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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2/18 10:50:01瀏覽44｜回應0｜推薦0 | |
| 在英國工作的歲月裡，穿梭倫敦街道中的除了各國的人，還有狐狸。有時候，書偉會認真的跟停留在他視線內的狐狸對看，在那緊密的相互注視下，透過牠的眼睛窺見了屬於他的私生活，不是什麼殺人搶劫的壞事，說偷竊也只有偷情罷了，而這私事中的被害者，也換了又換，在當下常常只在乎輸贏，可是若要回想當時的心情，則彷彿要透過狐狸的眼睛，才足以看清她們與他自己的感覺，是因為要像狐狸一樣，東躲西藏又偷偷摸摸才能在倫敦活下來，他也是這樣才從愛中生存？還是說他也盡了力的想辦法存活在那時的男女關係中？
首次發覺有狐狸盯著他看，是在倫敦第一次租的房子，有大草坪的後院，暑熱的日子，書偉與一見鐘情，就立刻同居的女友，崔西，在那愜意的烤肉、喝啤酒，但是要從客廳走上去，因為整個家嚴格說起來是B1，院子是在一樓，他走回廚房拿冰啤酒時，遠遠的聽見崔西鈴鐺般的聲音：「書偉！圍牆上有一隻狐狸耶！你快來看！」順著女友的叫聲看過去，一隻蹲坐在牆上的狐狸由上往下的看著，好像在異國生存就是低人一等，甚至，也低牠一等的樣子。那時的他就已經被狐狸看透愛情之路了吧！因交往多年的國內女友想他而飛來英國時，他卻莫明覺得不想再見面了，於是一通電話打給剛在希斯洛機場降落的她說：「我們不適合了，真的！分手吧！」幾天之後，反倒和崔西同居了。 而崔西的前男友，在家鄉知道了，不想這樣被分手，飛過來要挽回她，但是不愛就是不愛了，或是書偉更有誘惑力？但即使是他奪愛，也是崔西拿著刀子親自割開的，他頂多是接風洗塵的人而已，因她前男友來的那天，不先說一聲就按了門鈴，崔西上班去不在家，只好書偉帶著她前任去旁邊的咖啡店，不然請入家門感覺像放進了敵人。「她年紀比你年長，一回國就要結婚了，你呢？」她前任一坐下劈頭就問他，書偉毫不示弱的嗆聲：「我也是可以跟她結婚的，在這裡就可以登記了，更快！」前後任男友一言不合，又可能是語言不通，僵在那裡，他不停的喝著咖啡，雖然他想著有酒更好，才能讓這真的像假的一樣鬧劇趕緊下檔，不過第一次面對自己女人的前任，清醒的狀態大概比喝醉好吧！晚餐時間，她來了，先對書偉說：「你去遠處坐一下，讓我跟他談談，不要擔心，我不會跟他走的！」書偉跟她要了一個飛吻才離開，家鄉男友拿出一個布偶，對她說：「這個布娃娃，妳很喜歡的，我帶來了」他在旁邊聽到差點笑出來，飛十幾個小時來看一個已經說分手的女人，只送一隻布偶，真了不起！他想起明天早班，只好先回去，最後一眼是望到她的前男友哭了，「也許我只是她分手的幌子吧！」書偉想著，或是丘比特導演了這場戲，人們都只是戲偶而已，至於那布偶被她轉送給同鄉朋友了。 那天很晚才等到她回來，午夜之後兩人上床睡覺，他在半夢半醒間，看到人行道上忙碌移動的腳一步步的踏過他的上方，好像走不完似的，因永恒並非瞬時的延長，而是根本不在乎時間，所以直到同住一年多的今夜，他都還會看到一雙雙鞋踩踏在夢境的表面，更遠些，可以看見發著亮光的玻璃珠正在腳印之外閃動，原來是狐狸又在窺視著。到底還在看他什麼？夢一直從時間遠處拉近到現在，書偉在倫敦的PRADA上班之時，才曉得，牠看到的是愛情的意外－－因為工作上的關係，他認識了一位中國女生。 意外開始時，正好是專櫃的折扣季，一個時髦的亞洲女生，正努力在一堆男人中挑選男鞋，大概他也是黑頭髮的亞洲人，她就試著用中文叫了書偉：「請問，如果要給爸爸的，有嗎？」原來是孝順的女兒。他湊過去，向她介紹了各款鞋，講一講，她拿起經典的款式，說：「這有貨到，可以打給我嗎？」他本著客戶至上的服務，就互換了手機號碼。下午休息時跟女友在休息區見面，都在一個百貨公司上班的好處，就是隨時會看到對方，也許都並非本地人，所以彼此更緊密，更需要看到對方，可是聊天時他刻意略過那位要電話的客人的過程，假裝甚麼都沒發生，大概就不用提了，書偉覺得心在那個錯失的瞬間，變了，更好或更壞，不知道，因為愛情對他而言就是一次次的選擇向對方的感覺，於是之後主動傳簡訊給17（沒有問過她的姓名，只是加臉書時，上面的用戶名是寫著17。）回到家後就簡訊聊了一陣子，崔西洗澡出來後換他去洗，結果出來後，她說：「你有簡訊一直傳來，我看了一下，不過看不懂。」書偉故作沒事的看一看手機簡訊：「我是跟你買爸爸皮鞋的女生，想說有空嗎，平時也可以出來聊天喔！｣好險女友是外國人，看不懂不用多做解釋，他想著。雖然說他的行為像吃著碗裡的，看著桌上的，很不好，但是心門被敲開後，心一溜也抓不回來了。於是騙崔西是家鄉的朋友問好而已，又一邊傳簡訊給17（見了面只叫過妳，17僅限於手機姓名）說何時我有空，要不要出來玩，於是對女友說：「跟妳的休假又錯開了，真是討厭｣，手機卻打著：「想見妳！後天如何？在龐德街地鐵站外面喔！｣ 習慣是對日常生活熟門熟路的，不會露出馬腳，所以第二天一早醒來後，就讓習慣掌握他，開始盥洗，準備便當給女友，然後穿上了Prada西裝制服，等她一起上班。心裡很激動，雖然看不出來，因為有感覺就是像閃電來襲一樣，亮了一下，那個光，讓他覺得應該是有種獵人要外出獵食的渴望吧，也許是對著未知愛情的甜蜜想像？見面就在今日午後，女友上班了，書偉也不用假裝賴床了，爬起來梳洗一下，男人赴約會更是要裝扮，裝成不刻意打扮卻又十分帥氣，坐地鐵時，聽著上班日通車時一樣的廣播，心情卻變得完全不一樣，這個瞬間，其實沒有在想任何人，只是自己覺得自由了。也許再繼續想下去，會覺得自己在幹嘛，「交往是相同的伴侶去做不一樣的事，不是不同的伴侶做一樣的事」他忘了在那裡看到這一段話的，應該是羅曼史小說的浪漫橋段，但過生日時都說「講出來的願望就不靈了」，所以這不是真的，是拿來當希望用的，大概也只有在童話裡才有可能吧，她來了，享受現在吧！喝著啤酒，吃熱辣的墨西哥菜，不管金額是多少，都是他買單，當然是想追她，才這樣大方的。之後去喝雞尾酒、吃下午茶也都是你儂我儂的聊著天！然後沿著諾丁丘的街道走下去，一起邊走邊聊，逛逛市集，好像有愛的火花又要燃燒了。說實在她真的很漂亮，長髮披肩、俏麗的眉眼、穿著配合身材穠纖合度，腳蹬三吋高跟鞋，像朵正要盛開的花，很香也很有生命力，但19歲的女生在想什麼，跟書偉還是有段距離，或許他自己覺得跟異國女友說不到心坎裡，因為不同語言的障礙，而可以用中文跟這個女生聊天，讓他以為有靠近的感覺。 月亮緩緩升起，女友居然也一通電話都沒打，是對書偉有信心，還是其實崔西也沒差？可是尷尬的時刻來了，他思考著：「要帶她去那邊呢？在英國目前也只有和女友一起租的房子，也不可能帶回去，旅館？別想太多了，錢畢竟還是辛苦賺來的。」想了很久，算了！各自回家吧！晚餐後散步時，在公園裡的一棵大樹旁，浪漫的氛圍下，書偉試著靠近她，她可能猜到他的心聲，居然接吻了，她薄薄軟軟的觸感，是害羞又期待的氛圍，可是卻有涼煙的味道，把剛火熱的氣氛硬生生的吹涼，是抽菸的女生啊，雖然是漂亮的小女生，但是他對菸味過敏啊，他覺得這就是老天要他回去女友身旁的暗示，所以就說：「很高興認識妳，有空可以來PRADA找我喔！拜拜。」12月冬夜飄雪，在綠園地鐵站外的樓梯口，書偉目送她離去，往公園回去時，也有一雙狐狸眼，遠遠的從白雪覆蓋著的路上發著光看他，似乎在告訴他：「曾經在女友不知道的時候，跟一位女顧客環抱，並在大樹下擁吻，而且我都看著！」，原來他那時感到的炙熱，不是體溫而是狐狸的注視，如果書偉可以走近和它聊聊，向狐狸說明只是因為她跟他分享同語言，靠近她就像船舶靠近港口一樣的自然，牠會不會轉身離去，不再看著他了呢？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實際上就是書偉又愛上了別人，在身旁還有人陪伴的時候，可是又能怎麼辦呢？「偶然的巧合就是命定」他想這麼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著，但也沒有人宣判他有罪。有一天崔西要回家鄉看父母，結果就一去不回了，那位年輕女孩也在某日電話失聯，臉書也不回，就突然完全不見蹤影了，陪書偉渡過那青黃不接的時光的，也只有狐狸眼中的他跟回憶，人通常都會把回憶投到收藏品上，像巴黎鐵塔的鑰匙圈，倫敦的市集買的小熊布偶，以此去記得那時的人與物。書偉是收藏了一對捉摸不著的狐狸的眼神，來看他自身的過去－－甜美、刺激、浪漫、介入、專一都只是為了慾望而產生的，很久以後在書偉的海馬迴裡，狐狸依然不時雙眼睥睨般的盯著他，彷彿在看著他像小丑於舞台上跳著扭著。 可是不論扮裝如何、無視自身的心情，像個小丑逗弄對方開心，最後還是要分手的，有在一起，也會有分開，一個人都只有陪對方走一小段的人生，人啊，是孤獨的。要這樣想才不會陷入失戀的沼澤，在沼澤中掙扎只會下沉的更快，如果很不幸的，像書偉那時失算，一下子兩個都離開，正好這時候有浮木漂過來，就要抓緊，否則會溺斃在傷心的湖，不管這一次是否會心碎，先抓緊再說，書偉就在餐廳裡，因為吃飯併桌而認識一個開朗健談的女生，後來才知道是大他10歲的姐姐，年紀不是重點，只要把她當作心上人一樣的抱緊就好了，之前的混亂愛情關係就趁機拋在腦後，見面三天後就搬進了她家裡，白天上班前當司機，晚上睡在一起，天天離不開她。 有天書偉提早下了班，特地帶她去中國城吃火鍋，正要夾涮牛肉給她時，發現她看著窗外，一個戴金框眼鏡，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也正好與她目光相對，不看不知道，互看後，書偉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才是多餘的人，後來他走進來，沒有理書偉的就走姐姐身旁，倒是姐姐向他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回：「想妳啊！這位是誰」手指一比，指到書偉，她說：「認識的學生，慶祝一下他順利考上博士班了。」「哦！恭喜，那我先回去了，電話連絡！」他回，書偉那時才知道，原來自己成了介入另一對情侶之間的人，但是書偉不知是那裡來的勇氣，認為可以贏過對方，是因為自己已經與姐姐住在一起了嗎？吃飽的回家路上，涼風徐徐，月光如燈的照著，路上一隻在垃圾堆找食物的狐狸，轉過頭來看著他，防備食物被搶，那個眼神看著他，好像書偉看著那中年男人的樣子－－防備、不安、充斥著保護慾以及求生的眼神。 回到姐姐家，書偉彷彿偵探抽絲剝繭一樣到處探察別的男人的蹤跡，而且不能給姐姐知道，因此總是早起或晚睡，在一個人的時間裡，希望找到一些些證據，來證明他沒有多想，趁她還在睡，他輕輕拉開了她那邊的床頭櫃抽屜，找到一張生日卡，翻開來看，就是那個男人寫的，為什麼知道，因為她親自告訴過書偉，她的另一個男人的姓名及一切，那個男人寫著「寶寶」稱呼姐姐，「難怪她也要我叫她『寶寶』，不會搞混！」書偉揪心想著，自己真的沒有亂猜，可是又如何呢？放回去，當作不知道，比較好吧！姐姐翻了身，伸手摟住他，用酥柔的嗓音呢喃：「咦~在幹嘛啊！今天不是放假？來床上吧！」書偉頓時拋開一切，畢竟翻雲覆雨才是最重要的，「姐姐也沒撒謊，是我自己沒有問的」完事後躺在旁邊休息的時候，書偉安慰自己，只是他想到了上一段感情，也是個姐姐，自己也好像是第三者一樣，因為雖然她說那時已經分手，但是男方不這樣認為！突然憶起這任姐姐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第一次上班時收到他突然的餐點時，說：「我最不喜歡驚喜了」，原來這背地裡，是因為驚喜可能會變成驚嚇吧！書偉靜靜地回想過去，那一幕幕從腦海中的抽屜一格一格的打開，原來姐姐不想結婚，不是只針對書偉，而是她的一生，都是想當單身貴族啊！「是換成我要離開了吧！不需要追到天涯海角，也不必等到海枯石爛。」他心想，接著就又想到了那次她在一名男子的車上，因為書偉要送吃的給她，過去了她的公司才發現不在，她的同事說出去了，找到她的時候，她居然已經在車上吃開了，她說食物是司機朋友送的，書偉當時沒想太多，只說了：「好」就留下餐點離開，因為他也跟那司機一起出去玩過，後來才想到「會不會，姐姐的男人們到頭來，都互相認識？」書偉想到跟她朋友們出去時，總是有1、2個姐姐特別熟的男性朋友一起玩樂，就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聯想的漩渦就一直在書偉的腦海裡打轉，想到連當初開車前往照顧狗的朋友家，也是她某一任的男友吧！連狗！都還有前男友顧，難怪從來只有她上去過朋友家，喔！夠了，別想了，還是先出門，跑步吧！開始沿著泰晤士河沿岸，做長距離慢跑，為的就是邊流汗邊思考愛情，「一定要跟年紀大的交往過，她的感情世界裡是年輕的我想不到的豁達。｣書偉安慰自己的同時也向前跑，才發現愛情長跑是不可能的，長跑要的是耐性，心跳要低要平穩，可以撐過42公里甚至更長久，愛情卻是要衝動，像短跑一樣，鳴槍後數十秒內散發著活力與激情，心更是強烈的碰碰跳跳，然後就結束了，「那姐姐就是只要愛情的人，所謂的婚姻裡的專一對她而言是對愛情的不忠。｣書偉跑到了折返點時想著，「雖然一定會跟她分手，但是這段情路，也是像馬拉松比賽一樣，有認真的鍛鍊及感受，這樣就好。｣心裡想著，人就到了姐姐家附近的餐廳買了她最愛的拿鐵和可頌，準備叫她起床了。書偉認栽了，因為已愛上了姐姐，現在的他就臣服於姐姐，也不想要主動說「分手吧！」成為被分手的那一方好了，軟弱就軟弱，只要溫柔體貼的日子可以再拉長一點，「或許我也覺得我可以當姐姐的眾男人之一？可是這是屬於我的愛情嗎」書偉想破頭，好像也沒有答案！ 又貪歡了大半年，好像是比床伴多了一點互動，但也只有玩樂時如膠似漆，可是生活還有別的什麼吧！從不曾分享彼此的內心，姐姐只需要激情。「應該是要離開了吧，先走的可以像詩人一樣，『輕輕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故作優美的離開。」有天上午，書偉終於想清楚，徹底沖了澡，連汗味、姐姐的香味和依賴一齊沖走，就搬離姐姐家，自己也已經在心頭抹去她。但想要保留他的一些讓姐姐懷念，事實上也不會知道姐姐做何感想，且本就是住在她那，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帶走，可能留下來的只有對她完全尊重的距離，而跟著他走的是姐姐對情人的心胸和視野，書偉只知道自己有些許難過，好像心少了一塊，像碗被摔到桌邊缺了個角，還可以用但是會刮傷自己，畢竟他愛她，可是他卻分不到她十分之一的愛，他只有到處留情，好像越來越像姐姐，心就不會受傷了。在這兒改變的不只是看板投放的廣告，還有他身旁的女伴們。有幾個曾勾絆到愛的邊緣，有幾個卻是純粹的交纏，她們和書偉也都明瞭，這不叫愛情，只是在身體的高潮迭起時發現自己的存有，之後不可避免的鑽入黑色籠罩的戲院，通常螢幕正在上演，他們的腦中也在彩排著「如何擺脫對方」的演出，等待獨自離場的劇終，重回兩個陌生人，即使戲院外總有狐狸徘徊，他也假裝沒看到。他和她們也是都因為對方而確定了自己還存在這城市裡，只不過無法同行，有種淡淡的孤單與悲傷，無奈總是都要與人分手後，才會沉思，如果沒有跟這個人分開而是結婚，那會怎樣？幸不幸福，都是自找的，沒有人，願意捨棄身旁的人，去捉摸下一個不切實際的伴侶，男人和女人都是自作自受。可是人生就只能夠往前，無論身心有經過多少創傷，能夠改變的，總是在現在，能夠期待的，總是在未來，改變不了的，都是過去。 還是回家鄉，看到熟悉的景物給書偉一種歡欣感，刺痛的心可以回復的比較快吧！退租了單人房，搭上飛機，睡一覺、看場電影，就到台灣了。在這的生活，不要想著談戀愛，其實過得挺好的，可是過得愈好愈會想到自己沒有女伴可以一起分享，書偉就反而愈過的封閉，有空時就是在玩著手機，滑著滑著發現有交友聯誼的APP，當下就下載安裝了，書偉心想著：「現實世界裡都要求先看臉，雖然我也不差，但總是覺得合拍是心中相近，網路交友似乎可以先直達內心，也是不錯的吧！」之後的他就陷入了錯雜的網路交友圈裡，每天都花上一段時間，在那裡觀看別人的圖文，然後莫名的認真篩選對方刻意透漏的資訊，幻想著有一個她，看到他的圖文並茂的展現，也就會選擇他來相互認識，再之後就約出來見面了…。 曾約出來網友以後，用餐時雙方安靜到想拿出自己的手機滑，不然就是喝酒，醉了才不會發覺對面的人就是這樣的啊！當時怎麼會想約出來呢？怎麼互相都沒話說呢？也有運氣很好的時候，那心動的感覺像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愛上了一個人，但心冷也很快，像極了快餐，快速的點餐再彼此吃乾抹淨，然後空虛感襲來。還有幾次，書偉純粹的只是很快的進入了肉體與肉體的關係，那像是躲進防空洞，防止被外面世界人與人的連結產生的瑣碎轟炸，不過防護一晚就結束，還是要回到洞外面的。他發現這裡愛情的潮汐都是非常快速起伏，只有自己成為海浪才可以適應，「在這裡我應該是當不成丈夫或父親吧！」書偉每次看著上傳在交友網自己的照片時都是如此的看待自己，他反思自己過去的女友們，發現了幾個共通點，她們的臉型都是顴骨偏高、對身材也很要求，都不愛看書，又同樣都是雙子座、年紀也都比他大，而新找到的這款APP可以選擇性的要求看到他的女生，其實就是前女友們的特徵都淘汰掉，就已經細篩出新的女生輪廓了，他想這樣也許可以找到吧！ 但總是有意外的，就像那次，明明通過了篩檢程序才遇到的網友，而且她又十分的熱情，電話每天都要連線，聊著情話就沒問除了玩樂，還愛不愛看書？心中認為這只是興趣的不同，沒有差吧！很快的兩人決定見個面，然後看看是否有火花，書偉心想著：「狐狸的眼神不可能跟我到網路上吧！在這裡，我是像一張白紙般無瑕的，就算有出沒的痕跡，也不能代表什麼！」終於找到時間與熱情的網友在餐廳裡見面了，她很美也很好聊，書偉的心被挑逗著，吃完晚餐後，兩人肩併者肩的在寒冷的夜晚裡散步，她一直說手很冰冷的情況下，書偉握起她的手說：「妳看，我的手很暖和」其實書偉沒有要牽她的手的，而是真的要證明自己手很熱，不過就被她牽手了，手牽手也不賴，將錯就錯吧！三天之後又見了一面，很快就發現，這樣的相識是不穩的，兩個人開始時還非常的愉快的到爵士酒吧，把酒言歡聽音樂，中間還一度差點親她的嘴，直到她問他：「你叫陳書偉，那我叫什麼名字呢？」他一時回答不上來，只好遮遮掩掩拿手機去交友網站上查看，她發現後就突然的發飆，或照書偉的說法是崩潰了，嘶吼著：「我只是一個網路上的姓名！然後你也沒記住」他才要張口，她就再丟下一句：「我就不該讓你牽走我的手！」就一臉失望的走了，他默默收回要說的話，坐在原處，想著女人心，果真有如海底針，才要跟她說：「能夠喊著『妳』，然後一起聽音樂，已經很親昵了，名字真的不重要！」但人已走遠，爭吵以後，已經不能改變別人的想法了，薩克斯風溫暖的吹到尾聲、鋼琴聲華麗的流動漸緩、鼓刷沙沙的演奏聲也愈小，暗示著留不住的愛情啊！ 「實在不是我的問題吧！都稱呼對方是妳，甚至不用稱呼是比較友好的意思！誰還會記住姓名？而且手是她抓走的啊！」書偉在和朋友喝下午茶的時候，跟朋友說出這個奇葩，朋友一邊安慰一邊說她一定是獅子座的，自尊特別高，書偉也苦笑著回：「那以後除了是雙子座、年紀比我大的不能之外，連獅子座也要避開了，至於長相只要順眼就好，應該不難吧！但是，如果能喜歡書更好，因為讀書讓聊起天來，更令人回味再三呢！」好像朋友是月老一樣的許願，朋友說：「說的到好聽，可是每次你都只看外表，你看人要有點深度才行。」他向朋友辯解：「現代社會是個人主義的時代，對自己負責的人，都有辦法美麗的，當然，外貌是個敲門磚，我不否認！但成功進門後，誰還管大門啊。愛書，就當作是進了大門後閒聊的喜悅囉！」朋友聽到累了，說：「好啦好啦，喝杯咖啡，潤一下喉，可是，記住對方姓名才重要呢！」從此之後，他記下朋友的忠告，認真刻意去記住女伴的名字，雖然還是稱為妳，但如果她問的話，可以立刻回全名，再也不用作弊去取得了。但他還是覺得，又不會在一起很久，到底名字是有那麼重要嗎？還是執著姓名的她，再怎麼愛人，最終都是愛自己而已？ 曾經也真心換得詐騙，喔！不！是在書偉的天真想像裡，對方是傾心於他的，也愛做飯菜，還拍照傳給他看，並且分享好聽的音樂給他，一種分享彼此生活的形式，更重要的是他的看法，都可以被支持。直到她買了禮物給他，他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要先送禮才見面，還沒問他要不要，只是猜想喜歡，就花大錢送他，因為她是住在香港的台灣女生，要他付台幣的郵資，講到付錢就詐騙雷達全開了，查詢後一切都是騙錢的把戲；也有遇到像筆友的網友，總是一邊聊著心事，一邊說：「有天我們會見面」，在那天來到之前，不急，先聊聊吧！天天都想跟對方說話，但似乎還是得見面，看看我，瞧瞧妳之後，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再說吧！因為網路實在太無邊際了，又可以隨時配對聯誼，很容易把自己的慾望養大成－「前面還有人的，這一個也許只是中途的人」如此充滿希望，卻不能好好對待目前遇到的，這樣是對的嗎？像小時候聽到的故事：往前走，沙灘上的貝殼，都可以撿看得到最大的，但是不能與後來的交換，有人什麼都沒有，但也有人撿起一顆十分愛惜，如獲珍寶。「那麽，我呢？會被撿起來愛護嗎？」書偉想。 自從被網路詐騙上傷害了他天真的心靈之後，他一邊嘗試減少網上交友，一邊再次走進先看到外表才聽到談吐的現實社會裡，可以讓他忙碌得忘卻被騙就對了！而看書偉的眼不再是狐狸的了，是流浪狗的，好像他也成了愛情界的流浪者，但總會遇到和書偉一樣有幻想愛情卻找不著的孤單女人互相舔舐、取暖，這是肉慾的延長，做愛後就互擁而眠，另外有幾次周末，下了班，路上總是有三兩隻流浪狗，志偉總是會帶著附近餐廳的剩菜剩飯來餵牠們。狐狸是不給餵的，但這裡也沒有流浪的狐狸，都被圈養在動物園了（國情不同，流竄的動物也不一樣，愛情卻仍然一樣在流浪）流浪狗在街道暗處徘徊，好像照顧了牠們，等下去找尋也會有好運。夜店內，只有霓虹燈閃爍和電子樂的吵鬧聲音，還有酒精和無窮的挑逗和一個自以為會立即達成的慾望，在等著他。煙霧茫茫，書偉穿透在人擠人黏巴達一般的舞池中，這天遇上一個看起來喝醉，但是眼神透露出寂寞的女人，寂寞的眼神，就是她好像看到了他，有點距離也有點誘惑，他穿過重重人群，靠過去，發現只是看到了他眼裡的那個孤獨的她，他們都是看著對方眼裏的自己，兩人合跳一支探戈，之後兩個人眼裏就只有彼此，好像夜店都清空，除了他們，越舞越近，吻與唇的距離，是憂愁的距離，唇因此碰著唇成了親吻，讓憂愁遠離；手指與手指交纏，肩抵肩成了依靠，才不至於失去溫暖。 畢竟佔據歡心的方法唯有一種，即以自己渴望被愛的方式去贏得她的心，按照計畫，他已經占住她的視線，她是今夜陪伴的對象，她像他想著她一樣，也在心中想著他是她今天選中的人，揣測著他會怎樣接下去呢？她微微靠近他，書偉也輕柔的靠上，和她共舞，在她耳畔說：「這邊人太擠了，去樓下吃宵夜怎麼樣？｣同時想著步驟：「打招呼、吃飯先拉她的椅子、請她就座、遞上菜單、注意倒水、夾菜給她，最後記得遞上信用卡，她講的我都要回應，因想說的話都源自於妳。」戰線才能拉長到夜晚的盡頭那床上的時刻，不，不要說誰贏，只有相擁才是獲勝的標誌。實際動作也完美的讓她期待一起到床上，是因為愛可以用做的就出現，情慾的氣氛是通向興奮的身體，那單純的歡愉。汗水淋漓的書偉手撐著頭斜躺，在她嬌嫩身體旁邊，床頭燈只扭亮一點，照著她稍微透膚發亮，像隻美人魚躺在沙灘上，他突然想到：「妳上岸是為了尋找真愛，那我是妳的嗎？妳是我的嗎？也許在剛才的當下，我們都以為是吧！｣對他而言，為了這一刻，我們都在自我的靈魂上塗抹了好多的做作，卻因晚上回家只有一個人睡的雙人床太寂寞，在這邊的每一秒都很激情，渴望彼此的氛圍瀰漫著房間，繾綣難分的愛撫讓時間都柔軟起來了，才珍貴的讓他流連忘返，志偉靠著她平滑白皙的背，漸漸睡去，做著相聚的夢。 一直以來他在每段的愛情開始熾熱時，都捫心自問自答：「我換愛別人，錯了嗎？不敢說我是博愛，至少不羞於給愛。」而「愛情不是占有，也無人能據為己有｣這句話對他來說在感情路上，是起了一定的效果，所以他不停的轉移，眼光狹隘的人會說他實在很花心，可是他自覺是忠實於愛情的宿命啊！不過所有純粹的情感不可能在粗糙的慾望面前展現的，他早上先醒過來，就在她旁邊躺著，兩眼直盯著天花板思考愛情的本質和生命，當睡著和醒來都在一瞬間，其實也就是極為短促的死亡和重生。不行，先想清楚，不然浪費了每個早晨都可以重生的特權！他躺著喃喃自言自語：「錯了，真的錯了！這樣下去除了性慾的重複追求與撫平，我已別無所有，心靈的相伴是不可能在情慾的反覆慰藉中找到啊！緩一緩步伐，讓自己知道要甚麼吧！｣過去就算了，往前看吧！思考以後，才隱約的觸摸到那好像真愛的輪廓，雖則過往經驗都不如自己以為的那般美好，但也沒有很糟糕，只是最後都注定要體會一個人，難道炙愛的副產品就是寂寞？「不管是狐狸還是流浪狗的注視，應該都是充滿憐憫兼不屑的眼神在看著我的動態吧！｣志偉在床上下了個結論。 「而人之所以比動物厲害是在於思考，雖然還是有動物性的一面，可是會反省、改變，朝最優化的自己邁進｣他想起愛默生的話，推翻自己的結論，小聲地穿起衣褲，他心裡跟她說了聲抱歉，偷溜出房間，希望沒有吵醒她！每次相遇前的期待都一樣澎湃，相遇的過程裡也是熱情十足，但結局卻是和她們擦身復擦身的離別，這座城市裡的他，和意中人老是錯過。在晨曦中，書偉發現，他要的不只有性的歡愉，更想有愛的默契，不是舉案齊眉的老古板婚姻，更不是只要短暫的刺激和安慰，他在一次次的分手中了解，是要像夥伴一樣的並肩往前走，也一起坐看日出日落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愛情，自然不是前女友們的錯，但也不是他的錯，只是還不到時候，都還在找尋。走到大街上，天還很亮，吹著口哨想呼叫昨晚餵食的流浪狗，可惜都被市民檢舉了，躲著不敢出來，書偉頓時體認到，真正的愛情不是見光就消失，像一夜情或是曖昧許多人那樣，而逐漸發覺，當對的她靠近時，是像天光、微風、花朵那樣的自然又充滿美感的；不會被高樓大廈和廣告擋住、更不會被霓虹燈閃爍迷惑！ 又想起了狐狸，就這樣盯著他過往愛情的起起落落，雖說是錯誤連連的往事，但是現在也包含過去持續運轉著，決定跟在回憶裡的狐狸和好，因牠窺視的還是他啊！加上看著他跟前女友們，一步步走到了相異又相似的盡頭的狐狸，來與自己搭擋，尋找未來的愛情，當行人號誌燈紅轉綠時，要跨過去對面上班，他嘴角微勾，笑笑地看著眼前這幅每天都一樣的街景，陽光從天邊撒下來，周遭的人急忙地融在人群裡穿過馬路去上班，日常持續進行著，大家都看不出他的轉變，但書偉卻相信自己會有什麼不同，關鍵應是在那些，相熟的狐狸曾偷窺他過去戀情中的意外，那既然都被他保存在記憶裡，下一次應該可以先看到愛情之路即將崎嶇的端倪時，想辦法改變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將那熱烈、滿溢、綿密不絕的情感，以令人舒服的力量，柔順的推進，讓我傳給將會到來的妳！｣書偉在過馬路時，一個一個字小聲但很清楚的念著，到了另一邊，雙手還擺起禱告姿勢，向著天祝禱默唸：「如果我是向日葵，那妳就是嶄新的太陽，我會看到的！」不管旁邊路人的刻意閃避，轉身走進辦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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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