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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6 05:44:00瀏覽4170|回應22|推薦134 | |
謹以此文紀念霧社事件 ( 1930. 10. 27 ) 獻給森林中如風疾馳,如雲豹出沒的賽德克勇士及其家族 日本人比濁水溪的石頭還多,比森林的樹葉還繁密 可我反抗的決心比奇萊山還要堅定! 如果你因此就認為莫那魯道是抗日英雄那就大錯特錯,我不怪你~因為你是漢人! 我悲傷的是大多數原民並不了解自己部族的歷史,甚至因部族間的恩怨世仇而隱諱不談,霧鎖重山,也鎖住歷史。 這說來是一大篇長長的殖民地開發血淚,史籍已汗牛充棟我不贅述,但是我願以筆出草:從明末清初的屯墾政策到馬關條約割讓台灣澎湖予日寇,最後國民軍光復接收台灣,不管誰執政,都是顢頇,都於原民無益。 霧社事件絕非執政者一廂情願所定義的抗日事件,而是浴血維護Gaya!~~出草獵首與紋面即是Gaya的一種,有其民族習俗淵源,不是一般人用“野蠻”二字可以做註解。 Gaya在人類學的文化研究上,包含習俗、法律、道德、禁忌、儀式、禮俗、規範等等,參與霧社事件起事的六個部落社群都是有共同Gaya的結盟關係,在共祭、共獵、共勞、共食、共守禁忌與律罰等等因素,甚至族群共命共存的意識下,衍生出以卵擊石視死如歸的霧社事件。 台灣首度出現在世界歷史舞台是在1625年荷蘭人侵入台灣本島時,西方學者始終不解:為何這個物產豐富的美麗島嶼能躲過17世紀之前列強的侵略? 根據日籍台灣原住民研究學者宮本研人認為是:島民有獵祭人頭習俗,是使入侵者卻步的主因。 荷蘭、西班牙、明鄭、甚至包括清朝統治台灣時,並未真正深入內地高山。隨著移民人數日增,平埔族漸漸漢化消失或退居高山邊緣時,統治者不得不開始和驍勇善戰的”生蕃”接觸,以隘寮及「隘勇線」為守備,劃清界線(也就是國界之意~如:人止關) 防止生蕃越界出草,這樣的平衡直到1895年日本佔領台灣開始急遽生變。 日本政府看上了高山森林裡的寶貴資源而大肆開發,為優待入山工作人員,除正式警察外,其他入山勞工日人皆一律給以警察或隘勇名義,故凡木匠、泥水匠、鐵匠、蓆匠等無不人人皆警,個個稱勇,又因入山待遇高又可橫行霸道,巧取豪奪,是故日本浪人, 惡徒莫不趨之若鶩。 當時霧社大興土木,匠人充斥,亦即身著警察製服之日人遍地皆是。原住民積年累月的被壓迫剝削,強制勞役(註1)、苛扣工錢中飽私囊,亦常誘姦強暴原民少女(註2)並以理蕃的政治婚姻為手段娶各部落頭目的女兒或妹妹為妻,卻多始亂終棄至使原民婦女被迫陪酒從娼 ..... 日人又長期封鎖霧社原民生計,使之缺乏耕作與狩獵用之鐵器與日常生活必需品 : 食鹽(註3),更急欲革除蕃人「惡習」.....再再都觸犯祖靈Gaya大忌,崩潰部落傳統制度架構與價值觀 .... 終釀成霧社事件的導火線。 △1930年10月27日 一場戰爭幾乎耗盡族人的生命,在短短的二個星期裡,三百多個飢寒交迫賽德克族勇士戰死,鄰近的山谷裡還有六百多名賽德克婦女老幼為節省有限的糧食,並使勇士们義無反顧出戰而集體上吊或跳崖自盡;有些家族全吊在一棵樹幾乎把樹壓垮,更多族人奮不顧身衝向火線肉搏 ..... 在台灣原住民歷史中,賽德克族最為慘烈:以六個部落,三、四百個戰士卻對抗了上萬名日本在台所有軍警精銳部隊,退守深山馬赫坡石窟作殊死戰,日軍對森林地形束手無策,最後以高昂的獎金和特許出草~策動親日的同族番社(稱為:味方番/親日番)~道澤社~協助坑殺起義勇士,連婦女和孩子都不放過,唯有知己知彼的叢林游擊戰才抵銷賽德克人頑強的力量,摧毀、包圍,終於消滅最後一抹殘紅。 莫那~率六個社勇士以長矛,弓箭,獵槍及血肉之軀對抗日本軍警的精良武器甚至違反國際公約使用腐蝕性毒氣(註5)迫降,族人們誓死奮戰,以生命寫下撼動人心的壯烈史詩! △ 1931年4月25日 △ 1931年5月6日 △ 1933年 霧社事件結束後,讓日本政府承受莫大的壓力,六個月後,台灣總督下台,許多日本官員也因此調職。 日本同時懸賞追緝莫那魯道,只要一天找不到他的屍體,日本人就睡不安寢,隨時擔心突然有一天,莫那如風一般從森林裡帶領族人發動另一場突襲。 這是多麼莊嚴的死亡:選擇一個讓敵人找不到的地方自殺。在生命終結的時間還能保持最後的尊嚴,讓自己驕傲地回歸祖靈,回到祖靈的聖山。在消失的時間中,敵人還憂懼著他的存在而惶惑不安! △ 1942-1945年(昭和17年-20年) 目前霧社的春陽部落與原民部落幾乎全部是當時所謂的”親日番”~ 被日軍警用來以夷制夷的原民;兩次霧社事件幾將賽德克人滅族,僅存的族人更被烤打虐殺,年輕壯丁死亡殆盡;一九九0年代,埔里在公共工程施工時,挖出被棄置掩埋的數十具無頭屍骸,手足具有釘痕,是當年一去不返的賽德克勇士。 1974年,莫那遺骨始遷葬到霧社的「山胞抗日起義紀念碑」旁 ,碑文上有不三不四的”留取丹心照汗青”?!是誰的汗青?泰雅賽德克守護的Gaya與中原的汗青有啥關係?日人將霧社事件投射至一向崇拜的武士道精神上,而以傳奇小說的方式來描述;而國民政府則以抗日角度宣傳~ 歷史原是可以被執政者收編利用的政治資產! " 莫那魯道精神不死" ~已淪為原運的口號和政治圖騰的標籤,更是目前許多部落商店飲食店的招牌。 我們對原住民文化與族群不該淡漠,不能單由電視新聞短短數十秒轉播原住民祭典,政治首長穿戴頭目服飾,參與歌唱跳舞,或地震、水災,山區原住民流離顛沛的淒慘畫面印象而已。 從政治人權來看,台灣有必要研究檢討霧社事件:對於不同文化的尊重和自治有多少? 而原民會、原住民立委和知識菁英更該反省:有多少人能夠像花岡一郎,花岡二郎面對大義自裁,或是如同走向悲劇的六個部落族人面對祖靈文化,能坦蕩蕩無愧於世? 每次走台14線,我一定走訪莫那魯道的墓園憑弔!他活化在我心中栩栩如生也無所不在,一如霧社長年飄渺的雲霧,如原始山林中出沒的雲豹~令人無比動容! (中立高挑目光深邃者為:莫那魯道) 日軍鐮田司令以高昂獎金及特許出草並提供新式步槍使親日的番社投入戰場 協助搜山與獵殺 訂定獵人頭獎金:頭目150~200元 壯丁:100元 婦女:30元 小孩:20元 註:當時一般日本公務員薪資也不過是月薪30元
風中緋櫻配樂: 風潮唱片
范宗沛 大提琴演奏
註1: 彼時山地日警素質參差不齊,有許多作威作福,將原民當畜牲禽獸,服過重的勞役,令賽德克族人到能高山的製材場砍伐杉木檜木且命其以人力扛運,不准拖曳,動則打罵凌辱,一步一艱辛的扛到霧社,連生病的老人和剛分娩的婦女都不放過 註2:山地日警不守紀律,姦污原民少女時有所聞,使部落產生許多未婚懷孕生子的悲劇 註3:日警嚴格控制獵槍,原民狩獵須登記申請,諸所刁難;所獵得的毛皮能換得的食鹽卻越給越少;當耕作時節亦需服勞役至使田作荒廢食物匱乏 註4:莫那率所率六個社分別為 Mahebo馬赫坡社、Boalun波阿倫社、Hogo荷哥社、Lodofu羅多夫社、Sunku斯庫社、Talowan塔洛灣社 註5:腐蝕性毒氣使許多族人五臟六腑像被煮沸一般在地上翻滾,口吐白沫,皮膚、口腔、眼睛潰爛刺痛如火灼燒 註6:賽得克遺族被迫遷往三面環水,容易監控的川中島,此為今日的清流部落~位於南投縣仁愛鄉互助村,為新中橫台21線往惠蓀林場的第一個原民部落 註7:莫那的屍體在極其隱蔽的洞穴內歷三年並未全腐:左邊為白骨右邊卻風乾為木乃伊,雙手握住長槍,身穿隆重的賽得克服裝且以蹲坐的方式飲彈自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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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