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開始挑蘋果了

我們對什麼樣的人有高度的忍受力?什麼樣的人會在我們的人生中留下一點漣漪?

      國中時，班上有一位整天遲到，上課胡鬧，捉狹同學、頂嘴老師的A同學，他也不是真的壞，但就是每天總要出點狀況，最離譜的一次是，有一天被老師罰留校寫作業，寫完才能回去，當年的老師們各個熱血有耐心，竟然願意犧牲下班陪伴A把作業寫完，A為了趕快回家，好像真的很努力地交代了部分的作業，他後來以肚子餓了，剩下的一點點一定會完成，老師驗收也覺得差不多了，就決定讓他回家，以前的教室沒什麼貴重物品，幾乎不可能鎖起來，A就在晚餐後再溜進教室，壓碎了幾隻白色粉筆，用雙手掌的側面沾粉筆末，印出一對像腳掌的印子，再用手指沾成五根腳趾印，從窗口、桌子、沿著牆壁到黑板，印了一排看起來像小小人走過的腳印，早上第一個進教室的同學，嚇得呆住了，沒敢破壞現場，同學陸續進教室後，對這個景象嘖嘖稱奇，搞不清楚是惡作劇還是有什麼靈異事件，一直到老師進教室，冷靜的思考了幾分鐘後，等著A一進教室，就揪著他的耳朵，將整件事理了個詳細；事情過後，我們都佩服A的創意，但痛苦的是全班同學，每個人都要幫忙擦洗他印了到處是的"腳印"。

      還有一位B同學，功課是班上的中上，個性溫和，中規中矩，沒有特別突出的才藝或才華，從來不曾遲到早退，基本上，以前班上有四、五十個同學，不會有人特別留意他，他就像班上的中間分子，團隊比賽一定有他，因為他能盡力，但特殊才藝競賽都有更厲害的同學參加，有一次，B很突然的遲到了，雖然沒有遲到很久，但，老師還是口頭警告了一下，B低著頭沒有說話，第二天，B又遲到了，老師問原因，B還是低頭沉默，問不出所以然的老師，還是責備了一下，第三天，B遲到得離譜，作業也沒交，老師生氣了，先打了五下手心，然後罰站，問為何遲到，沉默了一會兒的B，突然大聲的衝著老師，「我爸倒下去了，不然你要怎樣!」後來老師才知道，單親的B那幾天早上要先去醫院幫爸爸送早餐，再來學校，時間上趕不及，第三天B的爸爸比較嚴重了，原本要留在醫院，是阿嬤趕他先去上課，前一晚幫忙照顧弟弟、整理家務，睡著了，沒有寫作業，但是，他對老師大聲的事，卻讓他給同學留下了震撼的印象；我們當年訊息量不足，所有的答案都是過了很久，同學輾轉傳出來的，也是因為有同學後來看到B家中辦喪事，但B自那次對老師大聲後，就沒再遲到了!和B很好的同學說，B覺得沒有理由要別人同理他。

      我那個時代，參考書不是人人買的起，更別提還有每科的講義，講義就是題庫，在我們那種鄉下地方，沒有補習班，成績好的學生有兩種，平常就很用功自律，不然就是到城裡去補習，C就是家裡很有錢，送他去補習班，他也很有本事，常常第一或第二，也一直是班上的班長或副班長，有同學曾經去C的家問功課，看到C很認真的寫講義，而講義的題目怎麼和這次的模擬考題一模一樣?等到期中考時，C又拿到第一了，班上開始有些耳語，也有老師看不下去另一個老師懶惰直接用講義的考題，於是提議雷同的考題一率不計分，C當時竟然生氣的拍桌子說:是同學沒有能力買講義，補習班上的有很多學校的學生都在寫講義啊!憑什麼扣他的分數?這件事後來不了了之，但，我們多少都覺得C的第一名，不怎麼單純，加上他平時為人處事有點自私、眼高於頂，聯考放榜後，同學們沒有很意外，C考上第一志願，可是沒有人發出祝賀的訊息，就連他爸爸說考上第一志願要請全班吃冰的事，也是不了了之，C後來怎麼了，沒人在乎，我們不喜歡他。

現在，檯面上的幾顆蘋果，我實在不知要用什麼理由選擇他?