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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果與蘇煒演講:紀實與虛構 作者:秦鴻鈞
2011/06/07 00:21:23瀏覽568|回應0|推薦11

耶魯大學執教的作家康正果與蘇煒

周日就個人敘事與宏大敘事演講


  (休士頓/秦鴻鈞)"紀實與虛構"是每位作家探討不完的主題,"美南華文作協"周日在"國殤日"的長假中特別請來了兩位中文系出身的教授,他們都是在耶魯大學東亞系執教,而著作甚豐的作家,而讀者在拜讀其作品之餘,透過這場演說,而直接觸及作者創作的源頭,了解其作品中許多"戲劇性"的轉折,未始不是一項收穫。
     曾以"我的反動自述"(即繁體字版"出中國記")有廣大讀者群的康正果,陝西西安人,陝西師範大學文學碩士,曾執教西安交大,1994年移居美國,在耶魯大學東亞系任教,他以"記憶與書寫"為題,談其在自傳敘事當中的涵意。康正果說:每個人都有關個人的記憶,他採取反向思維,認為記憶可以被理解為遺忘的結果,可導致為積極的作用,他說:遺忘是大腦正常的作用,而記憶是不正常的。通常可分為(一)有意識的記憶:有意識的,從外表強加給自己的,(二)無意識的記憶,這是自傳式的記憶,不是自己有意識記下來,他以他個人為例,因為記性好對往事中具體的場景,微妙的感受,仍保持清晰的記憶。這些記憶常在腦子裏放電般出現,這種記憶,記下的是反思性的人生,這種自傳性的記憶,有傾向性,敏感性,遇事性。

      因此,有三個主要概念:(一)敘事的真實性,(二)現實,比較複雜,是所有可以觀察到,不能觀察到的,所有敘事觀不能描繪的現象。譬如他印象中的西安解放圖,在1949520日,他看到城外的人往內逃跑,城內的人往外逃跑,這是1949年大陸解放過程中真實情景。這種全景圖真實的寫作,不受教條、理論的支配,可以代表那消逝時代的真實性。
  因此,康正果說:個人敘事時,有一個敘事的自我,在敘事中逐步建立起來,有自傳性,這種真實的自我:代表個人的感受,而非社會形象的自我”--外在的環境允許你說什麼。
  康正果說:1949年中國共產黨在大陸建立政權,這是劃時代的--政府通過政策,歷次運動,社會環境,讓每個人的自我與社會形象的自我有距離。康正果說:1949年後,對大部份中國人來說,或多有分離的狀態。因此,康正果形容自己自傳上寫自己,經常是反諷悲憫的,而非感傷的。敘事的自我是建構的關係,公平的,平和的調子,有如王國維的詩句:世上高樓非小月,但開天眼覷紅塵,又如蘆葦所說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寫出來
康正果說:紀事與重構,並不意味不加選擇的事實堆積,它應像40分鐘的紀錄片,貫穿主題,並有特定調子迴旋其中,並非簡單的反映世界,還要進一步的建構世界,任何一部自傳,絕不是羅列苦難的,必須貫穿一個主題。
  康正果提到他的我的反動自述,書中的主題:善緣
(一)善緣:幸好他生在長安,抵制住紅色的浪潮,他祖父是學佛的居士,是太虛大師,印光大師的弟子,他的名字康正果也是佛教的涵義。
(二)家庭在整個受難時,對他的愛護與支持。
(三)他的人緣好。
(四)關在勞教所,任何時候都沒放棄書籍和文字的執著。
  有位台灣的讀者告訴他:讀了你的文字,覺得你沒有創傷
  康正果透過自傳性的記憶,建構自我對每個人的召喚,通過他感性的描述,創造集體的記憶和歷史的過程。
      另一位作家蘇煒,廣州市人,中山大學中文系畢業,1982年來美,拿到UCLA碩士後到哈佛擔任費正清助理,他的遠行人是中國大部第一部留學生小說,1989年支持民主運動,1997年任教於耶魯大學,曾著站在耶魯講臺上。文化大革命期間,他的父親,二哥被關進監獄,他在海南島上山下鄉。1977年考高考,因文名在外,中山大學破格錄取,他曾任校刊主編。2007年廣東社科院作蘇煒作品研討會,他也曾為知青組歌歲月甘泉撰寫歌詞,現將全世界巡演。
  蘇煒的講題:我與他代表歷史、社會、命運。他大學時代創作渡口,又一個早晨迷谷米調,短篇小說集遠行人,近年來寫的最多,用力最多的在散文上,如獨自面對站在耶魯講臺上
  蘇煒說我和他是性情中人,很自我的一個人,他用第一人稱敘事,沒辦法離開那個”--他者,用他者的目光來描寫自我。是上帝的眼光,全知的視角,普世性的視角,宇宙意識,用別人的眼光來看這個
  如他的長篇迷谷,用深山裏的故事來敘述這個時代,從大看小,從小看大。
  蘇煒以與他同姓的蘇東坡為例,蘇東坡是第一代的流亡者,從個人經驗回到歷史,又使歷史回到海外。
  杜維明在1988年夏威夷世界大會時,提到文學的普世性UNIVERSAL),即孔子所說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而小鳥依人一文,寫他與女孩如何把小鳥養大的故事,又可稱之為已所不欲,勿施於物
談到個人敘事宏大敘事的關係,他的長篇小說迷谷,取材他個人實際經驗,寫流散戶與知青放牛的故事。迷谷有如文革小說邊城,從特別不一樣的角度去談文革,寫山裏的世界,一女多男的亂性,同性戀,老光棍的獸交,隊長和女兒的亂倫,蘇煒說他是:用正常寫反常,用反常寫正常。蘇煒說:他當年的經驗,被天安門地下道裏的詩句激活:中國啊中國,你是強姦自己的女兒,又殺死父親的父親
  另一著作知青組歌”--“歲月甘泉是蘇煒把苦水甘泉,是今天的視角與當年視角的錯位。
  蘇煒最後下結論:我和他,紀實和抽象,任何一個寫作,無論寫小說,舊詩,散文,評論,任何寫作都應該有一個,否則你寫不出獨特性來。如余英時教授他在普林斯頓,他給最高標準下定義,就是:Taste(品味)--,我如何轉換為敘事的角度,如何轉換?有,有心,有心自然而然以小我的角度寫一個大我,從小我走到大我的關照,他就可寫文章,被人感動。

 

( 在地生活北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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