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2/11/01 10:58:23瀏覽170|回應0|推薦0 | |
(五)殺宴 「素素,替為師作件事情吧!」一個淒冷的夜晚,白袍將「青衫還素淚」上油保養後,交給了素素:「這件事情做完....」 「嗯....?」不急於將「青衫還素淚」收入匣中,素素澄澈黑溜的大眼睛望著滿是躊躇的白袍。 嘆了一口氣後,白袍繼續說:「....這件事情做完,妳就算出師了,以後想幹些什麼,為師都不會干涉....」 雖然極力地隱藏,但是白袍一向不擅偽裝,素素很輕易地便從他的話語裡感受出不悅。從小到大,素素最怕白袍著惱,雖然已經成年,白袍內心的不快仍然會讓她內心產生無比的敬畏。 「師....師父,您想要素素作些什麼,吩咐一聲就是,何必趕我出師呢?」 白袍不置可否地走向自己的寢室:「妳沒作錯些什麼....反正妳也已經夠大了,翅膀也該硬了....」 聽得師父語意間似乎有責怪她近日說話不盡不實,語帶保留的意思。素素心想,本來她以為和黃畢的來往,師父幾時得見?只要稍微隱瞞,就沒事了。 但是師父武功何等高強,真要跟蹤起來,如何會讓她察覺?況且白袍對她關懷備至,只要一感到不對勁,往往都會出言相詢,這次的事件雖然白袍一聲不出,但是真要說他全然不知情,素素自己也不相信。 「師父,如果素素真的作錯了些什麼,但請責罰便是,素素甘心認錯,請不要這麼不明不白地趕素素出門,好嗎?」 滿心以為師父會對她誠心的話語做出任何答覆,但是白袍還是頭也不回地望寢室走:「明晚戌時,鎮上醉月樓三樓第六廳口....把宴會上的男人全殺了,然後割下主人的頭....」 「明天記得先換好綠衣,並且跟我拿顆蠟丸後再出發,任務完成後,打碎蠟丸,看裡面的紙條,有下一步的指示....記得別讓血弄髒綠衣....」白袍的聲音從寢室內傳來,但是對素素而言彷彿在耳邊訴說一般地清晰。 「師父....」素素聽得出白袍語音的堅決,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此時,突然有條帶著內勁的白手巾飛來,不但接住眼淚,還不偏不倚地落在素素的右手上。 也許是心中還有些許不忍,白袍又嘆了一口氣:「....好吧!我不趕妳走就是....」 「是....謝謝師父!」素素盡快地把眼淚擦乾,然後伶俐地整理一切必要物事,雖然她不是沒動手殺過人,但這是師父第一次賦予她完整的任務,而且還可以因此避免被迫出師門,素素內心興奮得有如和同伴約好明天要採野果的小童一般。 隔天傍晚,換好「淡水綠衣」,並且拿了內封指示的蠟丸後,素素以優秀的輕功潛到醉月樓外,到得三樓,認定了第六廳口,其實也不用辨認,因為那是醉月樓最豪華的酒廳。 找好藏身位置後,下一步就是確定下手目標,第六廳口的窗櫺上滿佈精細的雕花,孔洞極多,不費吹灰之力即可看到內部人物的動態。 裡面一如往常地,巨燭油燈將室內照耀得有如白晝一般,淡淡的薰香以及陳列在其間眾多名貴的古董珍玩更加映襯出這間酒樓的豪奢不凡。 席間佳客全是男賓,多半都已有了三分酒意,每位賓客身旁都有一二位不等的豔裝女郎伴酒消遣。看到此間景象,可想而知,不但淫言穢語層出不窮,甚至還有按捺不住的賓客直接將手伸入酒家女的衣裙中摸將起來。 「豪侈淫亂,合該作我劍下魂....」眼前的淫亂景象素素幾乎快看不下去,不過為了確認賓主,她還是強忍住內心難以壓制的噁心,瞪大眼睛繼續看著廳內。 當她的眼光接觸到場上的主人時,不禁呆住了,如珠的清淚從眼眶裡滲了出來,沒錯,正是黃畢。 「黃兄,瞧您最近神采飛揚的,小弟是否該跟您賀聲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一位賓客舉杯向主人敬賀,赫然是日昨當街調戲婦女不成,被黃畢打退的大漢。 「是啊!黃兄,您的喜事,別忘了小弟也有一份....希望黃兄不要喜得紅粉知己,就忘了提攜各位弟兄啦!」另一位賓客也舉杯祝賀,素素認得他,是另一位被黃畢當街教訓過的無賴漢,但是此時卻是穿著華美的衣服,和「見義勇為」的世家公子一同飲宴。只是,再怎麼用金玉堆砌,還是遮掩不住那漢子眼中所透露出的猥瑣。 看到這裡,素素幾乎要崩潰了,對黃畢僅有的一點好感支持著她相信,這一切不是騙局,不是一個等著她跳進去的圈套。 然而,上天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讓黃畢的計謀曝光,素素定睛望向黃畢身旁的兩位酒家女時,最後的支持終於崩潰了。 那兩位眼中透著淫邪之色,在黃畢的耳際胸膛或嫩舌恣意舔舐,或玉手慢攏輕捏,極盡討好之能事的酒家女,赫然就是曾經被黃畢所「搭救」過,被惡霸當街調戲的少女。由於尋常人進不了醉月樓,所以街上人俱不曉得那兩位少女是酒樓娼女,更遑論清白之身的素素了。 「原來,他都是在騙我....」眼淚彷彿流乾了,素素的臉上不見半絲悲哀,反而飄過一抹異樣的微笑:「原來師父早就知道這一切,怪不得....還是師父對我最好,全天下也只有他一個人關心我....」 事實上,白袍在發現素素的異狀,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夢到過去後,他一向相信自己的預感,所以每當素素下山到鎮上採買日用品時,都偷偷尾隨。結果每次都被他撞見黃畢和素素的來往,當然,少不了每次都會有的「義舉」。 以白袍之能,確定了對方是誰後,接下來要打聽身份等等的瑣事自然難不倒他。黃畢性好酒色,荒侈無度,時常和一班豬朋狗友到醉月樓飲宴狎妓,此舉本來已經令白袍相當不悅,更甚者,黃畢每次都在酒後對素素加諸許多不堪入耳的言語。 本想一劍了結黃畢,但是還沒摸清對方底細之前,小心謹慎的性格支使他暫且按兵不動,甚至考慮乾脆直接帶素素一走了之,避開這無恥之徒便可。 但是,當他確認黃家莊老莊主的身份後,一切想法全盤推翻,決定不讓這件事情善了:「當年饒你一條狗命,結果差點讓你的浪蕩子欺騙了綠衣的女兒....」 反常地捨棄了慣飲的新茶,將澄黃的甘醪注入杯中,白袍心想:「素素也差不多該發現我的用意了,黃衫,等著為你的兒子收屍吧!」 白袍雖然口頭上只願意承認素素是綠衣的女兒,但是天意卻讓素素的身體裡流著一半黃衫的血。當然,黃畢的體內也是,不過另一半卻不是綠衣的血。 只是,素素不知道這一切,黃畢也不知道,當素素的「青衫還素淚」沒入黃畢的頸項時,她心裡雖然也產生了血緣所引起的異樣感,但是她天真的認為這不過是些許不該有的餘情而已,應該隨著黃畢的生命而流逝。 黃畢很想多說些什麼,因為這一切變起倉促,昨夕他心想的嬌柔姑娘,今日竟然成了索命夜叉,只是氣管被劃斷,聽得些許的咻咻聲後,再也沒聲音出來。 他不是沒有武器傍身,黃衫知道自己的獨生子喜愛飲酒鬧事,所以把神兵「星殞斷」送給他。但是荒廢武藝,成天淫樂的結果,雖然及時推了幾個酒肉朋友當替死鬼,以便取出神兵,但是一交手,昔日猶可和白袍拼鬥百來招的「黃衫劍法」此時竟然擋不了素素十招。 碧綠色的劍芒一閃,黃畢的頭顱骨碌一聲跌入革囊中。素素封好革囊,不管屍橫遍地的賓客以及群聚躲在一旁尖叫發抖的娼女,打碎了蠟丸,看到字條上的指示後,她收起革囊和星殞斷,並且望黃家莊而去。 沒錯,白袍要不知情的素素上黃家莊刺殺黃衫,姑且不論黃家莊為數眾多的護院武師,就算直接讓黃衫和素素碰上頭,也必然會發生一番惡鬥。黃衫雖然被白袍重創過,但是劍法未必遜於當年,素素使擁有一身好武藝,但是和黃衫比起來,不管是作戰經驗還是內力,未免都太嫩了點。 許多人都把「骨肉相殘」視為是人倫慘劇,天大的深仇大恨,在血緣至親的原則下,往往會消弭殆盡,若是有人不顧這一層,往往都會被視為冷血惡魔。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對黃衫有千般萬般的恨意,但是再怎麼說,素素和白袍一起生活了十六年,雖然沒半點骨血之親,總也有相守之義,更何況素素可是白袍摯愛的綠衣唯一的女兒。 惡魔的劇本快要上演,而執導這齣血腥劇本的惡魔,猶在家中自斟自飲,誰都不明白,為何白袍忍心讓素素獨自面對實力比她高上不知道多少班的黃衫。 |
|
(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