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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01 07:13:35瀏覽463|回應3|推薦12 | |
畢業的那個月,我們回學校領最後一次的薪水,我搭乘夜車從屏東回學校,因為疲倦就躺在舊大樓宿舍的床舖睡著了,只記得有人打開了窗戶,風很大,正對著我身上吹,也沒有東西蓋就縮著身體睡了一陣,領完錢回到屏東,白天只覺得有點頭痛, 晚上跟妹妹睡一起, 第二天她總會說"妳晚上身上怎麼那麼燙",我沒甚麼不舒服,白天照樣往外跑,幾天後的一個深夜,我覺得喉嚨要窒息,想喝水,但水在嫂嫂房間拿不到也不敢吵她(那時父母已去逝,哥哥在外島,嫂嫂就帶著兩個孩子搬來跟我們兩姐妹住) ,實在難過不已,就請妹妹外出幫我去買冰回來解渴(我家附近有個冰店,總是開到深夜還沒打烊),妹妹回來說甚麼都賣完了,只剩下帶回來的鳳梨,那時喉嚨可能已經嚴重水腫,那嚥得下鳳梨,痛苦了一夜,天亮了,妹妹去把住附近教書的姊姊叫來,把我帶去她家,那時我已坐臥難安,全身起風疹塊,連眼皮都是,水也嚥不下去,姐夫買了椰子水來給我解熱,我也沒辦法吞。 好不容易挨到了診所開門, 那位姊姊熟識的老退伍軍醫看我滿身的風疹塊,又值雙十年華,一口咬定我是有感情糾紛,服藥自殺,一直追問我吃了甚麼藥 ? 還要給我洗胃灌腸,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怎會失戀自殺 ?姊姊看我痛苦萬分,又遇上這個昏庸的老醫生,就立刻把我轉到屏東天主教醫院,我不知他們給我的診斷是甚麼,但我每天非常痛苦,院長是個外國修女,她們的愛心真是好得沒話說,拿牛奶來我不喝,就立刻給我換麥片,不吃, 又換粥,換麵,每天想盡辦法要讓我好過些,月經來了,我連動的力氣都沒有,還是護理長幫我打理, 看我都沒胃口,高燒也壓不下去,醫院內的神父,修女每天都給我唸經,基督教的,佛教的也都來給我祈福,我還是沒起色,有時燒得還會胡言亂語。 有一天她們把我抬到計程車上說要去街上照 X光(她們連X-Ray 設備都沒有),一回來,院長就給我換病房還指著右方告訴我"妳看,妳家就在那兒,妳每天都可以看到家,病就會好了",原來我得了肺炎,整個肺已經化膿,胸腔痛得不得了,躺在床上不動膿都會從我的喉嚨中溢出,真的已經到了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的階段。 我望著窗外不是看我家,而是想到一個"最後一片落葉的故事",說一個得了肺炎的少女,每天數著窗外的落葉,當最後一片樹葉落下的時候,她也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我不就是那現實中的少女 ? (真是臨死還要搞浪漫) 可是沒樹葉好數 ,只看得到遠方高大的椰子樹,想到我才二十歲,還那麼年輕,甚麼都還沒開始,怎麼能死啊 ! 每天就這樣一天天渡日如年,時好時昏,口中發出的臭腥味連親人都不敢靠近。 待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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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