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一本《啼笑因緣》看完了。

《啼笑因緣》，是張愛玲喜歡的作家，張恨水的作品。看完以後，我終於知道張愛玲為什麼喜歡這種小說。早在《雷峰塔》裡面張愛玲就描述過一段看小說的情景：一口氣看，欲罷不能，吃飯睡覺不管了，轟炸機來了也躲在圖書館裡看。看《啼笑因緣》我有這種感覺。

以書名來看，果真有點古典的浪漫，令人想到瓊瑤一派，再加上那封面，似乎刻意畫得有些「蜻蜓點水」，揪著這名字「新鴛鴦蝴蝶派」也踏實。不過仔細讀了這書卻覺得不是那麼回事。還好。好一本「天真爛漫」的愛情小說，呵。

這故事單純，沒有峰迴路轉得太厲害的情節，卻有股淡淡的高潮迭起。以經典中國小說來講，像極了《紅樓夢》的編排，有些模仿古式章回小說，有曹雪芹的談情說愛，又有金庸的俠義味道，但我說單純，是每個人物僅點到為止，精簡！對每個人物的來龍去脈都精簡。但在細部人物觀察上又詳詳細細。以現代來講，又類似電視劇，有前情提要和下回預告，每章結尾又給你來個關子兒，講個「下回交代」的吊你的胃口，讀者又不知覺讀下去了。即使分開讀，因為每章開頭有個「卻說…」把前一章末了長話短說一番，也不會接不下去。

再說一本小說「單純」，是沒有太離奇太摸不透又眾多的人物與情節，更沒有現代小說的「煽情」。故事就是主人翁樊家樹和三個不同性格女生的糾纏，最後所有的人都湊在一起兒，一塊兒和樂融融。不像現在，大老婆小老婆不能逗一起，認識了這個女的不能給那個女的認識，姊姊妹妹互相猜忌。那沒。家樹好好的能把鳳喜給秀姑引見，秀姑又認得何麗娜。這一大家子全認得，末了都是好朋友，好姊妹。

這本書我讀來充滿笑聲，笑那鳳喜對家樹的兩小無猜，也笑家樹的自作多情，這種男生最可愛，笨笨呆呆，見了一個女的對他一個動作就猜是不是有意思。也不乏作者的安排讓人驚嘆，突然不見的人物又出現了：俠女關秀姑作了現代花木蘭；鳳喜成了瘋了的林黛玉，又得了一個後來出現的沈國英，曇花一現又死去；再又樊家樹和河麗娜突然宣布結婚，消失到德國又回來，結果還是沒結婚……。

人生啊，就是這麼一啼一笑，有喜有悲。一下子全兜在一塊，陶家、沈家、何家、關家、樊家等通通撞在一起都在一個空間裡，連人影兒都沒見過的樊老太太也在最後出現了，但又一夕間鳳喜、關氏父女、沈國英、李什麼國軍弟兄又都通通死光光，剩下何麗娜和樊家樹兩人相依為命。倒有些類似《傾城之戀》的結局。也許，張愛玲是受這影響也說不定。

不過，後續的結局有些倉促。講得大多只是對人物後半的交代和戰爭。一般續集都不大好看的，確實如此。其實故事到最原本的結尾是最符合「啼笑因緣」四字的：鳳喜瘋了，關秀姑逃亡，河麗娜隱居，樊家樹誰也沒得著，卻有個永遠的紅粉知己，這不是看破紅塵笑傲情緣了嗎？究竟緣份是？走一遭來，啼笑皆非。

張恨水寫這三個「霹靂嬌娃」，各代表了三個性格的女人，柔弱的活潑的天真的易受害的；堅強的內斂的成熟的像哥兒們的；時尚的開放的世故的有想法的。最近幾日生活感受，筆者認為：個性決定命運。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