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

此故事純屬虛構。

相關歷史人物的出生及出仕年代均未按照史實。和珅乃乾隆晚年才起用之大臣﹐因與史實差距太大﹐故特此聲明﹐以免諸君誤會﹗

第一卷 醜女書玉纖纖巧思

第一回 乾隆乾綱獨斷下江南

時值初春融雪之際﹐江南各地紛紛上報﹕水災災情慘重。乾清宮上為了賑災一事吵得沸沸揚揚。軍機首輔大臣和珅力勸乾隆南巡以安民心、以振士氣﹔紀曉嵐則以南巡一事勞民傷財而力阻乾隆下江南。

乾隆思之再三﹐最後大聲喝道﹕『好了﹐都不要再吵了。朕決定從和愛卿之意﹐親自南巡以定民心。』

『皇上﹐請聽臣…』紀曉嵐欲繼續勸阻卻被乾隆制止。

乾隆伸手示意﹐以君王獨斷的口吻說道﹕『好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朕意已決﹐斷不會再更改﹐此事就此議定。有關南巡一切事宜就交給和愛卿統籌辦理。紀曉嵐﹐你就幫著和珅打理一切重要事宜。』

『皇上…』紀曉嵐仍欲發言﹐乾隆卻起身對群臣百官喝道﹕『退朝﹗』

站在一旁的執事太監往龍椅側前方一站﹐提嗓高唱﹕『退朝﹗』 

餘音繚繞尚未散去﹐就聞文武百官齊聲跪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下了朝﹐和兵部尚書談論了邊疆戰事﹐又約見了外國使節﹐甚是忙碌。趁著空檔兒﹐他到慈寧宮給皇太后請安來了。

皇太后進午膳之時﹐在皇上身邊當差的太監小川﹐照例來向皇太后報告皇上的生活起居。

太后從小川那兒得知乾隆南巡的決定﹐頓時憂心忡忡﹐一時間也沒了食慾﹐命人把膳食給撤了下去。

膳後﹐原想打個盹兒﹐竟也因南巡之事輾轉難眠。過了未時﹐見自己仍是毫無睡意﹐心煩意亂之下決定起身到花廳看看她的花兒們﹐排解排解一下這鬱悶的心緒。

喚了丫環給自己梳洗更衣﹐穿上了一襲水綠淡淡金絲滾邊兒的絲綢開襟旗裝。這一路走到花廳﹐身上的絲綢隨著步伐擺動﹐頗有「春水綠波夕陽斜」的詩意。跟在太后身後邊的宮女雪兒和芹兒﹐看了覺得漂亮﹐兩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太后聽見身後細碎的笑聲﹐停下了腳步﹐問道﹕『妳們這兩個丫頭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在那兒低估著什麼呢﹖』

雪兒立刻趨身向前﹐道﹕『回太后﹐您身上的這件衣裳真是好看﹐走起路來就像是春天的水波兒在蕩漾似的﹐煞是好看。我心裡一歡喜就對芹兒讚道﹕「太后把春天都穿在身上了」。芹兒聽了笑話我把一件原本很美的事說得俗了。她說﹕「人家小玉姐姐可就不一樣了。」』

『喔﹐芹兒﹐妳倒說說看妳小玉姐姐是怎麼個不一樣法兒。』

『是﹗』

芹兒行了禮﹐領命答道﹕『小玉姐姐在替太后取這件衣裳時﹐看了一會兒就說這衣裳質地輕柔﹐織工甚細﹐要是太后穿上它﹐走起路來﹐定有「綠波春水夕陽斜﹐雲淡風輕乳燕歸」的氣象。』

皇太后低頭細一看﹐見衣服上的確是織有雲形圖騰和燕子展翅飛翔的模樣。因是用同一色的細絲織成﹐所以太后也未曾特別留意。她笑著又唸了一遍「綠波春水夕陽斜﹐雲淡風輕乳燕歸」。

『這醜丫頭倒也還能作詩呢﹗』太后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花廳走去。

花廳裡許多花兒都已經冒出了花苞﹐有的等不及暖春已經吐出花蕊兒來了。即使這樣的春意盎然﹐皇太后仍是滿臉憂慮地站在花間裡。就見她時而拾掇拾掇這些即將盛開的花兒﹐時而長嘆一聲。

約申時一刻﹐乾隆走進花廳﹐叫了一聲﹕『皇額娘﹐孩兒給您請安來了﹗』同時給正在澆花兒的太后行了跪拜禮。

『嗯﹗』太后像是跟誰嘔氣似地﹐頭也不回。

一個堂堂乾隆皇﹐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卻在他皇額娘面前沒了一絲皇帝該有的威風。乾隆重孝是眾所皆知的。他眼見皇額娘堵著一口氣﹐知道她又有什麼不順心的事了﹐遂小心陪笑地問道﹕『皇額娘﹐您心裡有事﹖』態度甚是恭謹。

原本把情緒壓在心頭上的皇太后﹐這會兒倒像是找著了疏發的去處。就看她

緩緩地把頭轉了過來﹐用力地丟了一個白眼給乾隆。嘴上﹐依舊是不言不語。

乾隆還跪在地上呢﹗見皇太后也不叫起﹐還給他丟了個臉色﹐這四週又還有服侍的宮女太監們瞅著﹐乾隆尷尬地咳了幾聲﹐最後狼狽地說道﹕『哎喲﹐皇額娘﹐您這是…﹖ 是…是誰讓您不開心了﹖』

太后把水勺用力地往水缸裡一摔﹐嘔氣地叫道﹕『是你﹗是你讓額娘不開心。』

『哎喲﹐我的娘喂﹗這…這話從何說起﹖我…我又作了什麼事讓額娘您不開心了﹖』乾隆做出了無奈又無辜的表情。

『哼﹐你還說。我問你﹐你是不是又打算下江南了﹖』

『就這事兒呀﹗』乾隆吐了一口氣。

乾隆還以為是那晚酒醉後幹的風流荒唐事兒傳到太后的耳裡了呢﹗這會兒一聽是有關南巡的事兒﹐原來的心虛立時氣足了起來。就看他腰桿兒立了起來﹐理直氣壯地說道﹕『孩兒正打算和您說這件事呢。』

太后從不過問乾隆的那些風流韻事﹐除非是那個娘娘來向她哭訴皇上的荒唐。這回也不例外﹐更何況她還未聽說什麼呢。此刻﹐她只在乎皇上的安危﹐就看她焦急地責備道﹕『你為什麼不聽額娘的話﹐好好地留在宮裡治理朝政﹖你上個月出宮才遇上了刺客﹐好不容易化險為夷﹐怎麼你又要出巡﹖』

乾隆好聲地回答道﹕『額娘﹐這件事是早就決定好的了。我身為一國之君豈可出爾反爾﹖再說了﹐治理朝政也不能老坐在朝堂之上光憑著奏章議事。我要不親自出去走一趟﹐怎知民間疾苦、又怎知地方官吏是否為政清廉呢。』

乾隆這話也不是不無道理﹐但是皇太后一想起乾隆上回遇刺﹐連龍袍都被刺客的劍削去了一大截﹐心就噗通噗通地驚顫不已。她雖說是大清國的皇太后﹐但畢竟也還是個母親。天下的母親關愛孩子﹐不都是一樣的心腸嗎！？

她搖了搖頭﹐說道﹕『不成﹐為娘的放心不下。我不能讓你去冒險﹐萬一你要有個什麼﹐你叫我如何對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

乾隆擅自站起了身來﹐走上前去握住太后的手﹐道﹕『額娘﹐您就不要操心了。我答應您絕不輕易冒險。我會凡事小心。再說了﹐我身邊還有御前侍衛保護著﹐還能出什麼差錯呢﹖』

皇太后焦心地說道﹕『上回兒不也是有御前侍衛跟著﹐結果呢﹖』

『您瞧﹐我這不是還好好地站在這兒嗎﹗』乾隆張開了手﹐轉了轉身﹐想逗皇太后開心。

『那是你運氣好﹐有個軟甲護身﹐否則…』

皇太后想到當時乾隆身上要是沒有穿上軟甲蝟﹐他今天還能站在這兒跟她說話嗎﹖想到此﹐她執拗地搖頭說道﹕『不行﹗人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的。我…我不贊成你現在下江南。那些漏網的刺客不正等著機會再一次行刺你嗎﹖ …』太后愈想愈不安﹐最後斷然地說道﹕『不成﹗你這次下江南﹐實在是太危險了。額娘不答應。』

『額娘﹗』乾隆屈膝跪了下來﹐道﹕『額娘﹐這次南巡勢在必行。』

『你…』

乾隆搶白﹐道﹕『江南是我大清的糧倉之地﹐這一兩年來又是旱災又是水災的﹐我必須親自去視察受災情形和救災的情況﹐這是我身為一國之君的義務。』態度甚是堅決。

『難道你就沒有為人子的義務？』皇太后的嗓門因為激動而不自覺地尖銳了起來。

『額娘﹐忠孝不能兩全﹐請您原諒兒臣。兒臣既身為大清國的皇帝﹐就該以江山社稷為先。這次兒臣不能順著您﹐南巡之行無論如何是不能取消的。』

『你…』皇太后一時氣結﹐接不上話來。

乾隆嘆了口氣﹐趁著這空檔兒給皇太后行了個禮﹐道﹕『額娘﹐兒臣還有要事待辦﹐這就先行告退了。您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