雖然沒有什麼痛哭流涕的情形發生,但是否有人受了傷害也很難說。我只記得結束後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滿腦子都在想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童年往事造成了現在的我;雖然前一晚沒睡,但腦子還興奮得無法入眠。那次的經驗說不上好與不好,但自此全團沒人提出再做一次的話,可見那種速成的交心方式是行不通的。人與人之間不可能全無隔閡、毫無秘密,交朋友也需要時間,細水長流;這些都不是年輕的時候可以真正明瞭的。    

大學幾年裡我還參與了不少天主教同學會的活動,校內及校外的都有。像每年光啟舉辦的「春令營」、「夏令營」等,以台大學生為對象;「中學生夏令營」則以一些地方教堂及教會中學的中小學生為主;「大專同學會夏令營」則有來自各院校的天主教同學。這些活動都會選個遠離城市、風景優美之處待個三、四天,其間排滿各式各樣團康及帶點宗教意味的節目,非讓參加者在結束時帶著滿心的感動與依依不捨的情懷離開,才算圓滿達成任務。現在回頭去看那些活動,難免覺得像小孩辦家家酒;但年輕的時候就是喜歡那種有伴同行的感覺,也讓自己有成就某些事情的滿足感。只不過人總是會成長、不會永遠不變;等有了幾次經驗,曉得什麼是過程、什麼是目的之後,也就不再熱衷。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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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lying k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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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11 18:08
我只在大一大二參加天使社,每週三晚上,有位淡水聖本篤會的修女來帶領我們讀經與生活分享。因為必須自己掙學費,我忙著家教、打工、接零星的翻譯。後來也被介紹到耕莘文教院參加編藝研習,到主教公署幫忙校對一些文稿、整理圖書館書本、雜誌、刊物。當時主教團秘書是狄剛神父,他是個非常溫厚的學者;當時我的人生觀非常負面,信仰也持懷疑的態度,狄主教耐心多方面開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