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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4/07 00:30:51瀏覽593｜回應0｜推薦41 | |
| 三十三
我應該怎麼辦，如何乞求姐的原諒？今後我將以什麼樣的姿態面對她？紛亂思緒如乘著龍捲風飛住好遠的天際。 我已無心下午學校的課，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以降低可能造成的傷害？我慌亂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吵雜的內心快將我掩没，我想起了浩威，對！我拿起手機正要撥號，不行！不能引響他的工作，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放下手機，我開始不知所措哭了起來，眼淚似大海般浩瀚，如拍打巨岩的浪花停不下來，一陣又一陣蜂擁而出，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全部渲洩。 不知道哭了多久，淚流乾了，我將自己放空，像一隻生了重病毫無氣息的死貓卷曲在沙發裡，一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將我拉回了現實。 「依樺……」媽一陣驚慌尖叫「剛才醫院通知……依蘋出車禍了！」 「好！媽妳別慌張，我現在趕過去。」 沒有時間再沈浸不知所措的自哀裡，我立刻趕到了醫院，當我到醫院時媽已等在手術房外。 「媽！」我緊緊握住媽冰冷的手「姐現在怎麼樣？」 「還不知道……怎麼會出這種事！」媽不停來回踱步。 我坐在走廊上的坐椅，感到深深自責，姐一定在證實了真相後心慌意亂而造成了意外。 手術持續到晚上，爸爸下班後也趕了過來，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浩威從裡面走出來，神態略顯疲憊。 「依蘋……傷的很重……現在就只能看她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浩威用力吐了一口氣。 爸、媽無法承受般瞪大了雙眼說不出話，我呆望著手術室，姐正躺在裡面如半個踏進死國的人，這是給我的懲罰嗎？ 浩威緊握住我的臂膀，我望向他，好想靠在他懷裡哭，好想讓他緊緊抱著，好想問他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地步。 姐手術完後移往加護病房，我請爸媽先回去，他們說什麼也不願離開。 「你們先回去吧！總不能連你們都倒下了！今晚我留在這，你們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我說。 「不……我要留下來，我要陪著依蘋！」媽哭著說。 「媽……妳和爸爸先回去吧！現在我們什麼也不能為姐做……」 「我們就先回去吧！聽依樺的！還有阿威也在這！」爸也試著說服媽。 「有什麼事……不管多晚……」媽想了一下又說「不會的、不會有事的！」 「是啊！不會有事的，你們好好回去休息吧！」我說。 最後媽終於跟著爸回去，我獨自坐在黑暗的長廊，想哭卻早已流乾了淚。 浩威在我身邊坐下，握住我的手。 「姐都知道了！」我說。 「我知道，她離開妳那後打了一通電話給我！」 「我好害怕，姐會好起嗎？」 他沈默一段時間後緩緩開口「妳要做好心理準備！就算活下來……也可能是植物人！」 聽了浩威的話我痛哭失聲，不能相信和姐姐最後是以這樣的方式道別，而彼此停留的最後記憶竟是如此不堪，而我留給姐的最後記憶是恨。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說。 「別哭！」他親吻我的額頭。 「我們該怎麼辦？」 這一夜，如同置身在冰寒地窖，毫無光亮、毫無希望，只有無止盡的黑暗包圍著我，和我的愛情……… 第二天，終於可以進到病房裡探視，望著姐姐變形的臉，我懷疑她不是姐，他們認錯人了，多希望是認錯人，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眼淚流下來滴在她的手上，一定要醒過來，姐！我心裡吶喊著。 媽見了姐激動的直掉淚，連爸平常不茍言笑的模樣都瓦解而瞬間蒼老。 「怎麼會傷這麼重？」媽沙啞的嗓音嘶吼著「依蘋、我的依蘋……」 當我們離開病房時，撞到姐的貨車司機趕了來，一見到我們便下跪道歉，爸抓起他一陣猛打，現場一片混亂，一旁陪同的員警出手制止，而我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心碎成一片片。 「你還我女兒來！」爸抓著他。 「你害死我女兒、害死我女兒……」媽不停哭喊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明明是綠燈，她……就這樣……按喇叭也沒聽見！」那司機說。 「大家冷靜一點！」員警架開了司機，阻檔著兩方人馬「聽我說！」爸媽終於冷靜下來，聽聽員警要說些什麼。 「根據現場攝像機，的確是您女兒闖紅燈……但是這位先生，他願意負責部份醫藥費！」 聽完了員警的解釋，爸媽再次痛哭起來，所以，姐到底是因為疏忽，還是因為尋死的念頭，造成她不顧一切做出無法挽回的事件？ 其他人都離開後，爸媽和我沈默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我猜想著他們此刻在想些什麼，一定沒有料到我這個騙子騙了他們所有人吧！ 「伯父、伯母！」浩威出現，打斷了我們的思緒。 「阿威！依蘋到底怎麼樣？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媽著急的問。 「伯父、伯母！要不要先吃些什麼？你們整天都沒吃吧！我去……」 「我們不餓……」媽說。 「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我想依蘋也不會想見到兩老為了她這樣傷神，你們還要保留體力照顧她，就算是為了依蘋而保重身體！」 爸媽為難望著浩威，我則開口「我去買！」 浩威卻搶著說「我去吧！」眼裡有擔憂的意味。 「沒閞係！你忙！我去就好！」說完我便獨自下樓到了餐廳販賣部。 在這一段路上，我發現迎面而來那些人極不友善的目光，似嘲諷、輕視般斜睨著我，其中夾雜他們口裡而出苛薄的責備話語。 強忍著淚水在一陣尖銳的言語中穿梭，沒關係！比起躺在病房的姐姐，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將便當交給爸媽後，我拿著牛奶推開了逃生門坐在樓梯口，喝了一口開封的牛奶便將它放在一旁，將身體靠在扶手欄杆上，整夜沒睡卻一點也不累，只感到身體輕飄飄。 「怎麼不吃一點？」浩威不知何時來到了樓梯口。 「吃不下！」我說。 他在我身邊坐下，手裡拿了便當「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他問。 我深感吃驚，為何他會知道！見了他眼裡的憐惜，我了解了我們事在醫院裡已不是秘密「你也聽到了？」 「嗯！」他打開手裡的便當說「吃一點吧！多少吃一點！」 我接過便當，夾了一口進嘴裡。 「別再乎那些閒言閒語！」他溫柔的說「他們不知道真相！」 「你也聽到很多難聽話吧？」我問。 「無所謂，我承受的住！如果連這都受不了怎麼保護妳！」他深情望著我，好希望一切都在這刻靜止。 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我需要安慰，以這吻獻祭我自私的靈魂。 下午爸媽要我回去把自己稍稍整理，換件乾淨的衣服再過來，我離開了醫院，離開了那些嘲弄、奚落的眼神。 下了公車，在馬路邊等待綠燈的同時，我想像著，當時姐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走上自我毁滅的道路，如果，我也跟著她一起，她會不會因我的陪伴而原諒我？這麼想的同時，不由自主緩緩向前踏出一步，車子從我眼前呼嘯而過，一股力量將我提起往後拉。 「太危險了，差點就撞到了，在想什麼？沒看到紅燈嗎？」一陣責備聲傳來。 「學長？」我茫然望著莫名出現的學長。 他見我泫然欲泣臉色一變問「怎麼了！」 「學長……」我的淚再次決堤，並將令我心痛的原因完整告知，包括浩威的部份，我實在需要一個出口傾訴。 「難怪！我總覺的他看妳的眼神很不一般！」他想了一下又問「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不管怎麼樣，好好愛惜自己，不要再做出剛剛那樣的事了！」 結束談話後，學長送我回到家，一貫的貼心叮嚀「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我隨時都在！」 「學長，謝謝你！」就這樣，我們結束談話。 回到久違的家，冷冰冰沒有生息，像一座死城般寂靜，我到了姐的房間，擺設跟我離開時一樣沒有變過，耳邊仿佛響起姐的笑聲，迴盪在空氣裡。 躺在床上，有香香的身體乳液的味道，想起姐曾經說過的那些話，說她如何愛浩威，說想結婚，說要一起幸福，她說的每句話，隨著淚水爬進了夢裡無恨無愛只有溫暖的純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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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