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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9/26 23:56:49瀏覽331｜回應0｜推薦0 | |
| 第二十二回 妙善公主捨手眼 慈悲大孝菩薩心 兩位公主不但不肯獻出手眼，竟隨駙馬都揚長而去，妙莊王傷心透了。想到自己身患絕症，竟無女兒捨身相救，豈有此理？他即刻下旨要貶謫兩位公主，並驅二位駙馬出京，流放關山。娘娘寶英看君王悲痛欲絕，要下狠心，慌忙下跪，請求賜准兒女無罪。 妙莊王躺在炕上，心如刀絞，皮如火燒，渾身上下疼痛。他一會兒悲觀失望，一會兒又想東想西，想到大公主、二公主不肯割挖手眼為他治病，讓他氣上心頭，狠心要下，忽然聽到娘娘求情，心又軟了。恍惚間又想起三公主妙善。暗想，三公主小時候最為善良孝順，只因為她一心要修行皈依佛門，怕敗壞了皇家風俗，我才將她逼走，並斬首示眾。想到此他十分後悔。心想，如果妙善還活著，就憑她的本性也許會替俺分擔憂愁。 回想往事，他恨自己當年不該阻止妙善出家修行拜佛，不該無情地去磨難她，不該大火燒了白雀庵，讓眾多無辜尼僧死得那麼悲慘，更不該鋼刀紅綾斷了父女親情。想到此，他深感一身罪孽，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他摸摸身上火燒火燎的膿瘡，悲觀可怕。翻翻身，渾身疼得如油煎。閉閉目，就像看見魔鬼要挖他的心肝，來要他的老命。 妙莊王躺在龍炕上直喊叫，嚇得娘娘寶英火燒火燎，跪在一邊只是喃喃自語，忙著祈禱。彩女們更是嚇壞了膽，忙壞了手腳，不停地拿這拿那，裡外走動。 妙善公主化作貧僧，一直站在龍炕前，默默無語。靜靜地望著聽著記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態人情，思著念著自己要做的事情……。 莊王面對死期來臨，仍有強烈的求生慾望。心裡不停地在想：常言道善惡有報，難道是真事嗎？我今生今世做了那麼多壞事情，害死了那麼多無辜性命，如今重病纏身果真是一種報應嗎？他反覆想著，自己這個罪人，倘若一命歸陰，到了陰曹地府不知閻羅王如何施我重刑？他想得心驚肉跳，想得火燒火燎，想得死去活來。喊著微弱的聲音，向站在旁邊的和尚一再乞求著：「善人啊，人在紅塵世界只有活命一條，萬萬不可死呀！我身為皇帝寡人更不願死了。出家人是道德人家，最有慈悲之心，求你想辦法救罪人一命。只要能治好我的病，俺能在世上多活幾年，讓我咋都行，下輩子轉驢當馬也可以！」說著淚如泉湧，可憐巴巴。 妙善公主眼睜睜看到兩位姐姐都不肯捐出手眼救父皇一命，看到父皇躺在炕上淚水直流，如此凄涼；看到母親如此無奈，深感親情之虛偽，宮廷之淡涼；當她又看到父皇在死亡面前是如何充滿求生的慾望，不由激起了她慈悲心懷。心想：「人生在世誰人沒有過錯？可貴的是知錯能改，可怕的是知法犯法，知錯不改，錯上加錯，不可自拔。父皇身為一國帝王，雖然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但經過這場大災大難，若能痛改前非，棄惡揚善，並非是不可饒恕之人。『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父皇有罪，但聽其言，在生死難關還真產生了懺悔之心。助人一力，救人一難，歷來是道人善家之所為也。更何況他是生我養我的父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為兒若能獻出一顆孝心，此時救他一命，讓他回頭是岸，豈不是普度的一項壯舉！」妙善繼續又想，既然父皇有了懺悔之心不救還待何時？不如趁機勸導他積德解怨，革心洗面，覺醒向佛。 她又想：「我修行東土意在普度，只要父皇能答應我幾件事，妙善我甘心情願割捨手眼，為他治病。倘若事情成功，上不負西天佛祖金母，下對得起人間父母，也算妙善忠孝兩全。」 於是，和尚施禮道：「尊聲皇上，我救你一命並非難事，只因你身上冤孽沉重，精、氣、神已少了七分，血要停流，心將腐爛。要想病癒，必須行善積德，感化天心，謝罪亡靈。若能答應我三件事，可保你龍體元氣增生，早日康復。」 妙莊王像被電擊了一下，忽然睜開眼睛，猶如透過烏雲見藍天，看到光明和希望，激動地望著貧僧道： 「善人家，請你快快告訴寡人，哪三件事情？只要能治癒我的病，不用說三件，就是十件百件千件萬件也中呀！」 妙善一聽父皇講得那麼可憐，真想笑出聲了。一笑父皇可憐得像個傻孩子；二笑父皇雖然是一國之君，但在生死關頭卻顯得那麼貪生怕死。俗話說，不要迷信權貴，他們脫去外衣也是一團肉體。在吃、喝、拉、撒、睡上，尤其在生死關頭不比凡人強多少。像父皇今天這個樣子，哪還有一點皇帝的骨氣；三笑父皇他平時稱作龍，病炕前真的像條蟲。想到此，她不慌不忙，一句一語，一字一板慢慢道來：「一願你早日修好廟宇，廣傳佛經；二願你愛民如子，興國安邦；三願你常齋克己，心中有佛。待龍體康復，要親到蒼岩山還願。只要你將這三件事能答應我，貧僧甘願捨生忘死拯救皇上一命！」 妙莊王雖然病體沉重，但他既不聾也不啞，並且聽力還算不錯。此時，和尚的話語他聲聲入耳、句句貼心。心想，這三件事算得了什麼，只要我病能治好，再有十件百件我也要努力去辦好。 妙莊王感到自己有救了，和尚剛把話講完，他接口就道：「出家人你真是大善人，若能治好寡人的病，我即刻頒旨要提前修好廟宇，修善積德，將功贖罪，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妙善聽了父皇言語，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暗想，人不得病不知生命可貴；人不遭惡報不知慈善之尊。看來父皇真有了回心轉意的念頭，我不妨慈悲顯化，獻出一顆孝心，保他早日康復。她面對龍體輕輕說道：「尊聲皇上，既然你的兩位公主不肯割獻手眼，救你一命，那麼就派人到蒼岩寺裡覓尋法音。那裡有個尼姑庵，庵裡住著位仙姑女，她修行多年，大慈大悲，以天下之事為己任，常常急人之難，解人之危，甘願以自己的手眼拯救他人。她的手眼如同你親人的手眼一樣，所配藥劑，同樣有藥到病除之功效。」 妙莊王高興極了，自覺病情輕了幾分。他當即就向和尚承諾，不僅要完成三件事，病癒後一定要親自上蒼岩山還願，感謝和尚和那位仙姑的大恩大德。 娘娘在旁連連向和尚叩首，感謝恩德。 一道聖旨立刻從宮裡傳出，急宣老臣楊傑進宮。宰相老楊傑接到聖旨，知道皇上病重，一定有要事召見，不敢怠慢，顧不得更衣換服，旋即進宮。他剛跨進皇上病室，立刻跪拜，向龍體問安。 「陛下，老臣楊傑特向龍體請安。」 「快快平身。」皇上忙讓娘娘上前攙扶老臣坐下。 國母娘娘道：「老臣啊，皇上病情非一般藥物能夠治癒，聽這位道人講，蒼岩山上有位仙姑她的手眼能治癒皇上的病。這次皇上請你來，就是想讓你上山一趟，取來仙姑手眼。」 老臣楊傑向來對皇上忠貞不二，平時皇宮有了緊要之事，皇上都喜歡派他親自去辦。他每次都爽快答應，而且都盡心盡責地辦好，讓皇上一百個放心。這次他得知要他率人到蒼岩山寺割取一位仙姑的手眼，不覺難為情了。心想，飛禽走獸都貪生怕死，人更有生存之慾，世上誰肯用自己的手眼，換取他人的生命呢？ 他聽了皇上的話，感覺不是滋味，竟不顧君臣上下之禮，當場開口奏：「陛下，自你得病以來，老臣我天天牽腸掛肚，日日心急如焚。為了龍體康復，讓臣幹啥都行，上刀山下火海也中，但要臣去蒼岩山割人手眼，太不合適吧？萬一那位出家人不肯捨自己的手眼，白去一趟耽誤時間不說，丟了皇家面子回來讓老臣如何交代！」 和尚見老臣有些遲疑，忙在一旁解釋道：「這位臣人，切莫多心，不要以凡人之心度佛家之腹。那位仙姑是佛門大弟子，與我曾同寺同學多年，我不僅知她面還知她心也。她專以慈愛之心濟度眾生，誰有難處都肯幫忙相助，甚至獻出自己的生命。哪像你們宮裡之人，有的以私跑上，謀取官位，有的遇事先為自己打算，卻無愛人之心。你儘管放心去蒼岩山一趟，倘若那位仙姑不肯捨獻手眼，我願意斬手挖眼睛。」 楊傑聽了和尚話，雖然十分激動，但還有點半信半疑：「就算你的話是真的，但割別人的手眼一事，恐怕太殘忍了。老臣我已年過半百，生死無所為了，倘若我的手眼有用，不如就割我的吧！」 和尚哈哈大笑：「你雖為忠良，但你的手眼與他無緣，不可入藥。皇上得的不是一般的病，染有上犯天條，下得罪地府之災，非要親人手眼或仙人手眼入藥，方可使病體痊癒。」 娘娘寶英在一旁看到老臣還強詞奪理，一時不肯前往，有些不耐煩了：「事情已急在眉上，既然如此，皇上又下了聖旨，老臣你不可怠慢！」 妙莊王插話道：「老臣呀，吾身為寡人，已病成這個樣子了，就算求你一次，空手回來，也不會治罪於你。」 老臣不敢多辯，為了皇上早日康復，只好遵旨。 他退出皇門，火速選兵點將，選擇吉日儘快起程。 那日，朝陽剛剛從東海升起一縷光芒，興林國皇城還在一片寂靜之中，老臣楊傑便整點好了人馬。只聽得城門上三聲禮炮，他身披戰袍，跨上一頭白彪馬，點齊兵馬，在幾位家將陪同下，就風塵僕僕出了京城。他們一隊人馬穿府過州，晝夜不敢停留，直奔蒼岩山方向而去。 一日，傍晚時分，楊傑一伙到了山腳下，在太陽的餘輝裡，只見白檀綠蔭，河水淙淙，山上廟宇次第，瑞氣翻騰，景象萬千。他上了山頂已是滿天星斗，月光如水。仔細觀望，左有錦雞戲泉水，右有玉兔望星空；樹林裡還有猿聲鳥鳴，靈岩上獅獸戲耍，深感置身於佛香勝境。 他進了蒼岩寺大雄寶殿，哪裡知道妙善公主早已把事情安排妥當。他剛站定，就看到當家師周全功在殿上正等候欽差老臣。楊傑沐手上香，忙施大禮，將皇文展示，並將和尚言語細細表述，懇求出家人恩施。楊傑表敘完畢，抬頭舉目，忽見仙姑手眼已經盛在一個十分精致的檀香木盒裡，置於香案。他一陣驚訝，身上立刻顫抖起來。心想：「真神也！真是神了！和尚果不食言，佛香門地，竟有這樣的大德大善之人！」老臣楊傑對著香案立刻三跪九拜，深表感謝。 當家師親自把仙姑手眼邀交給楊傑，一再囑咐道：「老臣呀，你這次來蒼岩山取仙姑手眼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在回程的路上要多加小心，萬萬不可有一點差錯和疏漏。」老臣楊傑雙手緊緊捧著檀香木盒，像有千斤重擔壓在肩上，他跪著向當家師表忠：「請師傅放心，仙姑恩重如山，情意萬古，她肯捨下手眼為皇上盡忠，我老臣就是赴湯蹈火，也要完好無損地將仙姑手眼護送回宮。」 老臣楊傑雙手捧起檀香寶盒，離開大雄寶殿頓時，熱淚盈眶，激動萬分。 他向當家師請求，要求下山前能夠拜見那位獻出手眼的仙姑一面，當面謝恩。 周全功引老臣楊傑走進一間小小丹房，他抬頭觀望，只見端坐在蓮花寶座上的那位仙姑似人又似神，少了一隻眼，斷了一支手，鮮血淋淋，甚是可怕。他正要端詳，誰知精神一下子恍惚，視線模糊了。他一頭跪在地上，忙向仙姑叩謝：「姑姑呀，你獻出手眼為吾主治病，真是位大善人，待吾主體龍康復，定要回報你大慈大悲，替你揚名天下，萬古流芳！」 楊傑謝畢，只聽仙姑一聲道語：「慈善博愛，天之道也！人之為也！」 「可敬，可尊！」他連連稱讚。 謝畢，老臣楊傑退出丹房之地，不敢停留半分，將檀香寶盒緊緊抱在懷裡，辭別當家師，同隨從一氣走下山來，立刻跨馬揚鞭，返程回京。 有詩曰： 恩恩怨怨塵世緣，慈悲大孝話妙善。 肯捨手眼救他人，靈山有名萬古傳。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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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