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

舒適的睡眠因為臉上撕裂的痛楚而中斷，疼痛來自右頰，彷彿一把尖尖的錐子強行鑽入皮下，她被一股拉扯暴裂開來的劇烈痛苦所襲擊。試著扭轉身軀移動臉龐，但痛楚源於皮膚底層，身體的扭轉與臉的移動無法減除痛苦，一陣強烈的痛感重擊而來，她終於忍不住呻吟出口：「啊！～」

一雙強力的臂膀摟住了她，迷迷糊糊中耳畔響起風凌雲略帶憂心的呼喚：「蝶兒～　蝶兒～　妳醒一醒。」他以為她做了惡夢，輕拍她的肩頭將她喚醒，她抬起朦朧的雙眼望著他，一時竟然忘了身在何處。

「凌雲。」她眨了一下眼，用手指搓揉眼睛，再定睛注視他，似乎不大明白他為甚麼會在這裡出現。

「妳剛剛做了一個惡夢，現在已經沒事了。」他輕輕撫弄著她後腦勺的髮絲，她的頭還繼續靠向他，綿軟的身軀也還依偎在他懷裡，兩人都暫時沒有分開的打算。

沒事嗎？是吧！她忍住了喉嚨深處的哀鳴，把那聲音硬生生吞回肚子裡去。「你怎麼會來這裡？」

「用餐的時候一直沒見妳出現，所以就出來找妳了。我以為妳在房中休息，回房後發現妳根本沒回去過，我只好在府內裡裡外外到處搜尋妳的下落，結果不知不覺走到這裡，然後就發現妳了。妳看到我之後就疲倦的睡著了，我只好一直坐在旁邊陪妳。」說到這裡風凌雲不覺微笑了一下，低下頭來看著懷中的她。

「那我們在這裡坐了多久啊？」她仰頭問。

「大約已經兩個時辰了吧！」確實的時間他也不清楚，和她在一起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

「你可以叫我啊？光是坐在旁邊陪我你一定很無聊吧！」她伸出一手輕觸他的容顏，順著那蒼勁有力的臉部線條移動著，在指尖輕巧的從他唇瓣掠過時被他俐落的一把抓下，對於自己無意識的舉動已撩撥得他心猿意馬似乎毫無所覺。

「不會啊！」他把她那隻頑皮的手握取在雙手之內，以防它再度四處肆虐。端視她那對清純無邪的雙眼，她難道不明白那樣的觸摸有多麼危險嗎？那將會不經意的觸動他體內勉強抑止下來的某種慾念，現在是大白天，而且是在戶外，太親密的舉措不合禮數，所以他只能牢牢抓住那隻到處燒灼的手，以防它到處犯案。

更深刻激烈的陣痛襲來，幾乎把她的身體四分五裂，她蹙起眉頭痛苦難當的摀著右半邊的臉，剛要出口的哀號總算讓她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撐過去了。

「蝶兒，妳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請大夫……」風凌雲急忙站起來轉身就要去找大夫，卻被她拉住而一步也動不了。

「不要走。」

「我只是去請個大夫回來幫妳診治，不會耽擱太久的。」

「不用了！我不用大夫。我只要在留下來陪我就行了。」蝶兒低垂著頭不敢面對他。

「為甚麼？」他奇怪的問。

「我…我的病大夫醫不好的。」

「妳都還沒看過大夫怎麼知道醫不好？」風凌雲覺得這整件事必定大有蹊蹺，且蝶兒對一切全都心中有數，否則不會如此斷言，於是揪著眉心問：「蝶兒，我一直都覺得妳有事瞞著我，現在我要親口告訴我。」

當他揪著眉心時，便是頂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決心，眼看是瞞不住了，她只好據實招供：「我從小就生了一種很奇怪的病，臉會一直紅腫潰爛下去，除非用我父親為我種的草藥和【仙人指路】裡的天然泉水混合後每天塗抹，不然很快就會整臉潰爛，等那潰瘍逐漸漫延至全身，我就會病發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