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粉彩

在Carbondale相遇.

Carbondale在Illinois南部, 開車往西走幾十分鐘就是密西西比河, 往南行個半天就會到密西西比河與俄亥俄河的交會點. 沖積平原上農業富庶, 生活步調緩慢. 我的粉彩畫之旅從那裏開始. 

匆忙赴美, 啥工具都沒帶. 直接從指導教授的專長學起.

人物篇

對於不熟悉的媒材, 我慣於從寫實和寫生開始. 在那飄著淡淡松脂氣味的方形大教室裡, 以我的同學為模特兒, 一半速寫一半拍照作資料的, 完成我的第一幅粉彩作品.

粉彩在使用上比其他媒材直接得多, 顏色的層次有更多發展可能. 又因為慣用水墨和毛筆的緣故, 線條轉折更為靈動.

因為是初學, 便用粉彩紙嘗試. 噴膠使用的時機, 和紙質特性掌握不好, 有些色面塗抹過度以至於附著不佳, 灰色調太平滑等, 使得畫面看起來過於古典氣息. 

穿鳳仙裝的畫像, 也是在美國的作品. 外國學生嘉年華晚會上, 時裝表演時湊了一腳. 就以照片為本, 作了一幅畫. 因為畫面上直線的空間起伏變化不夠, 所以設計將胸部以上隱在布幕的影子裡, 以增加空間的戲劇感. 至於紙張, 用的是法國的Arches, 紙質粗礪結實, 顏色更顯得飽滿紮實.

玫瑰花與少女.

畫中的年輕女孩是和我一起上理論課的同學, 一個馬來西亞籍的修女. 看起來端莊內斂, 但五月盛開的玫瑰彷彿是少女壓抑不住的青春夢. 這幅畫是從她提供的生活照取材的, 也是畫在法國紙上, 對於軟粉彩的特性已經更熟悉更能掌握. 玫瑰和人物的臉孔在陰影裡, 依然能散發甜潤的光澤. 色彩也不如前兩幅那樣濃重, 更能顯出畫中人物的恬淡優雅. 

電視畫面是練習人物速寫的絕佳題材來源. 相撲選手的動作說快不快, 說慢也不太慢, 而且不斷的重複. 撲打的方式也有公定的幾十個標準招式, 有些招式很常被使用, 對於初學動態速寫的人是很好的選擇.

選手們肥碩的體型,重力相推如泰山, 爭的是腳下三寸地, 本身就很戲劇性. 顏料在粗糙的紙面上重疊堆染, 質感效果意想不到的好. 而刻意模糊的輪廓線, 更增加人體的飽滿感.

風景篇

用來風景寫生, 粉彩也許不如油畫那麼厚重華麗, 也沒有水彩的輕盈透亮. 但擦染的色面, 刻畫細膩的筆觸和點擊閃爍的光, 使畫面具有類似超現實的神祕意境.

不記得下面這幅畫最早的寫生地點在哪裡, 最後是在畫室裡完成的.

畫在一張灰褐色的粉彩紙上, 塗了很厚的一層紅褐色. 噴了固定膠後, 再一層層畫上明亮色彩, 特別黑的樹幹輪廓和最亮的草木光點, 都是在最後加的. 噴膠和顏色是交替著運用的, 一面固著色料, 一面釀造渾厚的質感.

花卉篇 

這幅有盆栽的室內, 畫在一張灰色粉彩紙上. 畫作的時間較早, 緊接在玫瑰花與少女之後. 因為粉彩紙比水彩紙柔軟得多, 加上紙幅較大, 不適於厚塗, 所以盡量利用紙的基色發揮, 顯出典雅優美的氣氛. 室內的天竺葵與窗外的椰子樹, 因為陽光而有了連結. 地磚, 鐵架與窗台組成轉折牢固的空間感感. 花, 樹與牆上的光, 又彷彿風吹影動氣流活潑.

窗前花是我很喜歡的題材. 坐在安靜的室內, 不受打擾的看著窗外重重遠去的風景, 盆栽花大概也有相同的心情吧. 這是一九九二年, 搬入新居時, 在頂樓露臺上畫的作品. 

我喜歡濃豔色彩和質樸的團塊, 大概是麗格海棠和蕨類吧, 為了讓顏色更顯得飽滿, 用固執的筆觸反覆塗抹, 讓輪廓不太清晰, 即使如此, 依然不失空間的伸展性和穩定性. 就像質樸的團塊一樣, 是安全感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