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作用在傳達思想，思想可以用語言表達，要在時空大範圍內廣傳而語言不足時就必需使用文字。所以文字和語言一樣要有意義，否則「臨表涕泣，不知所云」，非常悲痛。

詞句要有意義首先文字必須有定義，每一個文字都應該有、也一定有定義，那恰是字典的用途。當然我們沒有人在聽人講話或閱讀書刊時每個字去查字典了解它的定義，因爲文字和語言約定俗成，變成一種 common sense，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否則語言文字就失去它們原來應有的功能。

有人使用語言文字就有人濫用語言文字。在語言上鬼扯的叫政客，在文字上瞎掰的叫佛法。政客之可惡盡人皆知，佛法的虛偽則多不爲人知。

就以前面米兄寫的「真空妙有」為例，佛法講幾千年了？哪個字有定義？就算佛法把文字定義的責任「賴」給世人，比方說，你我都知道「真」、「妙」、「有」是什麼，但「空」在此的使用不能說不奇怪，和你我一般人們的了解乃至字典裡的定義差很大，而且全世界沒有人這樣使用「空」字。所以，佛法的「空」是什麼意思？

文字是活的，全世界每天每種文字都在 evolve。Woke 是 wake（醒來）的過去式，1972 後多了個形容詞意義：「對政治和種族議題敏感」。佛法當然可以把「空」另定給出某種特殊意涵，沒有行不行的問題，問題是他們不肯或無能爲這個新的「空」下定義。時間一旦久遠世人不免懷疑：「你到底在掰什麼」？基督教兩千年變不出上帝，佛教四千年講不清楚「空」，人們不能質疑嗎？

佛法有沒有在瞎掰？今天是 2020.2.29，佛法幾千年了？佛教界至今可有人爲「空」給出個一言九鼎的定義？You tell me。

以此，佛法的「真空」無意義，就算「妙有」的意思大家知道，「真空妙有」仍無意義，更別說真空「爲什麼」妙有，how 妙有，妙有的理據何在。四個數字乘在一起，只要其中有個零結果就是零。

所以，「真空妙有」無意義，「諸法空相」無意義，「色即是空」無意義，「空中無色」無意義，「緣起性空」無意義。高本衲也可以發明超有意義的一句「有齁最棒」，但你一定會問：「齁是什麼？爲什麼有齁最棒」？如果我不定義「齁」，也講不出「有齁」爲什麼最棒，「有齁最棒」當然無意義。

這就是佛法的困境：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他們的解決方案不是爲自己使用的文字清楚下定義（what），也不是解釋自覺甚屌的義理何以而故（why），更不在經義上爲自己主張的合理性（how）辯護，他們只曉得在文字上一直講一直講一直講，間或停一下要你別執著於「文字相」，然後自己再一直講一直講一直講。

由此可知佛法沒有「理」和邏輯的概念，從來沒有，一直沒有，永遠不會有。佛法是一個相當自戀的系統 —— 它不在乎你看它怪怪，只一直講說自己如何「同圓種智」、「無等等智」、「妙智慧」云云；可是佛法又極之「戀他」—— 強烈要求你的認同、「信解行證」，否則你一定是個「我執」的傻瓜，貪嗔癡等等．．．沒完沒了。他自己則絕對偉大光榮正確。佛經裡沒有反省這回事，佛法也從不以爲自己哪裡不對。當然，如果你堅持自己不可能錯誤就不可以堅稱自己絕對正確，更何況話語文字裡充斥著無算個無定義／無意義的字詞？像「可證偽性」（falsifiability）這種科學上被普遍運用的邏輯原則一旦被 apply 在佛法上馬上就有人要破功，可是又不好跟他講白，因爲明知人家毫無邏輯概念，你不是在強人所難嗎？

Vexingly maddening? Maddeningly vexing? 兩種都有？ 我也覺得。

高本衲唸高中時高雄有份免費小期刊叫「高雄青年」，開放中學生投稿。沒什麼重大內容，多屬慘綠少年無病呻吟類，其內最多當時流行的所謂「新詩」。那些「新詩」的特點是每行幾個字，有時只一個字，全無標點符號，讀完不知所云。後來我發現第五個特色：從後面倒過來唸也行。

文字定義不清，言詞無法解釋，語句理緒不通，論述沒有證明。自言自語自說自話自繞自爽自忖自樂，高本衲拒絕被這種所謂的佛法「強迫收聽」。

如果一句話我讀三遍還是不懂，我可以問你問題。如果你三天答不出來，you don’t know what you are talking about。如果三千年仍答不出來，你當然是偽論。

「滕王閣序」極盡文字賣弄之能事，「恨賦」驚天地而泣鬼神，兩者都沒什麼震古鑠今的大道理，也沒人批評王勃或江淹說他們自言自語自說自話自繞自爽自忖自樂。子曰人焉廋哉，意思不是爲什麼你這麼苗條身材修好（瘦），而是人本來就不該閃躲也閃躲不掉。孔子不是佛陀菩薩，可是連佛陀菩薩都想「廋」．．．輕薄可鄙的偽不廉價嗎？因困難而可貴的真不重要嗎？你想要的是普通人的真、佛陀菩薩的真、孔子老子的真、或絕對的真？

真，是一種鍛鍊，像武功，幾級幾段得有證照，不是像「善良」那樣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自我宣告．．．or more like 吹噓。真，要做出來讓人看得到。小龍探路是小前旋踢，大龍擺尾是大後旋踢，李小龍有沒有鍛鍊、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