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權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真品平行輸入例外的數量計算

壹、  智慧局之問題

一、  我國著作權法第87條第1項第4款規定，未經著作財產權人同意而輸入著作原件或其重製物至我國者，視為侵害著作權，即一般人所稱之「禁止真品平行輸入」。又依著作權法第87之1條第1項第3款及「著作權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第一項第二款及第三款之一定數量」第二點（三）之規定，若著作之輸入係屬「個人非散布之利用」或「入境人員行李之一部分」，且滿足「每次每一著作僅一份」者，其輸入行為即為著作權法所容許，合先敘明。

二、  惟在民眾自國外購買正版唱片或影音光碟攜帶入境之情形，由於某些唱片或影音光碟區分不同版本，致如何認定前述「每次每一著作僅一份」滋生疑義，例如：

1、  初回生産限定盤/特別限量版/豪華版/預購版/簽名版、普通版。

2、  remix 或（再）改版。

3、  封面、贈品、內容物（如特別版比普通版多了寫真本）、唱片/光碟收錄曲目不同。

4、  黑膠唱片、CD（某些會附不同版本 DVD/藍光 ）、普通 DVD、Blu-ray Disc、USB 版本、NFC 音樂卡，或線上下載券等不同形式。

5、  唱片為手工製作、包裝或客製化。

6、  同一專輯發行不同封面版本。

7、  同名專輯同一封面但其內容物不同（不同版本之歌詞本、寫真本、光碟封面亦或是專輯小卡）。

三、  為此，請問實務相關問題：

1、   針對前述「著作權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第一項第二款及第三款之一定數量」第二點（三）所規定「每次每一著作僅一份」（即「著作數量」）之認定，實務上有無一定的原則？

2、   前所舉例不同版本（例如特別版、普通版）之唱片，是否因收錄之歌曲及表演人均相同，即認屬同一著作而不得同時攜入不同版本？又若不同版本所收錄之歌曲及表演人僅「部分」相同，能否認屬同一著作而不得同時攜入？又如收錄之歌曲及表演人均相同，但重新錄製之版本，能否認屬同一著作而不得同時攜入？

貳、  蕭雄淋律師之個人意見

一、  現行法令之解釋

（一）   依現行著作權法第87條第1項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者，除本法另有規定外，視為侵害著作權或製版權：（略）四、未經著作財產權人同意而輸入著作原件或其國外合法重製物者。」第87條之1規定：「　有下列情形之一者，前條第四款之規定，不適用之：（略）三、為供輸入者個人非散布之利用或屬入境人員行李之一部分而輸入著作原件或一定數量重製物者。」另依內政部民國八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台（82）內著字第八二八四八七０號公告「著作權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第一項第二款及第三款之一定數量」，其中第二點規定：「（略）(三)為供輸入者個人非散布之利用而輸入著作重製物者，每次每一著作以一份為限。(四)屬入境人員行李之一部分而輸入著作重製物者，每次每一著作以一份為限。」

（二）   我國著作權法上述有關平行輸入及其例外的規定，係民國82年與美國為著作權談判所完成。美國著作權法第602條規定：「602. Infringing importation or exportation of copies or phonorecords5

(a) Infringing Importation or Exportation.— (1)Importation.—Importation into the United States, without the authority of the owner of copyright under this title, of copies or phonorecords of a work that have been acquired outside the United States is an infringement of the exclusive right to distribute copies or phonorecords under section 106, actionable under section 501.

(2) Importation or exportation of infringing items.—Importation into the United States or exportation from the United States, without the authority of the owner of copyright under this title, of copies or phonorecords, the making of which either constituted an infringement of copyright, or which would have constituted an infringement of copyright if this title had been applicable, is an infringement of the exclusive right to distribute copies or phonorecords under section 106, actionable under sections 501 and 506.

(3) Exceptions.—This subsection does not apply to—

(A) importation or exportation of copies or phonorecords under the authority or for the use of the Govern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or of any State or political subdivision of a State, but not including copies or phonorecords for use in schools, or copies of any audiovisual work imported for purposes other than archival use;

(B) importation or exportation, for the private use of the importer or exporter and not for distribution, by any person with respect to no more than one copy or phonorecord of any one work at any one time, or by any person arriving from outside the United States or departing from the United States with respect to copies or phonorecords forming part of such person’s personal baggage; or

(C) importation by or for an organization operated for scholarly, educational, or religious purposes and not for private gain, with respect to no more than one copy of an audiovisual work solely for its archival purposes, and no more than five copies or phonorecords of any other work for its library lending or archival purposes, unless the importation of such copies or phonorecords is part of an activity consisting of systematic reproduction or distribution, engaged in by such organization in violation of the provisions of section 108(2).」

我國著作權法係受該條文之影響。

（三）   上開規定，美國法就為供輸入者個人非散布之利用而輸入著作重製物者，每次每一著作以一份為限（no more than one copy or phonorecord of any one work at any one time），然而屬於屬入境人員行李之一部分而輸入著作重製物者，每次每一著作不以一份為限，多數亦可（copies or phonorecords forming part of such person’s personal baggage）。至於如何認定one copy or phonorecord of any one work，美國權威教科書，如Nimmer on Copyright, 或Poul Goldstain的Copyright等書，均無論及。

（四）   有關著作權法第87條之1第3款被限定為「每次每一著作以一份為限」，究應如何認定「每一著作」？上述問題中：

1、   初回生産限定盤/特別限量版/豪華版/預購版/簽名版、普通版。

2、   remix 或（再）改版。

3、   封面、贈品、內容物（如特別版比普通版多了寫真本）、唱片/光碟收錄曲目不同。

4、   黑膠唱片、CD（某些會附不同版本 DVD/藍光 ）、普通 DVD、Blu-ray Disc、USB 版本、NFC 音樂卡，或線上下載券等不同形式。

5、   唱片為手工製作、包裝或客製化。

6、   同一專輯發行不同封面版本。

7、   同名專輯同一封面但其內容物不同（不同版本之歌詞本、寫真本、光碟封面亦或是專輯小卡）。

大抵可以分下列兩種學說標準處理：

1、      著作內容同一性說：即「每一著作」，以著作內容是否同一為基礎，如果著作內容同一，但是載體不一，則認定為同一著作。易言之，封面不同，但是內容同一，應認定為一個著作，因此僅能輸入不同版本的其中一種重製物。然而如果係增訂版、修改版與原版之間，內容稍有不同，應認為係兩個著作，其原版與增訂版或修正版，均可輸入其重製物。

2、      載體同一性說：即相同內容但載體不同，應視為不同著作，每種載體均可輸入一種，與著作內容是否同一性無關。

（五）   就美國著作權法及我國著作權法條文文義解釋，本人認為應以「著作內容同一性說」較為接立法原意。蓋就文義來看，「每一著作」，以載體體不同來計算，而不以著作是否內容同一來認定，解釋上太過牽強。載體不同，內容相同，不應視為兩個著作。如果此應視為兩個著作，則著作權法第88條第3項的法定賠償，兩個不同載體的同一內容的著作被侵害，亦應視為有兩個法定賠償，此甚不合理。至於此種解釋在平行輸入此一不合理法律中，是否屬於過苛問題，本人認為似應以法令的修改來解決。

（六）   依此標準，則：

1、      初回生産限定盤/特別限量版/豪華版/預購版/簽名版、普通版等，應視為同一個著作，輸入僅能選擇輸入其一。

2、      remix 或（再）改版等。因內容已非同一，應視為兩個著作，均可輸入各版一個複製品。

3、      封面不同、贈品與買賣物，應視為同一著作；而內容物（如特別版比普通版多了寫真本）、唱片/光碟收錄曲目不同，應視為兩個著作。

4、      黑膠唱片、CD，只要著作內容相同，視為一個著作， DVD/藍光 ）、普通 DVD、Blu-ray Disc、USB 版本、NFC 音樂卡，或線上下載券等不同形式載體，但著作內容相同，視為一個著作。但是如果有曲目不同，視為不同著作。

5、      唱片為手工製作、包裝或客製化，只要內容相同，視為同一著作。

6、      同一專輯發行不同封面版本，視為同一著作。

7、      同名專輯同一封面但其內容物不同（不同版本之歌詞本、寫真本、光碟封面亦或是專輯小卡），只要內容無同一性，均視為不同著作。

二、  現行法令之解決

（一）   現行著作權法第87條第1項第4款設定著作人有「專屬輸入權」，此係民國82年台美著作權談判的結果，目前著作權法欲修改此一結論，甚屬不易，亦易引起美方的貿易報復。然而著作權法第87條第1項第3款例外規定：「為供輸入者個人非散布之利用或屬入境人員行李之一部分而輸入著作原件或一定數量重製物者」，係對「輸入著作原件或一定數量重製物」保有一定數量的彈性。

（二）   依美國著作權法第602條規定平行輸入的例外，相當於我國之「為供輸入者個人非散布之利用」，雖然限制得輸入著作原件或一份重製物。然而就「屬入境人員行李之一部分而輸入」，則不限數量，只要行李帶得下。多少數量均可。我國依內政部民國八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台（82）內著字第八二八四八七０號公告之「著作權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第一項第二款及第三款之一定數量」，既屬行政命令，極容易修改。如果修改標準與美國相同或較嚴一些，亦不致引起美方在貿易上作干預。

（三）   我國著作權法第87條之1第3款既規定「著作原作或一定數量重製物」，在「著作權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第一項第二款及第三款之一定數量」，自不宜規定無限制。因此建議在該「著作權法第八十七條之一第一項第二款及第三款之一定數量」中第四點改為：「(四)屬入境人員行李之一部分而輸入著作重製物者，每次每一著作以五份為限。」則上述不同版本問題，即可解決，亦同時解決個人使用而行李不能帶進兩本以上相同原文書的尷尬問題。

三、  以上係個人意見，謹供參考。

（本文發表於2018.05.29，同步更新於蕭雄淋說法，網址：http://blog.ylib.com/nsgrotius/Archives/2018/05/30/25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