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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26 09:24:34瀏覽520|回應0|推薦10 | |
( with Musik) 子奚家住山上﹐是公車到不了的地方﹐而計程車若沒有人電話叫車是不會開上這兒來叫客的。子奚偏偏沒有無限電計程車行的電話號碼。她傻傻地站在路旁好一陣子﹐不想再折回家去。最後﹐她的倔強讓她選擇了最原始的方式︰走。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一輛計程車突然迎面開了上來。子奚喜出望外地忙舉手招車。 計程車肆無忌憚地斜開到她的身邊停下。 計程車司機搖下了車窗﹐問道﹕『妳是陳子奚陳小姐嗎﹖』 子奚驚疑地點了點頭﹐心想﹕「這司機怎地知道我的名字﹖」 計程車司機開了後車門﹐道﹕『請上車﹗』 子奚有些猶疑地說道﹕『我…我沒有叫車啊﹖』 那司機聳了聳肩﹐道﹕『我不知道是誰叫的車。反正車行讓我來接一個叫陳子奚的小姐下山﹐我就來了。』 子奚看了看四週﹐心裡有些害怕。從她下飛機始﹐親朋好友都警告她台灣治安可不似德國那麼好﹐凡事都得小心﹐尤其不能輕易相信人。那司機看出她的害怕﹐也頗感無奈﹐他自己何嘗不知道台灣目前的治安狀況﹐要是他是個女的處在子奚這樣的處境上﹐他也不會上車。他按下了無限對講機﹐道﹕『喂﹐這裡是0311。』 對方回話道﹕『0311﹐接到人了嗎﹖』 『接到了。不過﹐這陳小姐說她沒叫車呀﹖她不敢上車。』 子奚一陣臉紅﹐就好像她的不信任是一個污點似的。 那計程車司機給子奚打了個手勢。子奚也不知道這個手勢是叫她等等呢﹐還是叫她不用覺得尷尬﹖就聽那計程車司機問道﹕『阿你知道是誰叫的車嗎﹖』 『你等等﹐我查查﹗』 無限對講機裡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嘰嘰喳喳的無限電吵雜聲響起﹐接著就聽對方回話道﹕『是一個叫李哲歡的先生叫的。』 子奚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她聽見了李哲歡的名字﹐心裡突登地跳了一下。那司機重複道﹕『是一個李哲歡先生替妳叫的。妳…認識他嗎﹖』 子奚先是搖頭﹐又點頭。計程車司機看了以為是一對夫妻或戀人吵嘴﹐女的負氣而走﹐男的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山裡走才給她叫了輛計程車。他好心地勸道﹕『那一對夫妻不吵架喔﹖可吵架歸吵架﹐人家對妳還是挺體貼的。光憑這一點就該和解了啦﹗』 子奚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這司機搞錯了。司機一臉笑意道﹕『上車吧﹗』 子奚上了車﹐司機從後照鏡看著她﹐問道﹕『上山還是下山﹖』 子奚想也不想地回道﹕『下山﹗』 那司機好心想作和事佬﹐道﹕『阿不給他道歉的機會喲﹖』 子奚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有事要趕回臺北。』 那司機不以為然﹐道﹕『阿有什麼事會比夫妻感情還重要的啦﹖』 子奚突然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石頭窒塞了一樣。她趕緊搖下了車窗﹐把頭伸出了窗外﹐猛地作了幾個深呼吸。計程車司機從後照鏡觀察著一切﹐待子奚把頭縮進了窗坐好了後﹐才又道﹕『阿是不是他外邊有女人了啊﹖』 子奚一聽﹐幾乎想找個東西塞住那司機的嘴。以前﹐她感嘆人情冷漠﹔此刻﹐她痛恨人情太過熱烈。她靈機一動翻開了自己的袋子﹐急急地在袋子裡搜尋﹐終於被她搜出了一條「Merci」的巧克力﹐這是上個星期她的一個德國朋友寄過來的。 她用力地掰了一大塊下來﹐遞給了司機﹐道﹕『謝謝你﹗來﹐這是一個朋友寄來的巧克力﹐你嚐嚐﹐挺好吃的。你要是喜歡﹐我這包裡還有﹐一會兒給你帶回家去給老婆孩子們也嚐嚐。』 這司機一看是巧克力﹐開心地連聲說﹕『阿這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快吃吧﹐不然拿在手裡要溶的。』 計程車司機已經發現兩指捏住巧克力的地方的確是已經黏呼呼了。他趕緊把巧克裡塞進了嘴巴裡咀嚼著。子奚終於鬆了一口氣﹐放鬆地倚在靠背上。她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的心好累也好疲倦。「不知道這李哲歡怎麼會替自己叫輛計程車上來﹐難道他真有過人的能力可以看透人心﹖」子奚想著﹐忽然她明白了一定是老媽在電話裡跟他或他母親說了些什麼。想到此﹐她不免又生起老媽的氣來。 計程車司機又開始說起話來﹐子奚虛與委蛇了一番﹐趕緊又掰下了一塊巧克力遞了過去。就這樣她用了兩條巧克力換來了一路的安靜。最後她下車時又塞給計程車司機兩條「Merci」﹐要他帶回家給小孩老婆嚐嚐。她雖然渴望安靜﹐可是她不想扼殺一顆溫暖的人心﹐她知道這司機是一個淳厚樸實的好心人。現在的社會這種淳厚樸實的好心人已經是稀有動物了﹐她是真心想謝謝他﹐不是謝謝他對她的關心﹐而是謝謝他還能保有這樣的溫暖來對待這個世界。所以﹐她把包裡所有的「Merci」都掏了出來﹐送給了他。那計程車司機當然是受寵若驚﹐直道﹕『阿這怎麼好意思啦﹖』他掏出了名片給子奚道﹕『阿下次要叫車﹐妳就打這隻電話﹐阿我就來載妳。』 子奚接過了名片道﹕『好﹗謝謝你了﹗』 子奚站在亞聯站﹐發現對面也有個賣票亭﹐她突然不確定自己該在哪邊候車了。她回國才半年﹐對一切都還生疏的很﹐每次都是老爸或三姐載她到該上車的地方﹐她從沒有留意過方向。有次子華罵她路痴﹐她還笑道﹕『這就是搭便車的好處﹗』這會兒﹐她還真後悔自己平常沒有留意方向。她決定到櫃檯問問。 就在子奚打算到櫃檯問問時﹐她聽見裡面傳來爭吵的聲音﹐仔細一聽是為了統獨和藍綠政黨而起了爭執﹐接著是一陣扭打勸架的聲音。子奚厭惡地蹙了蹙眉頭﹐便又遠遠地走開。她回國後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臺灣人像是發了瘋似地跟著政客打轉﹐互相鬥爭著。這是她的理性和感情一直無法理解和消化的﹐她不知道這瘋狂是因為無知還是愚蠢﹖是因為智窮還是計短﹖ 她遠遠地走開﹐找了一家冰店點了杯飲料。包裡的手機響了﹐她這會兒平靜下來了﹐又無事可做﹐看也不看入機號碼便接了電話﹕『喂﹐你好﹐陳子奚…』 對方說道﹕『妳好﹐我是李哲歡﹗』 吸管裡的果汁猛地一口嗆進了喉嚨裡﹐子奚拼命地咳著﹐她沒有想到李哲歡居然會給她打電話。她邊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怎…怎麼…知…知道…我的電…電話號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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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