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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伯裕回憶錄
2024/03/30 19:36:54瀏覽96|回應0|推薦0

牛伯裕回憶錄   孔繁鈞1023月訪談

n   抓兵離開青島

我民國十七年出生於即墨鄉下,家裡種小麥。我母親孫氏,父親牛聰慶。家族排輩份是用第三個字,更上一輩是德字輩。我給兒子取名字,沒有按輩份。我大哥早死,所以我很早就變成長子了。另外還有個弟弟。

我讀了四年私塾,百家姓、朱子治家格言之類的。那時候整個縣只有一個初中,就算城裡也沒有多少人能讀得上。

十六歲時抗戰勝利,家鄉早就被共產黨統治,共產黨很會扒鐵軌這招。也有國民黨的縣長,帶領保安旅四處活動。兩邊都會來徵糧,由保長按貧富,到各家各戶收糧。

三十八年夏天青島撤退,小麥還很長。國民黨來抓兵搶糧,我們都躲在小麥地裡。我以為人都走了,一出小麥地,就被抓去挑鍋。編入十一綏靖區的獨立旅,旅長隋永諝就是即墨縣長。聽老兵說,隋被打垮幾次,每次重新成軍之後,番號就換一個。要成軍很簡單,幹部都找老兵,士兵都去鄉下,要求各保甲出配額。出丁的家庭,可以減一甲地的賦稅,所以大家抗拒不算嚴重。

青島周圍都挖了八米寬、十米深的壕溝。聽參戰的人說,共產黨先驅趕民兵過來,硬是用屍體把壕溝填滿,才派正規解放軍衝擊。我們這些游雜部隊,打仗時候只能挑著扁擔送彈藥,撤退時候根本沒有海軍艦艇來接運。

還好有一艘台灣船裕東輪,本來是運煤來青島,被司令部指派給保安旅,大伙這才上了船。剛上船,遠處機槍就射過來了,趕緊用消防斧砍斷纜繩,才得以離港。看見岸上來不及搬運的火炮,已經塞炸藥毀掉了。我們是青島撤退最後一艘船。

船到外海,遠遠看到岸上山色灰灰的。待了一夜,傳說要反攻青島的軍艦都沒出現,我們船才往南開。到了上海吳淞口,解放軍已經佔領上海,派炮艇出來劫船。我們這艘運煤船根本沒有重武器,還好有艘美國運輸艦,聽到我們求救訊號,開過來發炮示警,趕走了解放軍。

n   探親再回青島

七十七年七月,開放探親之前半年,我從香港轉機回青島。那時候母親還在,所以我一年回去兩次。九十六年母親走了,我改成一年一次。我最後一次回去是九十七年的事了,因為妹妹會要大錢。九十八年兩個妹妹也走了。

我十八歲結婚,二十歲抓兵,當時老婆正好懷孕。第一次回去探親,村裏人說我太太主動流產,改嫁到另個村。我去找她,說了些體己話。我倆誰也不要怪誰,只能說命運的安排。孩子呢?她說農事勞動累,就流了。我也沒說破,給了她三百美金,一個金戒指,一對金耳環。當年共產黨管制,金子有錢也買不到。後來再回去,她找她弟弟邀我去坐坐。我說不行,一來我已經帶著台灣老婆,二來就算台灣老婆答應,女方的先生會怎麼想?以後還是不要往來吧!從此就沒有消息。

第一次回去,統戰部的人就在家門口等我。聊起來客客氣氣,說一定貫徹鄧小平的既往不咎、來去自如。他們對台灣摸底很透徹。

n   澎湖發牢騷

青島撤退後,我的船到澎湖。澎湖司令李振清是山東人,要山東雜牌部隊來擴軍。我們到了澎湖就編成三十九師一一七團。我這團官兵都是親屬,例如哥哥當班長,弟弟當班兵,爸爸當伙伕,所以麻煩少。一一六團是老鄉與學生各一半。最糟的是一一五團,班兵是高中生、初中生,班長排長大字不識一個,又要打罵,所以牢騷多。睡覺時會輕聲推你,叫出營房就有兩人伺候,麻袋一套打個結,舢舨划出去就丟海裡。

我那時是二兵,月薪七塊五,另有一塊錢副食費,駐地在風櫃尾那邊。每連派兩個公差,等電話通知去馬公領米,回來剛好吃一天。副食就是些油渣。伙房用米向民間換些豆渣,加在米裡煮來吃,更糟糕,因為更香更想吃。澎湖出魚,我們哪買的起,看都不敢看。

有回吃飯,冬瓜湯裡只有八片冬瓜,我沒搶到就牢騷了幾句。班長聽了拿起S腰帶抽了我九下,還叫我在烈日下不能午睡,全副武裝站兩小時。因為副食都是班長採買,油水都進了他們口袋,又不准我們抱怨。四十一年整編,我升上士班長,他還是中士,要當我的副班長,他就拜託營部把他調走了。

所謂克難運動,就是水溝邊之類老百姓不種的地,種菜來改善伙食。但是油鹽仍要花錢,沒有油水吃再多還是不飽。刷牙是用粗鹽,每年配一套長袖衣褲、一雙膠鞋。長袖衣褲穿成短褲,再穿成碎片,就撕成長條搓草鞋。

晚餐後守海防,拿鐵鎚敲石頭做碉堡。根本沒鋼筋,但是厚度超過一米,很夠用。直到六點天亮,吃了早餐才睡覺。中午十二點起來,吃了飯就訓練。訓練班攻擊、排攻擊、連攻擊。不練防禦,因為防禦就是拿把槍就地睡著了。假日較輕鬆,只要練習丟手榴彈、跳木馬、拉單槓。夏季換成紅內褲,赤膊上身戴斗笠,拿日式九九步槍站崗。那槍的刺刀很長,都是一箱一箱打開,動都沒動過。

當然會想家,但是不能發牢騷,被人聽了去告密,就可能套麻袋丟海裡餵魚。頂多夜裡站哨,躲在角落哭。有人更嚴重就跳海,或者手榴彈綁肚子自殺。

n   結婚又離婚

四十一年夏天,部隊移防台灣。高雄下船,走路到成功嶺受訓。因為我射擊好,又守規矩,部隊整編為五十七師後,我升班長,月薪十二塊。後來部隊移到嘉義中庄,終於有假日可以離營休假了。週日到戲院車站人多地方,撿老百姓的菸屁股,回來拆了用報紙捲,吸煙乾過癮。

有台南班兵帶我經常去他家,我認他爸爸做乾爹。他鄰居有個女人,十八歲要介紹給我,跟我出去幾次。乾爹暗示我要先弄出事實,所以有了之後,他家就催我快結婚。當時我的薪水除了抽菸,幾乎沒支出,也有買軍人儲蓄券的習慣,於是湊了幾千塊當聘金,四十三年就結婚生子了。她與我差七歲,但是我錢少,實在養不起,四十五年就離婚了。生了兩個兒子,老大歸她,老二歸我。我一直扶養老二,到他結婚後搬走。搬走隔年過年還有電話,之後就沒消息。聽說有去台中找媽媽,但是我與其母沒有再連絡。

當時軍中很苦悶,又不能退伍,常有風紀事件。例如有位排長太囉唆,底下班長夜裡說要檢查衛兵槍,把槍拿去軍官臥室,敲破玻璃一槍斃了排長。又走到營部,對營長也是一槍。那營長是全國評比第一名,但是對屬下很兇。最後他到營房後的山上,割草做了床、做了枕,舒服的躺上去,槍口對準下巴,一槍打碎自己腦袋。

n   蛙人摸哨割耳朵

我四十六年志願去突擊隊,甄選項目是武裝游泳。一起報名的有百來人,過關只有二十八人。受訓就是武裝游泳一千米、山訓與傘訓。山訓就是把你矇眼,車載到山裡,給你地圖、指北針、武裝,你要在指定時間內到達指定地點,又不能與人接觸。傘訓半年,就是不斷的各種情況的跳傘。還要勤練閩南語,如果在敵後走失落單了,可以偽裝是閩南人,想辦法到金門對岸游回來。所以我的閩南語,好到鄰居都認為我是閩南人。結訓考的就是現在海軍陸戰隊的天堂路,之後成為國防部的蛙人隊。薪水由三十到八十,很快就到月薪一百二。我就有錢給民間友人,他在照顧我兒子。

駐防金門的時候,經常晚上到對岸突擊,來回約四、五個小時。要看潮汐,滿潮時比較少去。去要游一千八百米,身上只有短褲蛙鏡蛙刀。要去弄點報紙或者電影票之類的,回來交差好領戰鬥獎金。一開始還要耳朵,都告訴第一線民兵,要命的話就不要叫不要動,我割了耳朵就走。後來雙方都有默契,都知道去哪裡能拿到東西。還有民兵會隔著沙包告訴我們,某些地方不要去,白天才埋了地雷。游一千八百米實在小事,我們測驗都是要武裝游十公里。回程也不是問題,因為你已經在對岸休息過了。

n   跳傘進攻廣州

五十年還是五十一年,我突擊大陸,名稱是「女媧眉三號演習」。大約是春夏之間吧,六百人的大隊,上飛機才簡報,要進攻廣州。跳傘到廣州附近,每人都是連發卡賓槍,一般民兵根本不是對手。過兩夜共產黨由北方派了三個山地師,坐火車來廣東追剿。我們躲到山裡,往雲南移動,一年兩個月之後才到緬甸李彌的地盤。一路上只敢在山裡,根本不敢下平地。很多夥伴都吃錯野菜,水腫由小腿蔓延上來,到大腿到肚子就跟不上部隊了。他們拜託:「好兄弟,給我個痛快吧!」我們哪裡捨得?只能安慰他,留下防身武器,看他造化。我猜都是進到蛇肚子了。

看到有軍人就繞路,因為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口袋在等你?看到農民也不問不抓,一驚動當地就完了。死最多的是與當地土人戰鬥,他們想要槍,趁我們夜裡在山溝睡覺,從山頂射毒箭,擦傷就沒救了。上山頂去找,土人早就散了。

在緬甸,還去幫泰國人打仗幾個月。後來蘇聯在聯合國展示,我們用的五零機槍、無後座力砲、火藥包,都有國軍標誌,政府只好用美國軍機把我們運回台灣。出發六百人,回來只剩九十九個。

突擊一總隊,駐地在龍潭。那一次撤回台灣,拉了不少阿卡族、卡哇族的人來。在緬甸,我們發槍給他們,他們幫我們打仗。美軍只要有國軍槍的,就可以上飛機。整個村都遷來台灣,就住在龍潭。他們習慣不洗澡,男女都揹個竹管,一片裙圍住下半身,要小號就站著,竹管一接就隨地尿了。

那時回來領了不少錢。之前參加突擊隊,傍晚出發天亮回,一小時給薪兩百。我已經升任上士,月薪不過五百。但是能不能見到第二天太陽,都不一定,所以都吃喝嫖賭弄光了。

n   小舟突擊山東

應該是五十三年吧,我參加突擊山東。選了三十六人,即墨以北的不要,因為鄉音不一樣。重新傘訓兩週,我還有新竹傘訓中心的證書。選我是因為我射擊好、思想好。這次受訓主要是製作炸藥,所以我退伍之後,被警總列管了好多年。炸藥做法很簡單,胡琴潤滑的黃香,黑肥皂等含脂量高的,都可以當助燃劑。只要帶甘油滴在包裝紙上,滲透進去就會爆炸。出發時的裝備很輕,農民裝束、卡賓槍、兩百發子彈、S腰帶。一週口糧是藥丸,一天一粒就不餓不睡。休息的房屋外都是憲兵站崗,不准看報聽收音機。

出發到韓國是搭軍機,停了三天上韓國軍艦。上船才說目的地與任務,配發地圖、羅盤。到大陸外海,就叫我們上突擊舟,一共八艘。舟上有馬達,到達沿海後開始用手划,怕共產黨聽見。到了沙灘挖個洞,把舟埋起來,做個記號就往山裡走。一路找吃的喝的,也把炸藥做好。三天後翻過嶗山到達目的地,要破壞剛建好的青島煙台間鐵路大橋。

可是一看橋兩邊,共產黨各擺了一個加強連,鐵絲網、地雷、探照燈、狼犬、高塔樣樣不缺。只好由水裡游過去,才到一半,換氣的氣泡就被發現了。機關槍迫擊砲劈哩啪啦來,趕快往回撤。一進山就沒人敢來追了,只剩六個人到海邊。挖舟到一半,又被發現了。子彈颼颼的打到舟上,又死一個,好像叫李秉銘吧?舟開到一半沒油了,在海裡飄。沒水只能喝尿,餓了就吃藥丸。直打無線電,過了四天才有韓國軍艦趕過來。

死的那個都爛了,只能火化帶回台灣。蔣經國那時是國防部副部長,親自去韓國接我們。下飛機那個人多啊,又獻花、又一人一輛敞篷吉普車遊街。大家直拍照,往我們車上撒碎紙。心裡想,真不好意思,好像小孩扮家家酒,這精力來反攻大陸,一定很容易。谷正綱接機,給我們一整兩的大金鍊。前幾年金價高漲,我用一錢五千四的好價錢,把歷年攢的都賣了。

n   蔣經國親筆紙條

因為突擊山東,當年發給我四等寶星獎章,證號五三寶四字第470886號。突擊回來領了幾十萬,台北精華的西門町都可以買間屋了,當年如果這麼聰明早就發了。我們五個一合計,這麼多錢,可要為未來好好計畫。就派代表去見蔣經國,說我們不要待在突擊隊了。二十天後就拿到蔣經國親筆的紙條,說我們是某某專案的軍職外調,可以調去當一毛一小警察。

其他的人我沒聯絡,所以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十來年前我去福隆海水浴場,看到一個當年的夥伴,互相認了。雖然六十歲有了,但是體格夠好,還可以當救生員,之後也沒聯絡。

我分發到台北市交通隊,主要工作是簽巡邏箱。浙江籍隊長把新配的自行車牽回家,我公開發牢騷,說不要騎舊車。巡邏回來就聽同事說,隊長要辦我。我火大去找他,他剛吃了午飯,雙手撐著桌角吹電風扇。我過去就解開S腰帶,連手槍彈匣由桌上摔過去,趴一聲打到他肚子。他說:「老裕你造反啊?」我過去就解手槍扣,他嚇得往院子跑。我也不能開槍,就追上去,一手夾住他頭,一手拿四五手槍柄打他頭。

之後警察單位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小蔣的手令難違啊!是別人早就解職又判刑了,只好調我去宜蘭礁溪派出所。還鬧個笑話:縣裡管人事的,叫我填警界學經歷,我只能填台北的經歷,根本沒學歷。他就問:「你是怎麼來的?」意思問我有何背景?我聽不懂,只能回答:「我坐火車來的。」

那裏很肥,但是當地警員不會告訴我這些好處,我也不想去看去學。派出所主管就認為我拿了錢不分他,成天找我麻煩。我火大,勒他脖子,打了他一頓。宜蘭分局長是山東人,剛好鳳林分局長也是山東人,就調走我避風頭。我算運氣好,當時有問題的警察,不是去澎湖就是進山裡。

n   第三個老婆

五十九年左右,我調鳳林分局光復派出所。所內有八個警員,所長姓趙,是二毛一。我主要工作是查戶口,甲種有案的一個月一次,乙種一般的兩個月一次。我負責大安管區,就是火車站前,茶室就有十二家。之後有人介紹,認識現在的老婆,當時十八歲。她四十四年次,阿美族,已經靠燙髮賺錢了。

當初我在火車站躲雨,她送後母與阿嬤去候車。我看到打招呼,她頂我:「要你管!」我出來看到她小阿姨,就說她很辣。她小阿姨聽進去了,第二天坐火車去蘇澳問她後母意見。她後母也有心,就一起回光復來找我。上班時間我正躲在大榮旅社睡覺,就在火車站的平交道那邊,把我挖起來,押去馬太鞍部落談。我叫了太白酒,一面喝一面談,當天就訂婚了。

因為他爸爸在蘇澳水泥廠工作,只有兩天假,就催我們快結婚。我到處借錢湊聘金,又拜託認識的餅店,連夜做了一百個大餅。她媽媽已死,爸爸同意就嫁給我。六十一年結婚,聘金給了三萬。當時蔣經國提倡節約,吃飯只能梅花餐,所以我只請了兩桌她親戚。

婚後生了兩個兒子。老大國中唸完,進入宜蘭士官學校,服役取得榮民證後退伍,現在與老婆兩人跑長途貨車。小的精鐘商專畢業,還在服志願役,我勸他留營久一點拿終身俸。

我後來調新城分局,七十七年十一月,我六十五歲一毛一退休。分局長勸我:「怎麼不升一毛二?」我說:「報告局長:一毛一超過十年,考績不受限都可以甲等。我升一毛二,還要跟人家搶四分之三的甲等。每年少領一個月,差很多。」退休前月薪三萬多,現在月退俸也有兩萬多。

我沒亂花錢,三十幾年前買房,光靠現金就買下。唯一喜歡的是玩車,已經換了十八部車。現在這部車是歐製福特2.4,輪胎要換都用原廠貨。

n   死了灰灑太平洋

我負傷很多次。有一次在澎湖實彈演習,子彈穿過右大腿,很乾淨,擦一擦藥也沒有感染。另一次在成功嶺營對抗,左大腿有砲彈破片射入,差一點就把老二給切了。最後一次是在美崙派出所,交槍時還沒清槍,同伴亂拿就走火。子彈由肚臍進,卡在屁股,開刀拿出來的。

回顧這一生,覺得活下來真好。雖然不富裕,但是沒有困難。我十五、六歲時,經過家鄉一個算命攤。他叫住我說:「小兄弟,我幫你算命。」我說:「沒錢不要算。」他說:「不要錢沒關係,你的面相太特殊,不說不行。」他說我命很硬,一生要有三個老婆。當時都覺得他愛開玩笑,我窮得很,能有一個老婆就不錯了。現在想起來,他還真準。我現在這太太真好,在羅東與她妹妹一起做美髮,賺的錢都交給我。我也會替她後半輩子多想想,到底她差我快要三十歲。

現在我有三高,血脂、血壓都吃一顆藥,血糖兩個月才量一次。有次去衛生所,一量三百多,從此以後就早、中、晚吃三次了。我這四等寶星獎章可以進忠烈祠,我不要。我已經交代子女,死了就買個最便宜棺材。喪事能省就省,送去火化了,灰就灑到太平洋。當兵看過那麼多死人,他們的骨灰如今在哪?我的也不必太重視。

即墨土音,以前與青島的一樣。現在口音還約略有,不過有些詞已經消失。例如雜糧作的「餅子」,現在聽不到了。從前拿個土陶大碗,把雜糧連菜弄一大碗,稀哩呼嚕吞下去,叫做「飯罩子」;現在吃飯都用上碗盤,沒人知道「飯罩子」是啥了。青島口音變化更多,因為要學文明,對土話嫌土,說起話來好像北平話了。

老家再回去也沒啥意思,親戚幾乎都走了。剩下些小輩也沒感情,發錢就見個面,沒錢就算路上見面,連個招呼也不打,低頭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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