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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4/07 00:38:42瀏覽847｜回應0｜推薦75 | |
| 三十四
我竟然在姐的床上睡著了，起身後立刻梳洗完畢回到醫院，讓爸媽回到家裡休息。 當晚，浩威值班，他讓我在他的值班室休息，神秘拿出一個鍋子，打開鍋蓋陣陣飄香傳來。 「什錦麵？」我問。 「我想，這會增加妳的食慾。」 為了不辜負他的用心而吃了一碗，「謝謝你，很好吃！」我說。 接著他為我倒了一杯紅酒「喝一點比較好睡，妳需要好好睡一覺。」 「如果依蘋不再醒來……」他似乎想說什麼堅定望著我雙眼說「無論如何，我不會放開妳，我們這麼辛苦，就快靠近天堂，我不能再放開妳！」 靠近天堂？原來，在進入天堂前需要經過痛苦洗煉？ 「我想看看天堂是什麼模樣……」我想像著天堂的景象。 「我們不再放開彼此，要牢牢緊握彼此的手。」他用力擁抱著我。 「我愛你！」我說「不論再多痛苦都無法停止愛你！」 我們吻著彼此，如此痛苦又失魂，像一把利劍深深刺進我的心，若沒有愛情的牽繫，它很快就會死去，唯有靠愛的接濟才能一點一滴苟活延續生命。 緊緊擁抱的彼此，恨不得把對方掐進自己身體裡，讓對方成為自己就再也不會失去彼此，美麗巨大的黑影包覆如刀割的快樂，想要對方的慾望因痛苦罪惡而撕裂著胸口，愈是痛苦愈是無法自拔沈淪即將溺斃在彼此的愛裡。 我望著他，望進他眼裡、身體、靈魂深處，穿越層層骨骼、筋肉、血液再延伸每個細胞角落，他所有一切，都是我的……… 即便懷抱著即將失去姐姐的巨大罪惡不停啃噬我，也無法停止、中斷相愛的決心，不畏懼通往天堂途中可能的粉身碎骨，世界末日、地球毁滅也無法阻擋我們愛到最後一刻……… 「我們只屬於彼此！」他說。 「是……我是屬於你的，若你不再出現，我生命裡不會再有其他人。」對我來說，其他人只是點綴生命旅途的過客。 他閃爍發亮的雙眼望著我，如透視鏡般深入探尋、解晰構造，憐愛輕撫我髮絲，我以指尖輕撫他雙唇。 「抱緊我！」我說。 浩威的懷抱總是像平靜無痕的海洋包覆著我，全然放鬆在其中蕩漾，如同受傷的孩子得到安慰般感到釋懷，深知此處安全而放心哭泣。 「我愛妳，依樺！」他在我耳邊這麼說。 我們的世界只有彼此，唯有彼此才能修復對方受傷後的心，是缺了靈魂的那角，有了對方的填補生命才算完整。 當我在浩威懷裡安心沈睡的這夜，姐姐走了，沒有丁點不捨與爭扎，即便深愛她的所有同仁全力搶救，也喚不回她想走的決心，沒有給我任何解釋與補償的機會，狠狠的一刀，將用我一輩子的時間修復。 急救現場，醫護人員十萬火急的穿梭，而我身體裡的某部份卻靜靜的、悄悄的從此失去了，巨大的愛與哀傷拉扯著我滴血的心。 當宣告急救無效，姐的醫護同事們淚水奪眶而出，我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似瞬間失憶般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只有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在血液裡流竄，她們口罩下的雙眼全像利劍般刺進我的身體，比起姐姐的死亡，沒有什麼能再令我心痛。 而爸媽趕到時，見姐已是一副無生命跡象的軀殼。 「依蘋………」媽痛苦失聲、哀痛欲絕哭喊「妳怎麼能就這樣……」她的哀慟使她無法言語。 爸靜靜站在一旁，淚水潰堤中不捨望著未留下隻字片語的姐姐，一個瞬間逝去的生命，如何能說服生者她仿若從未存在？如何消弭二十多年的親情？ 這一夜對我們造成的影響將是一世的深遠，爸媽和我，我們沈默坐在病房內陪伴姐姐在人世最後的一段路。 「姐姐，欠妳的來世一定還妳，今生我不會放開浩威，對不起！應該早點告訴妳，這樣的話，妳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我在心裡對姐這麼說，若真有所謂死後靈的世界，那麼我說的話，姐一定聽的見！ 天亮後，我到護理站辦理出院，交接班的謢士們見了我，全都是一付憤恨表情，不情願的為我處理文件。 面對我，依然是利劍般的言語，我知道，她們愈是苛薄，愈是因為深愛著姐姐，所以我願意承受，畢竟不管真相如何，姐的確是因我而死，再多的刀刺進我的身體都換不回姐的生命，就讓她們代替姐來懲罰我。 就在此時，浩威來到了我的身邊，不顧我的吃驚而緊緊抱著我，在眾人輕視與不齒的睥睨中緊抱著我，一股溫暖流過我的身體。 「真是不要臉的兩個人……」 「哦！天啊！依蘋才剛走……」 我舉起雙手環抱他的腰，就這樣無視他人的犀利言語及視線中緊擁著彼此，我知道，再也沒有什麼能將我們分開，身處地獄的我們就快到達天堂，天使會看見，我們以巨大痛楚換取而來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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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