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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9/09 05:32:39瀏覽15｜回應0｜推薦0 | |
| 遠征記實錄 第三章 熱血年代 (1937-1940)(三) 李家村不僅是練兵的好地方,也是洪秀全太平軍起義之處,有著特殊的歷史淵源.當時,又臨近桂林西南行轅,蔣中正曾數度蒞臨校區,檢閱軍容,精神訓話.
漢輝記得最早一次見到校長,是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初.當時,因戰事緊急須要,十四期學員提早結業,將要分派往各前線,蔣中正在白崇禧的陪同,在大操場校閱全校官兵學員,並作一小時訓話.全員高唱戰歌<槍,在我們的肩膀, 血,在我們的胸膛,我們捍衛祖國,我們齊赴沙場,統一意志,集中力量.....抱定殺身成仁的決心,發揚中華民族的榮光!>, <向前走,別後退,生死已到最後關頭,同胞被屠殺,土地被強佔,我們再也不能忍受,我們再也不能忍受.....>歌聲澎湃,山林為之震撼.
漢輝第二次見到校長是一九三九年,一個冬日的下午,即將畢業的十五期學員正在打野外,突聞校部的緊急集合號令,所有十五及十六兩期學員都向大操場跑去,全體三千學員集合.逐個報數後,分校主任黄維將軍才宣布校長到校視察,身著戎裝的蔣校長走向司令台,司號立即吹起立正號,值星總隊長陳簡中一聲全體立正,向校長報告編隊人數及請校長訓令.
在一個小時的訓話中,除了勉勵學習,忠黨愛國外,校長有兩句令人極為感動的話: "你們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們的兄弟姊妹就是我的兄弟姊妹" ; "我要不愧為你們的校長,你們要不愧為我的學生".
蔣校長訓話完畢,即乘車離去,並沒有檢閱,因當時桂南戰事遽起,三軍統帥急須前往坐陣指揮.
校長訓話不常有,長官及名嘴的講話則不少.黃奇祥(打汀四橋第四軍團長),白崇禧及秦得純(軍訓正副部長)最常來訓話,講戰例東周列國戰例及外國戰例;李宗仁及陳誠也曾來講話,講得最長記錄的是梁寒操,他曾講三民主義一次長達三個小時.遇有日機空襲,大型講話則在移入校區西北的一大山洞內,此一可容數千人的大岩洞在一山崖下,山頂上有座亭子,景致頗壯麗.
所有講話不外訓示忠黨愛國,殺身成仁及抗日教育為主旨.
然而,當時是國共合作抗日,共黨的地下活動很積極,少部份學生私下閱讀馬克斯書籍,同教室裡與漢輝鄰桌的陳炳階,就有左傾的意向.果不然,多年之後,這兩位黃埔子弟,在海南島的五指山裡交鋒,互決生死,此為後話有待分解.
軍校的生活節奏緊張,每天從早到晚都是訓練,紀律嚴厲得幾乎不近人情,心理被嚴重的壓抑,少數學生藉打架衝突來發洩,尤以來自湖南的最蠻橫,時有人被罰出操,關緊閉.漢輝亦難免有時感覺苦悶,幸有陳區隊長(十三期)的關懷及開導,遂能與大多數同學共渡艱苦的考驗.
日子在緊湊的訓練和學習中,漢輝返國從軍,匆匆已過了兩年,在槍林彈雨中匍匐通過,在餐風露宿中熬過,為的是要學得一身本領,能領兵上戰場,殺敵致勝.多少次汗流夾背,多少的艱辛跋涉,為的是培養堅忍的意志,不貪生,不怕死,負責進取的精神,以期早日完成救國的大業.如此黃埔子弟,必定是個坐如山,行如風,永遠挺胸抬頭,有氣慨的軍人. 抗戰兩年來,國難日益加深,更多的國土淪陷.1939年9月,希特勒入侵波蘭,啓開歐戰之後,日寇更加瘋狂,封鎖我所有的海岸,斷絕我所有外來的支援,國人的物質資源日益缺乏,軍校的生活也愈漸清苦,伙食漸差,學補丁,織草鞋,凡此種種,給予學生磨練的機會,以應付今後戰場上更惡劣的環境.
最大的考驗則是畢業前的大演習.當時,桂南戰事緊張,為因應可能突發的戰局,畢業的聯合演習,由分校主任黄維中將統裁,全程長達四十多天,遠至湖南省界,駐防兩省交界的龍虎關,直接參與抗日作戰,十五期學生因此獲實際參戰經驗.
1940年元旦,分校舉行隆重畢業典禮,十五期步科生都授予少尉官階,漢輝身著軍官裝備,擕武裝帶,佩起校長贈的中正劍,上面刻"成功","成仁"四字,劍把上刻陸軍軍官學校第十五期畢業紀念,另一面刻校長蔣中正贈.一位終生效忠黨國的黃埔軍官,由此誕生.
畢業分發,一批批派往第一線或各機關學校去.
漢輝與李哲華及另一人同派至張發奎的第四戰區,三人於是經衡陽,同往韶關戰區司令部報到.不久,漢輝轉往興寧的六十四軍,該軍當時屬吳奇偉的第九集團軍,旋又往駐梅縣的團連支隊,任見習排長,漢輝也由此與六十四軍畢生結緣.
正當這位新科黃埔軍官走馬上任之時,他的未來三位領導也都大步邁向前途.
史迪威結束多年在中國的任職及考察,回美國任步兵第2師第3旅准將旅長,1940年中又升任第7師少將師長;羅卓英指揮十九集團軍打了第一次長沙會戰,1940年初升第九戰區司令長官,仍兼十九集軍中將總司令,他與薛岳等聯名聲討汪精衛投敵叛國;孫立人則因在上海保衛戰時嚴重受傷,赴香港醫治癒後,返武漢重新組訓稅警團,再移師貴州都勻繼續練兵.
這三位先驅的發展,瞑瞑之中,也指引著漢輝的遠征前途.
此時,人在梅縣的漢輝,離雙溪老家僅咫尺之遙,安排一趟返鄉探親,自然就是他的頭等大事了.
農曆春節之後,一個初春的清晨,漢輝便衣輕裝離開營區,搭上一輛從梅縣往大埔茶陽的交通車,展開他為期半個月的探親之旅.
在往茶陽途中,同車的鄉親說,佔領潮汕的日軍,已有先遣部隊逐漸向北活動,準備隨時探取大埔梅縣.身為軍人的漢輝,此時此地,更是倍加警覺.經過半日的車程,來到茶陽,換上梅潭河的民船,繼續往雙溪老家去.
在雙溪下了船,漢輝提著行李,又走回當初八年前,和進儀,火炎三人離鄉去泰國時的鄉路,周遭景致如故,他的眼中似已飄浮母親和弟妹的身影.當漢輝見到母親和弟妹,大家互相擁抱時,每個人皆熱淚盈眶,場面感人之至.
八年的離別,漢輝終於再回到老家,實現他兩年多前路過汕頭時,立下的返鄉誓言.如今,見到母親老了,弟弟妹也成年了,家境雖然清苦,但只要大家都健在,將來就會有希望.
將來不只有希望,因為有一位中華民國未來的飛行軍官,盧錫任,正加入梁家遠征軍行列,他此刻正在四川的某個天空,接受飛行訓練,準備以後與漢輝一同抗戰.半年多前,盧錫任與好友李樂年,李景光三人,在廣州考上空軍官校特十二期班.
在此同時,十三歲的郭漢書,正躲進成都巿的一個大防空洞裡,逃過又一次日本軍機的殘酷轟炸.十五歲的張鳯君和家人,回到廣東新會的家鄉,躲避日軍佔據廣州的惡行.
另兩位梁家遠征軍的關鍵人,正值青少年的聶長運,在他的湖南花垣老家準備唸高中;剛中學畢業的司文禮,正在美國德州胡德堡基地,接受入伍受訓,各自準備搭上遠征的征途.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清明時節,漢輝和母親弟妹一家人,走在雙溪的小路上,正要去他父親的墓上墳,在烽火連天,處處硝煙的國度,這種片刻的安寧,也如春天的草木一般深沉. 告慰亡父,也感謝母親及弟妹辛勞持家,漢輝不負家人的期望,八年的別離,艱辛,掛念,今天一個豪氣萬丈的黄埔軍官,正在救國的征途上,準備施展身手,開創梁家的新頁.漢輝期望父親在天之靈,保佑他早日成功歸來.
此時,正逢清明祭祖,双溪的梁家祠堂,推任教大埔中學的梁耀南為主祭,梁漢輝為副祭.儀式循傳統古禮,莊嚴隆重,祈求祖宗的庇護,護我族人五穀豐收,驅逐日寇,國泰民家.祭式完畢,漢輝與耀南哥談論抗日時局,並為自己的前途向兄長請益.左傾的耀南哥建議,漢輝去贛南蘇區.矢志追隨國父孫中山,身為國民黨的漢輝,自然是難以苟同,禮貌于以挽拒.
居家期間,漢輝儘量把時間留給家人之外,曾走訪幾個同年齡的親友,其中有同輩的梁文漸和侄輩的梁星熙(兩人皆遠征軍成員,多年後,前者移居馬來亞,後者隨軍赴台);漢輝也拜會過多位父兄輩鄉親,梁進階,梁子杰及梁炯祥等.其中與任職虎山公學的梁進階,一席長談中,獲益良多.進階前輩把出身大埔的三位抗日將領,羅卓英,范漢傑及吳奇偉,作了一番剖析,倆人咸認:
吳奇偉勇猛,卻非蔣中正嫡系;范漢傑老成有餘,勢頭不足;羅卓英持續在第一缐沉著應戰,屢建戰功,具大將之風.
漢輝感激獲此精闢結論,也因此指引出自己今後的方向,這正所謂:"與君一席談,勝讀十年書".漢輝於是立下心願,今後將跟隨羅卓英去奮鬥.進階前輩欣賞漢輝有如此明鑒,當下允應寫信推薦他去投效第十九集團軍總司令羅卓英.
探親假期結束之日,臨別依依,留下自己的積蓄及中正劍等紀念物,漢輝再次灑淚,擁別親人,奔向前程. 一路唱著:
我現在要出征 我現在要出征
有伊人要同行 唉有伊人要同行你同行決不成 我現在要出征 我若是打不死 我總會回家來看你 ••••  梁漢輝畢業中央軍校六分校十五期步兵科畢業學生學籍登記證
 黃埔軍校桂林六分校軍容(摘自歷史桂林)
 蔣介石校長檢閱桂林六分校
 桂林六分校十五期畢業照(摘自壹讀網文)
 及十六期生畢業典禮(摘自以下網址:
www.sohu.com/a/222421445_1000293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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