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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2023/04/07 08:17:23瀏覽149|回應0|推薦0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最有前瞻性的營運長-Jason,來跟大家講幾句話!」司儀一邊說著,一邊尋找Jason,好遞上麥克風。凱悅飯店的一間會議廳裡,台下鼓掌聲持續,彷彿Jason會這樣就緩緩出現,十幾分鐘後,他們才明白,這些掌聲其實像爆竹驅走年獸一樣,把Jason給轟走了。
對,我就是Jason,現在我可以在這跟你說我的故事,就是因為那場晉升宴會,讓我給溜走了,為什麼我好好的營運長不做呢?過去的我似乎只要有外在公認的目標,付出努力,不管多累,都可以達到心中設定的未來高度,沒有出過大紕漏,可以說一路走來就像個自帶光芒的發光體,到哪都很顯眼,直到升遷宴會前一天,我家的警衛,對正要搭電梯的我問了一個問題,他問:「你是誰?」。

我沒有想到警衛會真的跟我說話,一直以為他應該知道我很忙,假裝點頭加微笑就已經很禮貌了,所以笑容瞬間僵在那,剛好電梯來了,我快步走進去,不回答也是一種回應吧!早知不要買這麼高,可是台北的房子也只有高才顯得貴氣,上升到25樓的時間,足夠咀嚼警衛的疑問:「我是誰?」身分證上的我,是我嗎?房子、車子的產權上的我,是我嗎?還是說一堆從小拿到大的獎狀上的名字是我呢?還是爸媽的兒子、或是未來子女的父親、還是妻子的先生,或著做為一間公司的營運長,哪個才是我?還是全都是叫鄭傑森?突然間,我因為一個警衛,問的問題,答不上來了,差一點電梯關門了我還呆在裡面,趕快出來,很習慣的拿出鑰匙開門,很習慣的說:「我回來了。」

妻子的聲音遠遠傳來:「今天過得怎麼樣啊?」我走到她身旁,從背後攔腰抱著淘米洗到一半的枕邊人,說:「明天公司要升我做營運長,今天都在忙這事,累!」「去坐著休息,等等吃飯叫你」妻子說,我剛轉身,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問她:「如果有人問妳,妳是誰?妳怎麼回應啊!」她正拿起鍋鏟,準備炒菜,急忙說:「是誰這樣問的?就丟還給他。因為你認識的人都知道你是誰啦,像我光聽到你的走路聲,一大一小的聲音,就知道是你了,你就是生活在知道你是誰的時空之中啊!」「說得也是。」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回應,可是內心的聲音說著:「你是傑森,如果名字跟你分開了,那你是誰?」對啊,我是誰呢?

想到睡著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遇到了自己的名字,當然不是直接看到「鄭傑森」三個字從我身邊走過去,我的名字是一個人,或著是一個人型的生物,雖然未曾謀面,但因為經常辦證件,自我介紹或是確認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希望出現的名單上 (像是薪資條、榜單、中獎名單之類的),一種深厚的淵源讓我一眼就認出來他我身邊走過。

我很大方的說:「嗨!你是我的名字對吧」「……呃…過去一直是的…但即將不是了」名字吞吞吐吐的回著,「什麼叫做即將不是了?」我緊張的喊叫,「因為種種因素,我不再適合你了,所以…」名字話還沒說完, 我生起氣拉了高音:「名字不是應該好好的跟著我嗎,就算要離開也是由我來說吧,名字自己怎麼可以作出如此的決定呢?」不一吐為快的我又說:「況且你也不是多了不起,跟你一樣得多的是,就算有些人認識你也是因為我,不是因為名字先生你啊!」「或許吧,但是有別人跟我簽了很好的約,準備跟我長期合作了…所以…」名字說的遮遮掩掩,「所以就要離開我?沒想到名字是這麼勢利又無情的資本主義產物」我冷笑的說,「你會熬過來的,很多人都經歷過沒有名字的時期,沒有名字也是可以活下去的對吧,畢竟我也只是個名字,不是你,對吧!」名字邊丟下我走,邊碎碎念。

可能是訝異摻和了沮喪跟不安,我啞口無言,但心裡倒是想著是因為有名字才有我,還是有我才有名字,或著我們像海葵跟小丑魚一樣共生?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沒有了名字的世界很難辨認,就算可以有代碼、綽號、別名之類的,也還是某種形式的名字。名字,一種如影隨形的辨識系統。那動物也有名字嗎?還是說因為是人類,因此我不能夠用「你好,我頭髮黑色,皮膚基本上是黃色的但最近曬得有點黑,眼球是深褐色,屬於流汗也不會太臭,沒有口臭,最近常戴帽子跟眼鏡,努力運動還是沒有腹肌、喜歡穿好看衣服的,同時受過傷右側比較沒力的,40歲中等身材的大叔,喔,工作是一家公司的準營運長。」然後不給名字的介紹自己。

因為太瑣碎了而且不像動物,有特殊的花色或體味來辨識彼此 (又或許在動物之間,分辨出獨特的個體並不是一件必要的事),所以名字是個很好的簡化方法,快速的分類的人與人的異同,即使有點過於簡單到認識一個人到最後只認識了名字。所以說名字離開我的話,我就不是那個別人認識的我了,即使我還是我……迎面看到未來簽約使用「鄭傑森」的人,很明顯那不是我,被剝奪的感覺不是很好,但一好奇的想到「使用我的名字的人跟沒有了原本名字的我相遇」的情況,還是忍不住的跟他打了招呼。我說:「你好,我是你的原使用者」簽約名字的人回應:「你好,初次見面,我叫鄭傑森,所以你的名字是?」,「我是你的原名字使用者…我…」我不知如何自我介紹了。「所以,你叫?」名字新簽約的人追根究柢的問,「我…」我正在夢中無言時,妻子搖醒我,說吃飯了。

也許這不是在夢裡,但是對於這種事情,似乎只有在靠著沙發睡著的白日夢裡發生才不算奇怪。夢,常常跟現實有關吧,就像名字常常跟人群間生活有關,雖然不一定是因果關係,但多多少少是那種需要負起責任的聯繫,而在夢裡失去名字的我又該如何在現實裡承擔。果真是一個奇怪的夢啊!也只好這麼想了。對於吃飯時默不作聲的我,妻子沒說甚麼,也安靜的吃著,只是覺得我今天累了吧。

真的是累了,我發現夢裡展開的世界中,居然不知道我是誰,還是說真的只是上帝的玩偶,他因為無心在這個世界了,導致玩偶漸漸自主起來,發現自己空泛,連名字都心虛,要遠離我,是說也太沒有耐性了,等我理清楚了就好嘛,我不要他也罷!吃完的碗筷和餐盤,收拾餐桌,一起拿進去,邊洗還在邊想著,如果我不要這些名稱,除了沒有相對的責任和義務,也不會有任何的利益和壞處,我可以追尋到我是誰的真正涵義嗎?像流浪漢一樣,沒沒無聞,就會知道了嗎?學赫塞的小說主人翁-希達多,不要世俗的一切,渡河去找他自己嗎?他應該原本並不知道這是一條找自己的路吧,那我如果抱著「找到我是誰」的心態出發,有沒有可能找到呢?

想著就到了午夜,我跟妻子說:「下去中庭,抽根菸,妳先睡吧!」隨身披件外套,就進了電梯,同時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了,明天好好演說!做好營運長」出電梯時,看到警衛,就問說:「這麼快就換班了啊,你之前的年輕警衛回去了嗎?」警衛回我:「Jason啊,你太累囉!今天從下午就只有我喔!」我愣住,趕緊問:「今天晚上7點左右,你在哪?有看到我嗎?」警衛回說:「臨時去車庫,怎麼了嗎?」我說:「可以看監視器嗎?我好像遇到一個怪人!」警衛回:「是嗎?不過不可能,因為我若不在,只有拿大門鑰匙的住戶才進的來喔!」我說:「我親眼見到,而且還對談…不是,是他還跟我說話了。」警衛又答說:「你那個時候不問他本人,現在找我又有何用?」我感覺要扯就扯不完了,便趕緊結束這個話題,準備抽根菸了,邊抽邊想,是不是先找到他,答案就浮現出來了?

「回去時,跟警衛說有個怪人,在我進電梯時,恐嚇我好了」心中這樣想著,看到了警衛,好說歹說,終於可以看監視器了。「沒看到人啊,電梯只有你進去,沒有其他人靠近耶?」警衛回頭對著我用懷疑的口吻說,我手抓著螢幕,不可置信的說:「一定是被動手腳,可能還侵入了電腦,竄改了系統,一定是這樣的!」我一付自己是個什麼人的樣子,作了分析,但有尋思這,會不會是全部都是我精神分裂所造成的,如果是,壓力也太大了吧!抽了一大口菸,還是回去睡覺,等明天過了再看看,我離開警衛室前安慰自己。

凌晨三點,忽然一股尿意把我逼醒,去上廁所時,門被反鎖,可是妻子明明還在睡,我用力的敲門,然後說:「裡面是誰!再不出來我要報警囉!」正準備撬開上鎖的門,喀答一聲,門開了,一個像人形的半透明的生物,走出來。應該是我吧,因為照鏡子的時候常常看到,可是不可能啊,我就只有我而已,我說:「你不可能是我的靈魂吧!這樣玄虛的事情,不會是真的!」說完,他又透明了一點,他說:「你應該猜到了,但是不要懷疑,以免我好不容易具體化的身體又透明了。」我心想著:「難道是我對我人生的疑問太多,多到產生了一個傑森?」想完,那個我,還真的又成了朦朧狀態,「你要想的不是懷疑你的疑問,是去解,解開到你不用懷疑。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的疑問,對這些問題的解答累積,成就了我和你,可你的生活我一點也不想過,我只是想鬧你一下,所以跑到你耳邊說:『你是誰?』結果你就懷疑到逼得我快要消失,只好用盡一切能量出現,真的!就只有現在才看得到我。」那個疑問的我說著。我深呼吸,說的極快:「所以只有我看的見你,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你會消失?不是疑問越多越可以養大你嗎?」他又更加的模糊了,消失前他說:「停止懷疑,解開你心中的疑問,我才可以回到你身上啊!而不是消散在空氣中啊…」所以是真的,因為最近對自己的疑問多到像充飽的熱氣球,自己都快被飄走了,所以連原本促成前進的懷疑都受不了的要消失了,再想想,人會進步都是在合理的狀況下質疑前方,不是懷疑自己,所以不能解開「我是誰?」我將停止前進,甚至倒退或著消失?

假設「我是誰?」的具體回應是:「就是為了尋找我的存在意義」而不是被時間、社會價值給逼著下定義,會不會,即使就要變成營運長,也不是我這一生想要的?內心說著:「出走到沒有人拿標籤看待我的地方,也許可以了解自己多一些吧!」偷偷下了決定,小心翼翼的從床上起來,不用叫醒睡著的妻子,離開這個家,因為一吵醒她,我就變成了丈夫,社會的框架會讓我寸步難行,「她如果起來,發現我不見了,應該會擔心吧!不!不要留下紙條也不要帶著手機,我若不找到我是誰,也快樂不起來,自己不快樂,對誰都不是個好現象!我的離家,是為了帶回來更完整的自己。」小心翼翼的出家門,搭電梯,很順利的也沒碰到警衛,出了社區,想著要去哪裡,疫情也還沒完全解封,出國是不太可能了,去城市裡面吧!「尋找我的存在意義,就要直達過去,因為不管怎樣,過去是塑造我最多的材料」腦中閃過了這念頭,「就這麼辦!」剛決定突然就消失在社區門口。

再次現身的我,左右看看,都是提著大包小包年貨的人,這裡是南門市場附近,前面是我以前的中正國中嘛!走到了一個男生旁邊,他好像在閃避誰,躲到我身邊時我發現這是我嘛,26年以前的我,還真年輕,一整個世界就是要前去探險的態度,是個以為我看上的人,一定是最符合社會眼光的美人,想起來了,在那時,遇到了她的告白,因為太胖了,我是屬於驚嚇狀態的,想著被抱住可怕的畫面,就趕緊躲到角落,才會跟我擠在一起,我跟從前的我說:「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不能質疑她人喜歡自己,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她,站出去,好好跟她說清楚,你這樣躲,到了你40歲,依然在躲你心底!」從前的我說:「這位大叔你是誰!為什麼躲在這個只有我知道的角落!」我怕所謂的歷史重演,心一急,腳一踢,把國中的自己給踢出去,在那位棉花糖女孩前面。

國中的我大呼一口氣,說:「不好意思,我喜歡的是別人,所以妳不要再過來了,妳會難過的!」棉花糖女生愣了一下說:「…謝謝你,跟我講清楚,不然我會覺得我是哪裡做錯了,好吧,祝你早日追到喜歡的人,掰掰!」國中的我一臉如釋重負,「沒想到那個大叔其實是個好人啊!」13歲的我想著。二年之後,轉青春期的高一的我用盡各種力氣,加上好說歹說,終於把家教老師追到了,正在甜蜜的時候,未來的我突然天旋地轉,發現時間快進了二年,看到上高二的我騎機車,在深夜從家裡騎到溫州街,她家外面的公園,她拿著裝滿我們的相簿,說:「永遠的是照片,不是你,更不是你」,我目睹我被打了一巴掌,然後兩人的照片碎滿地,我真想上前,告訴高中的我,分手是正常的,可是不要分的那麼難看。

未來的我正準備跟打以前的我一巴掌的家教老師說:「謝謝,對不起。謝謝妳有多愛我,臉就有多痛,也對不起,用錯誤的方式來分手。」話才要說出口,從前的我就大聲喊著:「對不起,我活該被你打巴掌,可我沒有要腳踏兩條船的意思,愛……」現今的我立刻衝過去,手摀住年輕的我的嘴巴,以防她聽到曾聽過的:「愛情來了,沒有時空的枷鎖,只有迎向的選擇!」這句實在是太渣了,我就知道我回到過去,是希望言語不要傷害到曾經相遇的人,我跟高中的我說:「雖然未來的老婆都不是她們任一個,可是迎接跟再見一段感情都要好好對待的。」前後都是我,應該很好了解的,高中的我說:「未來怎麼樣,我有沒有如願以償?有進台大嗎,然後開心嗎?」未來的我當然保密,都知道實在太無趣了。

17歲的我還想纏著我,問東問西時,周圍又像融掉的畫面,漸漸換幕,我隱身後又再睜眼,居然來到了最後一次參與慈幼社的現場,遇到一個少了右邊五根手指的女生,然後被分到跟她跳舞的時刻,我想起了,那個時候的我,居然在嘲笑的說:「小叮噹的手耶!」,寧可被帶領的隊輔罵,然後去做打掃的工作,也不願牽那個稍微殘缺的手,現在的我,到打掃的地方,跟高中的我說:「我是未來的你,想知道未來的你念到哪嗎?出去跟你分到一組的女生跳舞,我跟你說聯考的答案!」他說:「當我是白癡喔!這麼好的事,一定有鬼!」我又說:「你憑什麽亂開她玩笑?她都沒有說討厭你了!因為缺少了手指嗎?我看是你缺少平等的心吧,還參加什麼慈幼社。」眼看他們就要開始跳起舞了,不知道那裡來的勇氣,二話不說,打暈了高中的自己,換穿高中制服在身上,走到缺指的女生面前,伸出我的手,向她的右手牽去,說:「來跳一場快樂的舞吧!」她開心的笑了,其實笑起來是個很陽光的女生,而且舞感也很好,我為我的過去莽撞的行為感到失望,也為了這趟溯往之旅感到喜悅,有點期待,如果我都可以為過往犯的錯做出彌補,會不會人生之路就不一樣呢?

明明是慢板的雙人舞,到一個下滑的姿勢,準備結束,迎接掌聲時,我又滑出了高中時期,到待了五年的大學,這次應該是找大學的女友吧,自從車禍受傷,然後在醫院復健時,有遇到她妹妹,聽到她妹說她得了嚴重的憂鬱症,就有試著連繫,只記得,她有丟訊息說:「曾經跟你在一起,有難過的事,也就一笑置之,因為你會說:『我怎麼會不開心呢?把視線都專注在快樂的地方,就一定會快樂的。』我為了和你的心情同頻率,難過的事都藏起來了,現在統統爆炸了,再也不用壓抑。」我那時完全不知道要回什麼,接著,就一天天過去,訊息也就逐漸被推出目光了。

現在倒回20年前,我會找到她的,走到山上球場就看到我在耍帥的打籃球,一臉傻氣又自以為人氣直上的大學時的我,年輕就是會以為自己就是焦點,其實長大很久才知道,頂多是個助攻型球員,而且團隊不是我的,是老闆的而已,未來的我走入球場,抓著大學的我說:「先暫停一下,跟你說句話。」大學的我說:「大叔是誰?我快要完封對手了。」未來的我說:「這重要嗎?多多注意你女朋友,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樂觀開朗的,不要想改變人,即使是你愛的人,你能做最好的事,是傾聽,不要覺得一定要做什麼,就坐在旁邊,接住她的心情,懂嗎!」,突然問:「今天幾年幾月幾日?」大學的我回:「2003年3月12日」未來的我晃動著他肩膀說:「我就知道!再一天,小茹最愛的奶奶會病發,然後住進安寧病房,她的生活會被悲傷淹沒,可是她每天還是會開心的出現在你面前,你沒有錯,我只希望你可以更好,當一個善良的人,不要只是傳達快樂,因為有些時候,有些人,不需要你的快樂,只要妳安靜的陪伴就好。」

大學的我似乎有聽進去,我也只能這樣想了,畢竟大學的女友很聰明,如果大叔的我亂入,會發現此我非彼我,到時候就扯不完了,也因為「近鄉情更怯,不敢見來人」,所以跟對之前的人有著不同的感覺,希望大學的我能夠處理的好,回到過去,好像能做得和不能做的,冥冥之中在做以前,心會知道。我靠在校碑上,突然想起,過了好多年,在我的現在的那個時間,是什麼時候啊!又是一個時光穿插,我又回到了現今的社區門口前了,趕緊衝回家,看到妻子,一樣從背後環抱她,但她卻抖了一下,好像嚇到了喊:「是誰!」回頭發現是我,就說:「都已經一個禮拜了,差點報警了,決定回來啦!」我說:「你不會相信的,我回到了過去!」「喔,還找上了前女友嗎?」她語帶不爽的說著,我說:「妳怎麼知道!」她音高八度說:「男人上了年紀不都是這樣,就是回顧從前,現今的怎樣都無所謂!」「不是的,我是真的回去,是為了有更好的自己!為了找到我在這世界上的定位!」妻子無力說:「可是你錯過了要升遷營運長的演講聚會,然後公司一直問我,你何時回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我說:「我也覺得很扯,回覆公司『我回到過去』絕對會被視為精神有問題,可是真的回到過去了,像現在有些地方改變了,說不上來。」「像你的腳步聲就不一樣了。」妻子說,我接下去說:「對耶!我左右腳兩邊都平衡了,好像恢復正常了耶!我們去休假吧,去放在台北的假期,誰能夠想像疫情都3年了,都還沒跟妳度蜜月,妳就成了我的老婆了。」妻子說:「為什麼是留在台北,去中部的陽光都贏他!」我說:「因為我想妳也跟我一起,逛著現今的台北,聽著我說離開了這,又回到這的,過去一星期所發生的事!」「你又要講古喔!不要啦!」妻子唸我,比她大就是每一階段的我的過去,都是古老的傳說,我又說:「可是身體也終於正常,有點興奮,想跟妳邊逛邊聊著,去了過往那裡,我只想要妳跟過著每一天,想要妳陪我,一起踏過我的過去,從此不再有別人的影像,只有妳。當然,妳的可以都留下,每個人對付過去都有自己獨特的方式,只是希望我的過去、現在、未來的景像,都是妳」妻子動搖了,用很嬌聲音說:「走吧走吧!嘴這麼甜,一定有鬼,路上再好好套話」,我回:「想太多了喔!只是單純的想對妳好而已。因為生命的美好,就是現在。」

「總之,回到了不經意的言語或行為傷害到旁人的差勁從前,一方面想盡辦法去弭平自己的錯誤,想告訴那時的我:『千萬不要沒有學著去愛人,沒有學著平等對待每個人就長大了』,一方面又擔心改變一下,我回到未來的這個當下,又都不一樣了,幸好,妳還是妳,我親愛的,一定是我們的緣份強到過去都變了,也更改不了!」我在說完這整趟,堪比韓劇一樣誇張的過去之旅時,又向妻子告白了一次。她說:「我知道你愛我,不然也就不會結婚了,可是你有沒有找到,所謂的『我是誰?』這才是重點啊!」我們坐上了捷運,準備去淡水看夕陽時,雖然周邊的人聲嘈雜,但還是可以聽的到身旁對方的話。「我是誰?其實就在探討我的存在意義,我發覺不能忍受賺錢是出賣自己跟心愛的人們的相處時間,因為情感的豐富是我存在的意義。賺錢等不了,時間在人身上也是一樣,我覺得我可以接受少賺錢,可是不行忍受和她們相聚的時間變少」我坐在她旁邊說著,「你不怕會因為你職位或薪水變低,而看到人心的轉變嗎?」妻子說,我說:「如果會的話,就發生吧!我也可以過濾一下,時間要留給誰,畢竟40歲的我珍貴、稀有的東西就是時間了。」妻子認同的點點頭。

我再說:「時間是我們的資本,可以選擇轉換成金錢、地位,也可以選擇換成感情的緊密、跟朋友頻繁的接觸和快樂,對吧!」說完後,妻子說:「大轉變,雖然不太可靠但你有方向了,對吧!走快一點,夕陽不等人的!看完再說」妻子說,年底的夕陽特別早,轉瞬間,彩霞就變成黑夜了,可是我也喜歡在夜晚的河邊散步,我邊走邊說:「可以親自調整自己的過往,很神奇,譬如修改了過去的我在以後後悔的事情,可是現在才是可以改變未來的起點,是吧!」妻子說:「是是是,你現在可是比上禮拜好多了,跟我談心,又出來散步,上班雖然重要,有這樣的休息,也是很棒的!」我們牽著手,吃著冰淇淋,走在河畔。「幸福就像冰淇淋,一下子就化了,要把握啊!」我在內心大聲喊著。

跟妻子說我的計畫:「我要拿存款去大稻程的淡水河邊,開一間小小的咖啡館,裡頭放自己聽了一輩子的爵士樂,開門時,看到太陽在遠方升起,有人進來喝杯咖啡、看書,一天結束時,也有好友拿過來的晚餐,和我們看著月亮倒在河水上,一起吃吃喝喝,就好。」「那,為什麼在大稻程?又,存款花光了呢?」她很好奇的問,「在大稻程,其實就是結婚前,想帶妳去住一晚,妳就覺得沒必要,但讓我感到看日出日落很美的地方啦!至於錢,不用剩餘很多,每天只要達到收支平衡,我總會有辦法,讓歡笑充斥著我們的。」我說完後,假裝沒看到她一臉懷疑的模樣,轉身朝未來的目標出發。

在遞出辭呈後的回家路上,肩膀被拍了一下,「傑森!」有個熟悉又陌生的女生叫我,原來遇到了大學的女友,跑過來說:「等你好多年了,你回國後,不是要來找我?」我說:「小茹?台北原來這麼大,也如此小,好久不見啊!」小茹說:「出國前還住你那的,回國後就不熟了喔!」我心想著:「因為改變了過去,所以我沒有跟她分手,就必須在兩個女人,都認為我們在一起,要在她們之中選擇嗎?這也太狠了,果真從前的事不要亂改!」

我說:「回國要找妳做什麼啊?」小茹說:「你再裝傻啊!再裝就不有趣囉!」我又說:「我的記憶中妳就是學妹啊?沒有裝,我出國回來之後,發生了車禍,記憶中有十幾年,統統沒有了!」小茹說:「我本來就不認為你回國後,我們會再在一起,可是你躲我,躲的太誇張了吧!」我說:「沒有躲,只是沒有找過妳而已!」我又加了一句:「我們除了是學長、學妹,還有什麼關係嗎?妳有我的FB吧,沒事可以聊聊喔!我老婆在等我,先走了喔!」自己摻和而亂掉的過去居然讓當下有些尷尬,原以為改過的曾經可以讓每個人都過好,原來會傷到的還是會傷,時間往後而已!我說:「就讓緣份來決定吧!真的,很多時候有很多事,強求不來。我們緣早已盡,各走各的路吧!」小茹看著眼淚要滴下來,我只有裝作沒看到的走開,但還是讓她心痛了。

果真,當下還是重要很多,即便過去調整到我現在希望的樣子,也不能要求立刻心想事成,過去做錯就是錯的,即使可以回去早知道的時間點做改變,遺憾也不會因此而消失,只會遞延。現在辭職的我在大稻埕的小角落,面向淡水河,開了一家咖啡館,每天都過的很快樂,雖然悄悄期待未來的我,在營業中走進來說:「做得很好,持續下去。」但也有可能闖進來修改我今天的選擇,所以我只能繼續摸索下去,畢竟未來我是誰、存在意義有沒有改變?也都是看現在的我怎麼做。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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