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過有人出門，上車前把剛買的咖啡擺在車頂上，開了車門人就座發動車子，就一路揚長而去，完全忘記頭頂的咖啡。我原以為這是電視或電影的逗笑橋段，難免誇張，沒想到近來自個兒的真實人生，把咖啡遺忘在車頂已經不是戲劇橋段，而是近乎天天上演的日常情節，一點都不誇張。

比如周六下午買菜回家，才大包小包提到了電梯間，猛地又想：我剛才鎖上車門了嗎？手上的提袋只得隨地一擺，趕緊再回到停車位去確認。更像前些天上班，氣喘吁吁地趕上通勤地鐵，正慶幸剛巧可準時到達公司，念頭一轉，似乎自己無法記起出門時是否把大門上鎖，左想又想，半點印象都沒有，一路忐忑不安，ㄧ抵達辦公室就趕緊撥電話，拜託大樓門房警衛上樓去幫我確認。

這還是小事件，至少還不至於驚動多人。我曾一早翻出冰箱內冷凍的蔥油餅，開了小火下點油慢慢煎，轉身看見貼在冰箱門上的留言條，這上頭的房屋仲介廣告很久之前就想找張圖片把它覆蓋過去，趁蔥油餅未煎好前的空檔弄妥當應該來得及。臨時沒找到膠水，到女兒的房間裡去文具櫃尋覓看看，一打開抽屜，雜什物件掉落一地，心想就隨手幫她整理一下，綑綑紮紮，理得正順，警報器大響，嚇得我直跳起來，衝到房外，客廳、飯廳和廚房瀰漫著濃濃的焦味，唉呀！我可把煎鍋裡的蔥油餅給全忘了！趕忙開啟抽風機，先把罪魁禍首、焦黑如炭的餅處理掉才行，抓了垃圾袋就往裡一倒，咦？那片黑炭竟骨碌碌地滾落腳邊，原來溫度過高，垃圾袋都燙得溶破掉了。耳邊還是拔高的警報器尖聲叫響著，只得加快動作包了炭餅，再去按掉警報器，然後把浴室的通風開關也開啟，心裡祈求屋子的白煙在驚動大樓其他住戶之前快點散去。

忘了油鍋裡的食物、忘記鎖門與否，都還不是全部，至於生活中其他種種忘東忘西的小插曲，已經累積到無法一一細數的程度，更惱人的是小插曲還頻頻重新上演，如剛刷過的信用卡隨手放到哪裡去，明明才講到嘴邊的話卻忘了下文，聊到一個熟人卻半天叫不出姓名來，超級市場繞了兩圈還是想不起今天缺了的第三項必購品，真是叫人沮喪。

想來大家讀到此處，心裡頭同我一般雪亮明白--就是年紀問題嘛！時間流轉，有了年紀，身心各方面由不得人地窘態畢露，任你年少是如何耳聰目明、齒牙伶俐，該繳械的時候接近了，一向自詡博聞強記的小小優點，眼看就也留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